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师兄请了。”杨幼真看着少年醒来,打了一个稽首道。
少年徒然惊醒,一张嫩脸瞬间变得通红,他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然后目光四下游移,却又下意识朝杨幼真的脸上偷瞥过去。
杨幼真并不在意少年的动作,只是问道:“敢问师兄,此处可是通往六合派的关口吗?”
少年闻言,挺了挺胸,正视杨幼真说道:“没错,这里就是‘天渊关’,进得此关,便能到我六合派的宗门所在地。”
少年说完,看着杨幼真问道:“你也是来拜师的吗?你是哪里人?”
杨幼真笑道:“我不是来拜师的,我从随国来,我和我的祖师一起来拜见六合派的宗主。”
少年闻言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什么?你说...你说你是来见我们宗主?”
杨幼真摇头道:“不是我,是我家祖师来见你们宗主。”
少年朝杨幼真背后看去,只见那边隐隐卧着一头黄牛,黄牛背上还盘坐着一个年轻人。
少年看着那年轻人,又看了看杨幼真,不由得有些莫名的生气,他忍不住的嘲讽道:“你家祖师可真会吹牛,我们宗主也是他想见就能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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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幼真听出了少年语气中对祖师莫名的敌意,心中虽然疑惑,但她也并不计较。这少年修为也不过就是一个刚入门的武者,实在犯不上与之计较。
杨幼真又朝少年打了一个稽首,道了声谢,便回身牵起牛绳,朝着悬崖边上直直走去。
那少年见杨幼真直接朝着天渊关去了,他虽然知道这天渊关内便是六合派宗门所在,但是没有宗门令牌的人是绝对无法通过天渊关的。
少年可不愿意看到杨幼真这样的佳人坠落悬崖,摔的粉身碎骨,于是他连忙上前喊道:“等一等。”
杨幼真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少年道:“怎么了?”
少年说道:“你没有宗门的通行令牌,是无法进入天渊关的,只会掉下悬崖。这几年来,强闯天渊关坠崖而死的人已经不下百人了。”
“哦。”杨幼真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牵着黄牛直接就一脚迈出了悬崖。
“嗳!!”少年惊叫一声,随后不忍再看,双手捂住了眼睛。
只是半晌过后,只有耳边的山风呼啸,却没有听到任何的惨叫声。
少年朝悬崖外看去,只见虚空之上一团白光盈盈,好似一座天门悬浮在上。
少年顿时目瞪口呆,“她...她竟然真的进去了...”
忽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少年大惊失色,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握在手中,纵身一跃便也跳进了那白芒天门所在的天渊关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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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斗转之间,杨幼真眼前场景一变,再也不是白云飘浮的悬崖虚空,而是青山叠翠,灵光霞飞,琼楼连栈的一方广袤世界。
杨幼真抬头望去,只见千山竟秀,灵鸟高飞。清潭飞瀑绽虹彩,流光灵明耀重天。
杨幼真所处之地乃是一方萍岸,后方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湖泊。湖中亭台楼阁纵横交错,玉莲清荷点缀新萝。
正前方是一座高达八九丈的白玉牌楼,牌楼两侧各伫立着一座方亭,两处方亭之中,各站着四名身穿六合派服饰的弟子。
当杨幼真进入天渊关,到达此处时,那方亭之内的八名弟子纷纷警觉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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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六股劲风刮过,这八个六合派弟子瞬间来到了杨幼真的面前。
这八名弟子中四男四女,他们看着杨幼真的模样,倒是有些意外,尤其是那四名男弟子,更是眼前一亮。
虽然之前没有见过杨幼真,但他们看杨幼真气质不俗,倒也不敢胡来。毕竟六合派乃是天下大派,弟子众多,难免有没有见过的弟子。说不定人家修为、背景深厚,冒然轻视得罪,只是取死之道。
“这位师妹,请将你的师门令牌拿出来,我们要检查一下。”一名长相俊美的男弟子走了出来,对着杨幼真彬彬有礼的说道。
杨幼真也拱手拜道:“见过诸位师兄,我并没有六合派的宗门令牌,我乃是别处来客,随同我家祖师一起,前来拜见贵派掌门。”
“什么?”四名男弟子大吃一惊,“你不是本派弟子?”
只听‘锵’的一声,另外四名女弟子纷纷拔出了各自的武器,快速的将杨幼真围在了中心。
“你是什么人?如何通过天渊关的?来我六合派有何目的?”为首的女弟子手持一对短刺,语气冷冽的朝杨幼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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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幼真朝她们行了一礼,陈恳地说道:“我姓杨,名幼真。穿过天渊关,乃是随我家祖师前来拜访贵派宗主。”
“哈哈哈?你说你穿过天渊关?你可知道就算是武宗前辈,在没有宗门令牌的情况下,也休想完整的闯过天渊关,分明是有人用令牌给你开了天渊关!”另一名长相秀丽,身材高挑,但气质中总有着一股媚意的女弟子讥讽道。
杨幼真看着她,淡淡道:“不过是两分阴阳,逆转昏晓的幻阵罢了,我只以上下阴阳相合,左右正逆互转,便可无妄趋化,天渊直通。”
四名女弟子听得一头雾水,就连那四个男弟子也是听的十分迷茫。
那为首的女弟子冷哼一声,“胡言乱语,我看你定是三元派派来的奸细。诸位师妹,先将她拿下,然后交与司空殿处置。”
“是。”另外三名女弟子纷纷应道。
‘嘭’这时,又从虚空中出现一人,他面目苍白,一出来就跌坐在地。
此人正是先前驻守天渊关的那名少年,他站起身来,看着周围站立的八名巡山弟子,立即吓得双腿打颤。
而那为首的女弟子看到少年,顿时柳眉一竖,斥道:“宗门让你看守天渊关,就是为了防止此等别有企图的人混入门内。不想你却玩忽职守,还擅自帮她打开天渊关,该杀!”
少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而在那为首的女弟子说完话后。离少年最近的那个女弟子手中的青叶刀猛然闪过一道寒芒,那少年只是惨叫一声,胸口处陡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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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躺在血泊之中,立时身死。
杨幼真完全没想到,一个与此事毫无关系的人竟然就这样被杀死了。这让她的记忆顷刻间回到了在浔阳城下,那个丈夫偿命的一幕。
杨幼真青着脸看向眼前的六合派众弟子们,见他们竟然没有丝毫的意外,好似刚刚被杀死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蚂蚁。
“你为什么杀他,此事与他并无干系。”杨幼真语气阴寒,看着那动手的女弟子道。
那女弟子轻蔑一笑,看着杨幼真道:“一个下贱的杂役弟子,杀了也就杀了。况且你先过了天渊关,他紧接着就来了,你怎能说与他毫无干系?”
那少年已死,现在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虽说只是个杂役弟子,但总得有个交代,而这个交代,只能是杨幼真。况且抓住敌方门派的奸细,这可是大功一件,奖励绝不会少。
那四名男弟子也手执武器围了上来,在功劳和职责交代面前,他们也只能将杨幼真的美色弃之一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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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幼真呼了口气,目光瞬间扫过众人,然后落到那动手杀少年的女弟子身上,她极为认真地说道:“你说得对,没什么好说的。”
杨幼真纤手一展,剑指轻结,众人只觉眼前一阵风掠,然后一抹血光乍现。
一道清风在那女弟子的脖颈间旋过,霎那间那女弟子的头颅便脱离了她雪白如玉的脖颈,‘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咕噜噜’的滚了几圈后,停在了那里。
‘噗呲’鲜血直直喷起三丈多高,甚至将不远处的那个女弟子浇成了一个血人。
无头的香躯在原地打转摇摆了几下,然后轰然倒地,无头躯体剧烈的抽搐一阵之后,就逐渐变得坚硬冰凉。
杨幼真眸光一转,落在了那个为首的女弟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