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烂陀寺众武僧当中刚成为正式弟子的凌白,在人数繁多的僧人队伍中显得毫不起眼。要不是净月住持弟子的身份摆在那,哪怕他相貌出众,也不会有人理会。
中星位,在烂陀寺基本属于垫底的存在。
前方众武僧,个个龙行虎步,气息悠长,都是当之无愧的精锐。
凌白有小人物的觉悟,也乐的轻松自在,跟在后面,悠然自得。
杨仙岭山路崎岖,下山的道路尤为难走,近几年更是精怪横行,但今日,整座山林静悄悄的,连只鸟雀都不敢大声啼鸣,其他的猛兽凶禽更是早已察觉到虚峰等人的气息,远远避开掩藏。动物趋吉避凶的本能比人类要敏锐的多,预测灾害之类的事情更是像开挂,灾害还没到,早早就举家搬迁避难去了。
由于事态紧急,众僧都是以疾行的姿态火速前行,从杨仙岭到通天岩不过是一百来里,以武僧的脚力不到两小时就赶到了离通天岩五里外的一处山坳上稍作休整,同时探取前方情况。
得虚峰住持的命令,众僧原地打坐休息。
凌白和净月坐在最后,靠近丛林,坐了一会儿便是哈气连天,无聊的不行。凌白看向装着在调息的净月,眼睛一眨不眨。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悄然睁开双眼,眼角含笑。
一个眼神,无需多说。
两人四处张望了眼,见众师兄弟都闭着眼在打坐,悄无声息的钻入了后方的丛林中。有几个直觉敏锐的僧人察觉到两人的动静,但看到有住持弟子在,纷纷默契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与人方便就与己方便,谁会傻乎乎的和住持的弟子作对的。
凌白、净月进了山林,如龙入大海,这半个月在烂陀寺吃斋念佛练功嘴巴早就淡出个鸟来了,如今身心畅快,均是心痒难耐,想要找些野味来满足下口腹之欲。
“斯,附近有太多强绝的气息,别说是寻常的动物就连成了气候的山精野怪都躲避了起来,连只鸟儿都看不见,吃啥?”净月一边抱怨着一边摘了几枚野果抛入口中聊以**。
“的确。”凌白叹了口气,见那野果有些像‘黄桑葚’,便放心的采摘吃了起来。
两人围在灌木丛中,吃的不亦乐乎。
但总吃野果,仍旧觉得不爽。
“现在时间还早,那探路的师兄恐怕还要会儿才能回,不如我们再往外走走,看下有没有小店买些熟牛肉来吃。”凌白提议道。
“此举甚好,”
净月也是无肉不欢的主儿,听到熟牛肉顿时把所有事情抛之脑后,跟着凌白的脚步往前赶去。
此地不像杨仙岭,丛林稀松,显得有些空旷,但也能起到遮蔽身形的作用。沿着杉木林继续向前,远处,竟传来淡淡的肉香。
“你闻到了吗?”凌白问道。
“自然,烤兔肉的味道。”净月两眼放光,笃定的说道。
凌白悄然竖了个大拇指,论鼻子的灵敏程度净月和训练有素的警犬有的一拼。
“不是我们的人。”凌白说了句废话。
“嗯,”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贴着树干向前。
远处,依稀响起几句埋怨的话语。
“呵呵,我们又不是厨子,让我们负责后勤饮食不是为难人吗?好在老子机智,在几里外的驿站买了只兔子,到时候就和上头说是抓来烤的。”
“哥,你可真聪明。”
“赶紧添柴火,做戏就要做全套,得逼真。”
“哥说的是。”
..........
两个人?
凌白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不是说魔教教主带了大批人马过来吗?现在这两个算是探子还是乡间的猎户?不过想想,后者应该可以排除,动静这么大连野兽都避难去了,猎户们肯定也是闻风而逃。
“先吃再说。”在吃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净月身形激射而出,破开树杈,入眼是两个穿着黑色短打劲装的男人,一个虬须满面,一个白面歪嘴,年纪相仿,正围坐在火堆旁把一只早已烤的金黄的野兔架在木架上。
“谁?”虬须大汉目光如电,斜眼看向前方,反应迅速的往后方一滚。
而净月的剑光已飘然而至,落在泥地上,将白面歪嘴的汉子也逼退了出去。
等两人看清楚,净月已经拿着他兔肉,掰了条兔腿朝从树林钻出来的凌白扔了过去,他啃着另一只兔腿,含糊的说道:“味道不错,火候恰到好处,要是被你们再烤上段时间,那就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师兄说的是。”凌白撕下块肉尝了口,表示赞同。
“你们是谁?禅心阁的和尚?”白面歪嘴的汉子惊怒不已,冷声问道。
和尚不是正道的专有代名词,在魔宗也有和尚,加上面前两人都是吃肉的主儿,反倒是更像他们魔宗的人,故此才有一问。
凌白和净月对视一眼,笑道:“我两自然是禅心阁的人,你们两个偷奸耍滑,窝在此处烤肉,是不是要小僧去教主那说道说道,让他叫你们掌门跟你们聊聊?”
“呵呵,你说你们是禅心阁的人就是了吗?此次行动的暗号是什么?”虬须大汉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盯着两人,冷声问道。
凌白心中暗惊,没想到虬须大汉看似大老粗,却是心思缜密,并没那么好诓骗。
当下,已然能够确定两人都是魔教的人,若是能打入他们内部套取到些许的信息,对接下来的行动极为有利。
但被当众问所谓的暗号,的确是不知道。
此时已经容不得他犹豫,只要有片刻的犹豫对方肯定就会觉得有鬼。
“赌一把。”
凌白心中发狠,冷着脸,脱口而出,猛然拔出腰间的长刀,喝道:“哪里有什么暗号,你们莫不是正道派来的探子?哼,看我如何结果了你们,拿去给教主请功。”
一声暴喝,顿时让虬须大汉和白面歪牙的汉子脸色大变。
如此大的帽子盖下来,要真被冤杀了那可没处说理。
虬须大汉见凌白神情肃穆,杀气腾腾,正道中哪有如此凶恶的和尚,加上他一举戳穿没有暗号的谎言,心中便更是信了几分。当即抬手喊道:“道兄住手,我们的确是圣教的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