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书圣王羲之全家都信奉五斗米道,王羲之本人又从道士许迈郊游,经常一起炼药服散,是一对好朋友。在他与道士、亲友的日常信札中,多处谈及服散、散发之事。王羲之留存至今的书帖中,就披露了他吃五石散后留下的后遗症:“吾服食久,尤为劣劣”,“烦不得眠”,“食至少”,“大吐”,“沉滞兼下”,吸毒后留下了一身的病,现在我们欣赏王羲之书法的同时,有时候,也像在看王羲之自述的病历啊!“东床快婿”的真实故事应该是,郗鉴看到王羲之袒胸露腹的在床上吃胡饼其实是散热,王羲之刚服用完五石散,热的受不了,自然要袒胸露腹以方便身体散热,吃胡饼也是为了平衡药性。这样郗鉴看到王羲之也服用五石散,有士人风范,所以才决定招他做自己的女婿。”
“像后秦天王姚兴就是死于服散造成的热病,而道武帝拓跋珪竟然因为服散导致神经错乱,被儿子弑杀。道武帝晚年喜怒无常,无端躁怒很大程度是因为“热烧肺腑”,嗑药磕得把脑子磕坏了。此外北魏明元帝、孝文帝都是经常服散的“瘾君子”,明元帝之所以提前退位是因为服散而病发,身体精力不足。”
听了孙思邈的介绍,孙大牛犹有后怕的望着眼前的袋子,问道:“那既然这东西副作用这么大,为何大家还要吸食呢?”
独孤彦云哈哈一笑,解释道:“因为我们关陇世家世代从军,战场上刀剑无眼,如果受伤了,很多人为了消除疼痛、麻醉自我,从而便吸食五石散,以达到‘关公刮骨疗毒’的疗效。这五石散的配方不同,效果也会不尽相同,除了疗伤时,一般的决死突击,很多人也会提前服食五石散,从而让自己失去痛觉,陷入狂暴状态,在战场上大杀四方!不过,几十年戎马生涯下来,难免会留下一身的创伤和病根,而由于长期服用五石散,此时,身体早已经垮了,只能依靠服食五石散勉强度日了!”
孙思邈再次告诫道:“这东西不过是一时之需,不是长久之计,张旅率,你可要想好了!”
闻言,张大牛连连摇头,道:“这点小伤,我还是自己扛过去,不沾这个东西为好!我可不希望将来的自己落下一身的病痛,只能卧病在场,浑浑度日!”
独孤彦云从亲兵手上接过一个铁盒,然后抽出他随身带着的小刀,将上面打磨成粉的五石散均匀的摆成了一条长线,然后将铁盒靠近自己的鼻孔,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一脸满足的长出一口气,擦拭着接踵而下的鼻涕,感叹道:“不沾也好,我可是戒不掉咯!饮鸠止渴,饮鸠止渴啊!”
张大牛一听,乐了,哈哈一笑,揶揄道:“独孤小将军,我还以为,以为你有多英雄呢,原来,原来只是靠着这口酒和五石散才不喊痛啊!”
独孤彦云勾了勾嘴角,说道:“你就中了一刀,摔断了一条腿,我虽然身披重甲,可是却中了二十多箭,入肉三寸,这能比吗!?更何况,我已经吸食上瘾了,这又受了伤,不吸两口,浑身会酸痒难忍的!”
闻言,张大牛双拳紧紧地握着,安慰道:“好了,独孤小将军,我也是和你开玩笑呢!我从小就没见过这玩意,自然没机会吸食了。你虽然吸食上瘾了,但这东西还是有点用处的,说不定你下次战斗就能借五石散的功力,率先登城、阵斩徐盖、大破贼军呢!”
独孤彦云罢了罢手,道:“这杀敌建功,虽然要努力拼命,但还是要看运气的,咱们俩现在都身受重伤,就别说话,牵动伤口了!”
张大牛吐了吐舌头,再也不说话,他原本也是想跟独孤彦云斗斗嘴,减轻他的痛苦的,这样可怕的箭伤,他这辈子还没受过,也没见过,却是能想象得到有多痛,看着独孤彦云因为吸食五石散而渐渐沉重的呼吸和表情的异样,他的心里也是一阵阵地揪心。
忽然,只听帐外一阵脚步之声,一身金甲黄袍的杨广在一众将校的簇拥下来到了帐中。
张大牛、独孤彦云刚要见礼,就被杨广伸手制住了,道:“二位身受重伤,就不必多礼了!”
说罢,杨广关心地望着独孤彦云满头大汗的样子,道:“彦云啊,怎么样,要不要紧!”
独孤彦云颤抖着牙齿,道:“末,末将没事,多谢圣上关心!”
“小侄因为箭伤难忍,所以服食了五石散,现在他这个样子就是服食了五石散之后的症状!”杨广身后的独孤盛小声解释道。
杨广多少知道一点五石散的作用,随即拍了拍独孤彦云的肩膀,冲着他的亲兵道:“扶他下去休息吧!”
“多谢圣上,末将告退!”独孤彦云感激地冲着杨广一拱手,在几个亲兵的搀扶一下,缓慢地离帐而去。
望着独孤彦云离去的背影,杨广的脸色阴沉地回头望着独孤盛,问道:“他可是去散功去了?”
独孤盛老脸一红,低头回道:“嗯。”
杨广沉声问道:“你可知道军中不可私自携带女眷?”
独孤盛小声解释道:“末将知道,但上了战场,这一向是我关陇世家子的密不外宣的特权,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知法犯法,故意纵容是吗?要是士兵们知道了,有样学样,甚至发展到强抢民女,怎么办?”杨广刚一出口,突然想到自己也带了大小老婆一起从军了,而且这确实是军中将校不成文的潜规则,心下随即又改变主意,乃冲着文一刀道:“算了,特别之时,这些小节,朕就不追究了!一刀,去宫里挑一个模样尚可的宫女,送到独孤彦云的帐中去!”
“诺!”文一刀领命而退。
“多谢圣上理解!”独孤盛欣然抱拳道。
杨广罢了罢手,回头看着神色严峻的孙思邈,问道:“孙大夫,张旅率这伤,妨事吗?这条腿还能保得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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