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在某个万众瞩目的重要场合突然出现,然后以技惊四座的手段解决了某个问题之后,飘然而去。
这个时候,大家正常的表现是满含敬仰之情地看着那位高手离去的背影,而那位高手也会从这一系列的表现及大家的反应中获取某种满足感。
天外飞仙,灵光乍现。倏忽来去,余韵无穷。
黄衫女本以为这次出山处理丐帮的事务也能这般圆满,但她万万没料到,在自己飘然而去时,有个家伙居然如此不识趣地追了上来。
本来以黄衫女自己的轻功修为,想要甩掉那个提着一个大活人的家伙,应该有几成把握,但她这次出山,带了八位侍女,自然无法自去自来。
而且由于她不久前已经试过那家伙的武功,知道自己的八位侍女并不能阻止他做任何事,无奈之下,只好停在一棵大树之巅,等待那人到来,顺带问一问,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张教主,我久居深山,素不与外人往来,今日出面为史姑娘解决难题,实因我祖上和丐帮渊源甚深,你这一路穷追不舍,到底要问什么?”
黄衫女的言语间已经带了几分不悦。
王动将陈友谅丢在地上,飞身上树,脚下踏着一根树枝,身体随着树枝轻轻起伏。
“神仙姐姐仙踪乍现,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实在好奇,想知道姐姐到底出自何门何派,芳名为何,芳龄几许……”
黄衫女有些无语,道:“张教主何必强人所难?”
王动道:“姐姐这么好的功夫,准备一直这样隐居避世吗?有没有考虑出山做一番大事业?”
“世事纷乱,人心诡诈,我对这些没有任何兴趣。”
“如果可以做女帝呢?”
黄衫女:“……”
“说笑的。”王动跟着笑了一声,然后突然毫无征兆地问道:“神仙姐姐有没有听过神雕侠侣的故事?”
黄衫女闻言,脸色一变,双目如电,射向王动。
王动似乎没有注意到,兀自说道:“许多年前,神雕侠行走江湖,做了不少锄强扶弱、扶危救困的侠义之事,后来蒙古大军攻打襄阳,情势十分危急,神雕侠擒贼先擒王,用石子击死了蒙古大汗,解了襄阳之围……”
黄衫女语气特异,问:“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因为神雕侠后来也携妻归隐,再不问人间之事……噢不对,他后来还托人把玄铁重剑送到襄阳,交到郭大侠夫妇手中,襄助抗蒙,但神雕侠侣却从此绝迹江湖。”
“你如何得知这段往事?”
“我出身武当。”
黄衫女恍然,语气慨然道:“张真人应当见过……”
“神雕侠曾在华山上指点过太师父武功,确是见过的。”王动道。
黄衫女注视着王动,忽而轻笑一声:“如此说来,张教主是认出了我的身份?”
“有所猜测,但不敢确定。”
“哪里不敢确定?”
王动想了想,道:“姑娘若当真姓杨,那与神雕侠应该隔了几代,也就是说神雕侠后来有子有孙,且以神雕侠和龙女侠的天赋及修为,随便培养培养,那些子孙应当都是武林高手,但这么些年,江湖上却始终没有听过任何相关的消息,难道说神雕侠的后人都要追随祖先隐居终生吗?”
其实王动对杨过和小龙女的儿子一直很好奇,不知道以他们两个的基因到底会生出一个怎样优秀的儿子。
实际上,神雕到倚天这近百年的江湖也有很多故事,有张君宝纵横武林、扫荡群魔,有郭襄郭女侠行侠仗义,反抗暴元,当然,必然也有神雕侠侣的后人游走江湖。
不过,那位杨小过只存在于故事的留白中,一千个读者就可以有一千个形象。
至此,黄衫女终于弄清楚了一件事,眼前这位明教教主对她的来历十分清楚,甚至有些细节比自己还要清楚,于是她也不再隐瞒,道:
“先祖曾有遗言,杨家后人不可以神雕侠之名闯荡江湖,行走江湖时,当以人皮面具遮掩本来面貌。是以这些年,江湖再无神雕侠侣后人的消息。”
王动点点头,“这么说倒也合理。”
“现在你疑团已解,还要追着我不放吗?”
王动微笑不答,真诚地注视着黄衫女的眼睛,后者神色坦然,鉴貌辨色,不等王动开口,问道:“你愿意随我一道归隐深山,永不再问江湖之事吗?”
王动摇头。
“我亦不会随你称霸武林,逐鹿天下,你懂了吗?”
王动笑着点头。
“不要再继续跟着我,否则我可真要对你不客气了。”黄衫女提醒了一句,转身从树上飘下,率八位侍女离去。
王动忽然想起什么,大声问:“杨姑娘芳名还未赐知。”
“神仙姐姐。”
四个字远远飘来,王动大笑。
……
陈友谅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双审视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把他吓了一大跳。
“你这个人,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除了好事什么都可以干。”
眼前那人开口说道,陈友谅已经认出他的身份,正是明教教主张无忌。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称赞还是贬损,一时不敢接话。
“你只是欠一个机会。”王动续道,“这样,我明教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加入明教,以后跟着我干,如何?”
陈友谅翻身跪在地上,以头触地,道:“属下陈友谅拜见教主。”
王动嗯了一声,道:“有几件事,须提前和你说好,我知道你野心勃勃,而且天生反骨,以后权势在手,翅膀长硬,难免要生二心,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种想法只能止步于想,不可有半步行动,否则,我就摘了你的脑袋蹴鞠。”
停顿一下,补充道:“千万不要误以为加强防卫就能将我拒之门外,我若杀你,千军万马也拦不住。”
“属下不敢。”陈友谅身体也伏了下去。
王动伸手在他背后拍了一下,道:“我会在你身上留下几道生死符,以后每年会定期定量给你解药,若敢违我教令一次,就断一次解药,到时候你会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陈友谅额头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背上早已大汗淋漓,语气仍旧平稳:“属下明白。”
“起来吧,”王动语气变得和蔼,“现在给你第一道教令。”
陈友谅诚惶诚恐站起身,躬身低头,不敢看王动。
“如今丐帮已归我手,你仍是八袋长老,且我会将你先前收服的那批丐帮弟子交给你,另外再拨一些人马,由你带着去湖北蕲水举事,我会命当地明教义军助你设法攻下江西诸路,若事情顺利,再取安徽、福建等地,事成之后,我有重赏。”
“谨遵教主令谕,谢教主信任。”陈友谅听王动委以重任,心中难抑惊喜。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王动长声道:“今后你是封王拜相还是脑袋不保,全在于你自己抉择,本座会盯着你。”
陈友谅再次跪拜在地,道:“属下定会死心塌地追随教主,为教主效死命!”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