“孙工说,那些板材打家具很好。”沃琳告诉韩霆。
她虽然没有要板材,但她还是对孙尹颀的话上了心,此时说出这句话,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心理。
“你是不是急着嫁给我了,所以要打家具?”韩霆乐呵呵地又揉了揉沃琳的头发。
“谁要嫁给你了!”沃琳打开韩霆的手,“自作多情!”
“好了,不逗你了,”韩霆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咱们要是结婚,医院给分的房子很小,放不了几样家具,用板材自己打家具的话,手工钱都比买成品贵。”
“真的吗?”沃琳倒没想过这个,她调侃韩霆,“看来你挺了解行情的呀。”
“当然了,我是这么想的啊,你听听有没有道理。”韩霆侃侃而谈,“房子小呢,没必要买太好的家具,否则以后换大房子的话,原有的家具太贵舍不得扔,又和新房子不般配,岂不是成了鸡肋。
“等咱们换了大房子,那时候经济状况也肯定比住小房子的时候好多了,到那时,咱们也没必要自己打家具,家具店里有的是好看又实用的家具可供选择,咱们又何必费心费力去自己打家具呢,打的家具不合心意又不好改,看的家具不合心意咱不要就是。”
沃琳认同:“有点道理。”
韩霆嘿嘿笑:“有道理是吧,你男朋友聪明吧,那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嫁给你男朋友我的准备?”
沃琳一脸嫌弃:“嘁,给你根杆子你就顺着往上爬。”
“你的意思是我是只猴子是吧,”韩霆做出恶狠狠的样子,作势要挠沃琳的胳肢窝,“世上哪有这么高大帅气的猴子,我就让你看清楚我是人还是猴子。”
“啊,不要啊!”沃琳赶紧躲,生病她不怕,她最怕的是被人挠痒痒了。
笑闹了一会儿,韩霆看沃琳实在是有些累,也就适可而止,和沃琳商量:“昨晚的电影没有看成,等下吃完饭,咱们就去看电影吧。”
沃琳答应:“你实在想看,那就去看吧,不过要是我在电影院睡着了,你可不能怪我。”
已经休息了这一会儿,可她还是觉得腿有些发软,身上也不是很有力气,看着电影睡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提前和韩霆说好,以免到时候扫了韩霆的兴致。
韩霆贼笑:“你睡着了才好呢,我正好可以干点早就想干的事。”
“你想干什么?”沃琳瞪他。
韩霆手舞足蹈:“比如,摸一摸呀,亲一亲呀,很多电影里的情节不都是这样吗?”
“诶也!”沃琳做出肉麻状,离开韩霆老远。
韩霆刚做出恶人状,准备再逗一逗沃琳,李磊那嬉皮笑脸的脑袋探进来:“哇,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今天我算是有口福了。”
说完,他的脑袋又缩了出去,问外面的人:“伍哥,你说是不是?”
伍天明哈哈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是个屁!”韩霆一脸嫌弃,“就做了两个菜,刚好够我们自己吃,没你们的份。”
“嘿嘿,我当然知道师兄小气,所以有备而来。”一个装着塑料饭盒的大塑料袋子先被李磊递进门,随后进门的是得意洋洋的李磊自己。
“血鸭、肥肠、乌鸡、野生菌龙骨汤,够意思吧?”李磊把袋子放在桌上,美滋滋地盯着韩霆,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韩霆理都没理他,出去看蒸锅里的梅菜扣肉。
伍天明随后搬了一箱啤酒进门,冲着李磊乐呵:“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不受欢迎!”
“东西都拿来了,不欢迎就不欢迎吧,咱们自己吃。”李磊自说自话着,打开折叠桌,把他带来的饭盒一个个摆在折叠桌上,又去沃琳自己用木板搭建的橱柜翻找一次性杯子。
没有找到一次性杯子,李磊吩咐沃琳:“你去买杯子来,再买一点一次性碗筷。”
沃琳没理他,扭头问伍天明:“伍哥,我咋觉得好像我走错门了,这是我的宿舍吗?”
李磊完全没把他自己当外人,明晃晃的灯泡还做起了主人。
“哈哈哈哈,”伍天明被韩霆和沃琳几乎一致的反应逗得大乐,和沃琳一起挤兑李磊:“没办法,某人吃了女朋友的闭门羹,只有花钱搅了别人的场子,他才能找到心理平衡。”
“诶嘿?”沃琳被伍天明的话激起了兴致,问李磊,“李公子,脸皮厚如你,也有吃女朋友闭门羹的时候,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被曾依依抛弃了?”
“要是真被抛弃了还干脆一些,我想干嘛就干嘛,”李磊就像被抽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顿时没了精神,“我去约曾依依看电影,她说要看资料。”
继而埋怨韩霆:“我老爹让师兄讲课,不过是让师兄临时替老师应付一下差事,师兄随便讲一点什么对付过去就行了,非要讲那么多内容,搞得依依没有全吃透,现在还在研究。”
韩霆端着梅菜扣肉进了门,边把菜摆在桌子上,边冷哼:“有本事,你把这话讲给你老爹听,在这儿抱怨,算个屁的本事。只准你考研,不准你女朋友上进,你脑子灌浆糊了吧!”
沃琳从冰箱里拿出处理好的辣椒和配料,准备炒虎皮椒,伍天明和她一起出去,她炒菜,伍天明从旁指点。
李磊被韩霆怼得气闷,自己跑出去买一次性杯子和碗筷,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两个人,穿着便服的寿卫国和一身休闲打扮的霍宇严。
“卫国哥和霍科长也还没吃饭,我就邀请他们一起来了。”李磊边解释,边动手摆碗筷。
一番客气之后,伍天明和沃琳着手准备添菜,其余人边喝酒边聊天。
这下轮到韩霆气闷,今晚的电影肯定是看不成了,还得累沃琳招待这几个超大号灯泡。
寿卫国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韩霆,笑着问:“怎么,不欢迎我们啊?”
韩霆端起啤酒一饮而尽,杯子放下,道:“明知故问!”
寿卫国乐呵:“那行,既然你不欢迎,那我现在就走,不碍你的眼就是了,不过,你上回让我打听的消息,我可就不告诉你了。”
“什么消息?”李磊和霍宇严几乎同时问。
寿卫国笑而不答,慢悠悠地夹菜吃。
韩霆给寿卫国倒了一杯酒,咬牙:“算你狠!”
“唉,师兄,卫国哥,到底什么事?”李磊耐不住了,“我有什么事都和你们说,你们有事也不能把我蒙在鼓里。”
霍宇严没有追问,不过看那神情,和李磊是一个意思。
韩霆把李磊和霍宇严的杯子的酒添满,道:“我有个同学交了个女朋友,最近他觉得女朋友有些神神秘秘的,在我跟前抱怨了几句,我就拜托卫国哥帮忙调查那女孩的底细。”
“然后呢?”李磊追问。
“然后,我也想知道呢。”韩霆看向寿卫国道。
李磊转而问寿卫国:“卫国哥,然后呢?”
寿卫国夹了一块扣肉塞嘴里:“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嘁,没意思!”李磊夹了一块血鸭塞嘴里,恨恨地连骨头带肉嚼碎。
事关隐私的事,连自己老爹都从卫国哥嘴里问不出什么,就更别说自己了。
沃琳打下手,伍天明掌勺,又炒了三个菜,酸菜小干鱼、葱花蛋饼、萝卜丝,菜摆上桌,沃琳和伍天明才开始吃饭。
李磊只给伍天明倒了酒,沃琳眼前的杯子空着。
霍宇严拿起酒瓶子给沃琳倒酒:“不好意思啊,打扰你和韩霆过二人世界了。”
韩霆端走沃琳的酒杯,又在沃琳面前放了个空杯子。
霍宇严哈哈笑:“嗨哟,真是名不虚传呢,韩医生这么心疼女朋友,连酒都替女朋友挡。”
韩霆也哈哈笑:“反正我也喝不醉,多喝几杯无所谓。”
李磊和伍天明对韩霆的做法心知肚明,沃琳的中药还没有喝完,不宜饮酒,沃琳不想不相熟的人知道她在喝药,免得说许多不必要的话来解释。
所以两人也就没有多嘴说明原因,几个男人嘻嘻哈哈互相敬酒,这事也就被掩盖了过去。
沃琳往杯子里舀了多半杯汤,把带辣味的菜在杯子里涮过之后再吃,她低头吃菜的时候,注意不到,寿卫国看她的眼神里,带了审视的意味。
这餐饭一直吃了两个多小时,霍宇严和李磊醉得不省人事,伍天明虽然醉得没有这两人厉害,但说话时舌头已有些打结,走路也有些不稳。
寿卫国送伍天明回宿舍,顺便把霍宇严也塞进伍天明的宿舍,再送李磊回宿舍后,拐回来和韩霆收拾残局。
沃琳哪能让客人忙活:“寿队长,还是我来吧。”
寿卫国调侃:“你男朋友一口一个卫国哥的叫唤我,你还叫我寿队长,是不是太见外了。”
“他是他,我是我。”沃琳被寿卫国说得不好意思。
韩霆拦住沃琳:“你不要忙活了,我来收拾就行,收拾好就去丢垃圾,顺便送送卫国哥,你去洗漱吧,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哦。”沃琳感觉这两个男人肯定有事要办,她拿起洗漱用品去了水槽。
等她洗漱完毕,回到宿舍,韩霆和寿卫国已经走了,宿舍被收拾得干净利索,一如以往。
体育馆内,韩霆和寿卫国各自手里拎着羽毛球拍,两人隔着球网面对面而站,却谁都没有动手发球,韩霆的眉毛拧成了疙瘩。
沉默许久,韩霆问寿卫国:“你是不是没有说实话,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寿卫国把玩着球拍,道:“当时高三学生的家教费翻了番,邵主任的老婆硬是不肯给沃琳加钱,邵主任怕沃琳因为这个不肯好好教孩子,就暗地里给沃琳加了工资,他老婆知道后,当着沃琳的面说了难听的话,沃琳就不干了。”
“即使沃琳因为这个不干了,她也不至于对邵主任那么冷淡,”韩霆质疑,“沃琳不是那种随意迁怒别人的人,何况邵主任还给沃琳涨了工资,沃琳就更不会对邵主任那样了。”
“可事实确实就是这样,这是我战友亲自调查的结果,”寿卫国很是坚决,“兴许邵主任的老婆说难听的话时,邵主任也说了什么,让沃琳难堪了吧。”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沃琳的发烧怎么解释?”
“我知道的沃琳发烧只有两次,一次是元宵节,那次沃琳明显是冻着了,医生也说是风寒加上她之前作息时间的严重不规律,才导致她突发高烧。还有就是你打电话告诉我的那次,当时邵主任根本就不在跟前,你却怀疑沃琳发烧和邵主任有关系,你这不是无中生有吗?”
“不对,我是医生,对于因身体原因生病,和因受刺激生病,还是分得清的,沃琳的两次发高烧,虽然不排除因沃琳体弱的原因,但明显也都有受刺激的成分。”
寿卫国对于韩霆的疑心很是无奈:“你该不会怀疑沃琳和邵主任有什么吧?”
韩霆神情凝重:“就是有什么,我也不在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如果原因不弄清楚,我就不知怎么解开沃琳的心结,我和她就不能像正常恋人一样相处。”
“你指的不正常是什么?”寿卫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
有关于邵祖翔给沃琳涨工资的事情,是小刘的姐姐后来打听到的,他怕韩霆因邵祖翔对沃琳有企图而误会了沃琳,所以只告诉了韩霆有关于涨家教费的事。
反正邵祖翔对沃琳有企图的事只要他不说,邵祖翔自己不说,韩霆永远不会知道。
但听韩霆这么说,他感觉似乎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韩霆叹气:“正常的恋人,都不喜欢被人打扰自己的私密空间,沃琳却不一样,如果我把门关上,房间里只有我和她的时候,她就表现得特别恐惧,只有把门打开,周围有人活动,她才觉得安心,我当着别人的面对她亲昵,她虽然害羞,但却看得出有安全感。”
“你有没有问过她原因?”寿卫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严重。
“问过,她除了摇头,就是说对不起,不肯说别的,我也不敢追问,怕她不再理我。”韩霆的神情十分沮丧。
再复杂的手术都难不住他,对于沃琳,他却没有丝毫办法。
“你有没有试过带她看心理医生?”犯罪心理学寿卫国在行,沃琳这种情况,他也没辙。
“没有,”韩霆缓缓摇头,“我觉得,沃琳对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如果带她看心理医生,反而会对她不利,效果自然也适得其反。”
“那就只能靠你自己和她沟通了。”寿卫国不知该怎么安慰韩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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