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江,滕王阁上。
整个楼阁内外已经被卫队封禁,火把耀眼。
冬天的夜色还很朦胧,昨晚就开始设置祭坛,等第一缕阳光跃出来,就是祭天良辰吉日。
“仙师大人……”
宁王闻听培风要羽化仙去,顿时拘泪,感激涕零。越发觉得自己的王妃面目可憎,害自己损失一方开国良臣。
尤其是娄妃破相后,他再也不望一眼。
男人,有时候真的很绝情,尤其是事关那个天下至尊的皇位时!
明朝的滕王阁离赣江只有咫尺之遥,江风猎猎。
娄妃凤冠霞帔王妃正服,站在阁上祭坛,绝望似心如止水。
她的心早就和下面滔滔不绝的江水一样,波澜不惊。
“祭祀启!”
培风开始祷告上苍,说着不可名状的神叨言语,装作让上苍享用祭品的模样。
宁王带头按照流程跪地起伏,书生幕僚等也祈祷。
其实,培风祭起取自师父陶弘景的阴阳五行之术,在娄妃身上要穴经脉处封闭。
沮沮灵气涌入娄妃体内,目的自然不是祭天,而是入江后让灵液封闭她的感知,自行闭气胎息。
对她这个肉体凡胎来说,得灵液受用,若无意外,绝对是长寿之相。
“风来、雨过……”
培风体内灵气生成云雨符箓,这可是大阵势,为了蒙蔽宁王的耳目及断绝后患,培风下了血本了!
“轰隆隆……”
风雨济会,不一会儿,外面守卫的火把就被浇灭了九成,只有楼阁内的亲卫还剩下数个火把。
宁王等人盯着培风的身影,再次震撼得无以复加,磕头乳捣蒜。
这是真正的仙师大人哪!
宁王呜咽,培风可是自己的中流砥柱,为了自己的大业竟然要舍去红尘躯壳,舍不得。
都怪这个娄妃,幸好你还有点作用,就替本王祭祀上天吧!
“切记,四年后王爷生日那天是起兵吉时,在此之前,需积蓄力量一举而竞全功,在此遥祝王爷大业有成!”
培风嘱托道,随后桃木剑抖出一团火,然后直接洒向水面。
令众人啧啧称奇的是,在江水中那火光也不湮灭,随后一个漩涡自动生成。
培风给娄妃使了个眼色,她扫了一眼跪地抬头的宁王和众幕僚,一言不发,然后就张开手臂,直接跳了下去。
她相信培风,她不怕冷。
“吉时到,上路喽!”
风雨中,培风直接踩着祭坛,如大鸟一样从楼阁上跳了下去。
“快……快去江边,查看详情!”
宁王喘着粗气,他只是担心祭祀是否顺利。
可惜,雨水浇灭了火把,根本照不见下面的情况,这也是培风料想算到的。
此时,培风看着跳跃,其实是贴着楼阁而下,他看着楼阁上探出的熹微火光,笑而不语。
在半空中快速奔逃,如人猿泰山一样,接触着楼阁建筑的力量,深踩多步提供加速度,追上了先跳几秒的娄妃。
先前培唐寅游阁作画时他就已经探查过逃生路线,有他在,万无一失。
“会死吗?”
娄妃只听到耳旁呼啸而来的江风,她看到了先前培风标记的火苗,在水中摇曳不停。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江水拍死,因为滕王阁二三十丈高度,一切都要看仙师大人!
她见识到培风的力量后,对他无比信赖,也是她敢于冲破礼教之防,与恩师唐伯虎相濡以沫的底气!
顿时,她涌出了无穷信心。
“娘娘别怕!”
耳旁突然传来了仙师大人熟悉的声音,安定人心。
随后娄妃感觉自己的躯体被揽住,现在也没有了男女授受不亲,毕竟在丈夫宁王眼中,自是祭品,已经是个死人了!
“轰”
在两人抱在一起砸向江水的一刹那,培风将灵气全部涌向背面,娄妃再上,他在下!
他对系统有信心,经过淬炼的身体完全是人形蛮兵,旋涡下掀起巨浪。
在两人投水砸向江水的时候,宁王只看到江下微弱的火苗瞬间熄灭,随后天空中一缕阳光蹦出,视线朦胧,但能隐约看清江面。
江面上已经不见了仙师和娄妃两人的身影……
“仙师说祭天会有感应,现在,这祭祀到底成功没有?”
宁王在阁楼上来回踱步,焦急万分,对他这个大明野心家来说,关系的只有造反大业!
“王爷,快看!”
书生幕僚吼叫着,此时宁王才看到江面上开始有鱼虾蹦跳。
在一缕缕晨光的照耀下,江面升腾鱼虾不停跃出水面。
“鱼跃龙门,简直神迹啊!”
“成了,成了,本王大事可成!”
……
其实,都是培风在作妖。
这鱼跃龙门的把戏,他用灵液在三教庙上玩过几场,每一次都会引起轰动,更何况是在这封建的大明朝。
此时,在宁王、幕僚及卫队被吸引住目光的时候,培风已抱着闭气晕厥的娄妃顺流而下。
江水很冷,但他的体温并不寒冷,如一条游鱼一样,他能闭气胎息。
师父陶弘景在书写《养性延命录》中曾告诉他“……闭气不息,于心中数至二百,乃口吐气出之,日增息。如此,身神具,五藏安。能闭气至二百五十息……”
药王孙思邈在著写《千金要方》中与培风言:“闭气于胸隔中:以鸿毛著鼻上而不动,经三百息,耳无所闻,目无所见。心无所思,如此则寒暑不能侵……”
现在他利用两位师父传授的口诀,用灵气辅佐,阴阳五行符箓在体内运转,简直生生不息。
先前娄妃身上的正服都被他剥下沉入江底,两人身体紧贴着,他一直用灵气探查着娄妃的身体状况。
桃源灵液是万能解药,是他在大明的无双外挂!
多日后,江南苏州城,此时正值三月天。
城北桃花坞下,吴中才子唐伯虎正在耕作。他已经归家一个月有余,但现在却没有得知培风和娄妃的任何消息。
他也不敢去打探,因为培风告诉他不要去探查两人的消息。
这个桃花庵及别院是他八年前修建的,自去年秋天他去往宁王府后,有弟唐申代为照看他的女儿桃笙,顺便帮忙打扫庭院。
当初他被罢黜为小吏,浪迹天涯,有了妻子沈九娘及女儿桃笙后,他才用积攒的书画钱筑起了桃花庵,与妻女在此安居。
那时候桃花庵的景色宜人,他这个桃花庵主和江南的文人墨客以及远道拜访的客人,就在这桃花庵的山野田园间醉酒当歌,足以。
那时候这里刚建起几间雅致草堂、两三间竹亭、竹溪厅和蛱蝶斋;
园外还有一曲清溪蜿蜒流过,溪外一株柳树一株桃树,野桃衰柳轻舞飞扬;
他还在后院开辟了药栏,疏浚了双荷池,种满了荷花,还养了池鱼。
现在经过一个冬天的凋零,这里已经十分衰败,令人感伤。
唐伯虎睹物思人,现在又经历了培风和娄素珍杳无音讯的打击,心情确实不好。
“爹爹,我来了……”
唐伯虎听到声音,将皱紧的眉头压下去,远处飘过来七八岁的儿女桃笙,粉雕玉琢,小脸冻得通红却很愉快。
此时,正推开门喊他,毕竟父女俩有一个冬天没见了。
女儿桃笙几乎是个这个桃花庵同时落地的,寄托了他对桃花庵的感情。
“小心,别跌倒了……”
唐伯虎起身准备抱着她,七八岁的桃笙却揪着唐伯虎的胡须,指着外面的篱笆墙。
“爹爹,在路上有人找你,我就把他们领咱们家了……”
唐伯虎一脸疑惑,等看到门后跟着来的一男一女,正笑着看着他,一脸欣喜,眼角顿时溢出了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爹爹,你怎么哭了,他们是谁啊?”
桃笙为唐伯虎擦着泪水。
“一个是你未来的母亲,一个是救过我命的恩人!”
一男一女正是至今才赶到江南的培风和娄妃。
两人风尘仆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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