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

    得到突厥退兵的消息，凉州城的生气瞬间又被往来的骆驼商队点燃。

    都说富贵险中求，王也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胡商，不得不感叹这些人胆子是真心肥，这才刚刚休战，他们就敢当着颉利大军的面光明正大的来凉州城做买卖。

    其实不怪王也无知，早在两天前，他那一把火就烧退了许多的突厥部落。

    虽然那个时候颉利还没宣布退兵，但是一些消息还是被人传了出去，所以得到消息的商贾便纷纷蠢蠢欲动，只待凉州城门打开。

    凉州城也有崔氏的醉仙楼，如今也算是凉州城最高端的酒楼之一，而王也招待阿史那突利等人不可能选在自己的宅子里，所以这里成了最佳的聚会之地。

    露台上，王也手里举着一个玻璃制的高脚杯，正对着路上来往的行人观察着。

    在他的身后，阿史那突利和侯君集正在拼酒。

    两个前几天还可能打生打死的对头，此刻却好像十几年不见的挚友，勾肩搭背，相谈甚欢。

    而以契毖何力为首的一些中小部落首领，则在一旁作陪，他们都是阿史那突利带来的人，是来分一杯羹的同盟。

    至于契毖老祭祀，作为突厥最年长，学识最渊博的祭祀，李渊竟然单独设宴邀请了他，这是对一个长者与智者的尊敬，不在乎国籍与身份。

    王也将手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转头走回座位。

    旁边坐着的契毖何力只有六岁，王也没想到这个小屁孩竟然酒量不错，喝了两杯葡萄酒还兀自十分清醒。

    “契毖何力，你的梦想是什么？”王也伸手揽住他，俨然一副诱拐犯的架势。

    小可汗契毖何力抬头看了眼王也，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道：“塔塔说过，我的使命就是让族人们过上更好的，更富足的生活。”

    王也呵呵一笑，摇头道：“我说的不是你身为可汗的使命，我是指你自己的梦想，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我自己？”小契毖何力一脸懵逼。

    王也点头，循循善诱道：“没错，就是你自己，不管别人，你如果不是可汗，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契毖何力闻言呆愣了半响，最后竟然眼睛一红，弱弱的说道：“如果，我不是可汗的话，我想做一名医术高超的祭祀，能够将要死的人救回来···”

    小家伙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还是王也附耳过去才听到了一个大概。

    王也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还是一个孝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你说你父汗得了重病，连你塔塔，也就是契毖老祭祀都治不好？”

    小家伙点了点头，已经快要哭出来，却硬是咬着嘴唇，拼命憋着。

    王也见他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不由得心生怜悯，道：“我们大唐有一位老神仙，这世间还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你为什么不把你父汗送到大唐来，没准他还有得救。”

    “什么？”契毖何力抬头惊讶的看向王也，急忙道：“城主哥哥说的是真的？”

    王也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怎么搞得自己是在诱拐儿童一样，无奈应道：“不信你可以问你家塔塔，或者问问旁边的突利，我大唐有个叫孙思邈的老神仙，那可是医道超神的存在。”

    这时，正在和突利拼酒的侯君集也转身看了过来，道：“莫说我大唐无人不知，我记得前朝的时候，孙老还曾经去过草原，也曾救治过很多草原上的人啊，老祭祀应该认识才对。”

    阿史那突利点头应道：“我也曾经听父汗说过，当时孙老曾经为父汗诊治过一次，果真是药到病除的神医，他老人家要是生在我突厥，那一定是与契毖老祭祀同等地位的存在。”

    王也低头看了眼契毖何力，眼睛一眨，好像在说：你看，哥哥我没骗你吧。

    契毖何力似乎心情激动，小眼睛扑闪扑闪的，两只小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王也知道，他是救父心切，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你别着急，如今孙老神仙就在泾阳家里，只要你将你父亲送去，他老人家一定会出手为你们诊治的。”

    ···

    ···

    隔日清晨。

    突利一行人匆匆离去，他们要去准备牛羊和马匹与王也进行交易。

    而契毖何力和老祭祀则在王也的招待下，继续在凉州城住了下来，至于救治契毖老可汗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去铁勒将人接来。

    王也的宅子里。

    老祭祀带着契毖何力就借住在此。

    庭院中，王也亲手煮茶招待，三杯热茶过后，王也迫不及待的朝老祭祀问道：“听闻前段时间西突厥一直对外用兵，不知道老祭祀知不知道一个叫做楼兰的国家有没有受到波及。”

    契毖老祭祀喝了口茶，面露回忆之色，道：“统叶护西进南下已经好几年了，楼兰···我记得劳兰海那里好像有个小国家就叫楼兰，那里曾经是商人们休憩的绿洲，中原还是大汉的时候，那里也曾经被统治过。”

    王也闻言一喜，心道果然问对人了，大汉的时候汉武帝一直带人打到了乌兹别克斯坦，那个时候丝绸之路在班超的促进下慢慢成形，想来楼兰也是因为来往东西方的商人经常驻足而慢慢形成一个国家的。

    契毖老祭祀继续道：“我记得年初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游历的僧人说过，劳兰海出现了神迹，好像他就是从楼兰来的。”

    “僧人？”王也愣了愣：“佛教的僧人吗？”

    契毖老祭祀摇了摇头，道：“不是佛教的僧人，相反是一个被佛教徒逼得走投无路的···他好像称呼自己为***，我不知道大唐话这么称呼对不对，他说他是***教的***。”

    “***教？”王也诱惑的嘀咕了一句，对于宗教文化他并没有过多的了解，这种信仰类的东西，对于他一个无神论者来说，显然没有什么吸引力。

    “是的，据说是从大食云游而来，他在楼兰住了一年多，之前就因为统叶护南下停滞了行程，但是半年多之前，他在楼兰碰到了神迹，楼兰也被拯救了，他就又重新开始了游历。”

    王也心下一惊，因为时间有点出入，具他所知，父亲王世权一行人一年前就到了楼兰才对，可是那时统叶护刚好南下征讨。

    “老祭祀可知道，那个人说的神迹是什么样的吗？”王也猜测，这个所谓的神迹应该跟父亲一行人有关。

    可是契毖老祭祀却摇了摇头：“当时我只顾着听他说教义，却没有关心这些事情。”

    “呃···”王也失望的叹了口气。

    老祭祀却又说道：“其实你可以亲自问问他，他如今还在我铁勒部传播教义，应该不难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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