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四个方向同时传来担忧的呼喊。
下一秒,
平顶涘东侧,画娥柔荑中火焰瞬间爆炸膨胀,将不计其数的巨鳄烧成灰烬。
平顶涘南侧,祁媚宸掌劲呼啸,所过之处,怒罡炎狮咆哮掳掠,击飞起残肢断臂。
平顶涘西侧,冉丘茹柔荑纷飞,灵阵暴然启动,杀、幻、迷、困阵发出悦耳的清鸣,巨鳄接连倒下。
平顶涘北侧,妖小姳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金芒闪烁,甚至缭绕上缕缕血丝,一股浩瀚的洪荒之气扩散开来,所有巨鳄脑浆迸溅,呜呼哀哉。
五女手足无措的朝着观礼台跑去,宛若花瓣包围着花蕊,将许之胤团团围住,不断的推搡着少年的臂膀,可后者只是静静地昏瘫在轮椅之上,五女齐齐哭泣,泪水如鲛珠般涓涓而下,一声接一声地呼喊着,声音凄厉低鸣,宛若雏鸟微嘶。
与此同时
自玄武帝国暗渊北山,过十八大诸侯国,原本下降的水位猛地涌起滔天巨浪。
“轰隆!”
低沉的喧嚣声中,一浪接一浪的洪涛升腾而起,沉寂的水面极速上升,瞬息之间,水位已经回到以往正常的平面。
“先祖显灵,先祖显灵!”
众多皇室百官见得如此,以为是先王先圣,一个个遥遥叩拜,感激涕零。
而那九霄之上,如雷霆般飞射而过的金眸皇鹰上,一阵惊咦之声传来。
“怎么回事?”
周邕眸子深凝,骇然失色地看着极速上升的水平面。
“此人到底是何等实力!”即使是固执的宁郯此时亦是面色微白,看着诡异升降的河水,咽了咽唾沫道,“竟能达到此般可怖的威力?”
“走!”心中愈发焦急,一想到师妹面对的强者竟能翻手改变运河水位,周邕便忧心忡忡,一挥手,坐下金眸皇鹰一声长啸,宛若雷霆般划过天际,朝着玄武帝国的帝都奔袭而去。
平顶涘
“师父!”
五女一遍接一遍地呼喊着少年的名字,可后者仍是顾自喋血,金色血液顺着嘴角不断淌下,却没有半点苏醒的意思。
而知道洪涝灾害消弭,原本避之唯恐不及的诸多平民百姓终是自各自蜗居走了出来,听得平顶涘凄厉地呼喊,所有人不由得自责地沉默颔首起来。
归根结底,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许大人再三叮嘱,不得吸收娑罗双树精魂,可自己利欲熏心,将所有灵气吞噬殆尽,才引得平顶涘洪水滔天,淹没帝都,而身为罪魁祸首的自己,一见得大难临头,所有人便逃之夭夭,独留许大人只身面对那千米巨浪,可即便他不曾吸纳一丝精魂,当灾难来临,那少年依旧毅然决然的面对洪涛汹涌,以那残躯的身体力挽狂澜,保得众人卑贱的性命,而此时此刻,他却喋血当场,不醒人世。
浓重的内疚夹杂着对许大人深深地羞愧涌上心头,所有人矗立在街道两侧,没有任何预先征兆,齐齐跪倒在地,对着平顶涘上那身着月白色澜袍地少年缓缓叩拜而去。
“我等多谢许大人救命之恩!”
颔首低眉,愤慨高呼,所有人涕泗横流,悲切交加。
然而,昏迷不醒的少年只是耷拉着身体,软榻在轮椅之上,缕缕鲜血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所有人皆是将目光聚集在轮椅上的少年身上,即使是灵魂力惊人的五女亦是没有察觉。
当巨石山落下,洪涛退去之时,在那广场的中央,一座黝黑的雕像缓缓升起。
只见得一层层稀泥宛若剥洋葱般自雕像上滑落,那光洁的表面不曾沾染一丝污渍,质地依旧是那般深沉,在日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那老者依旧是那般意气风发,手持巨剑,脚踏化蛇,宛若东临碣石,观沧海之浩渺。
“咔嚓!”
可就在这时,一阵细腻的咔嚓声自雕像上响起,一条裂缝宛若蜘蛛网一般开始自底座升腾蔓延开来,不多时竟然覆盖整个雕像,后者颤颤巍巍,摇摇欲坠,宛若弥留之际的老者在苟延残喘,可愈发加重了裂缝的蔓延。
“嘭!”
终于,当颤抖摇晃剧烈道无以复加,那裂缝已经有碗口大小时,低沉的爆炸声中,黑曜石锻造的雕像直接在平顶涘广场中央爆裂开来,化作漫天碎屑疾射开来。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了众人的叩谢,所有人不知所措的看着平顶涘,即使是五女,亦是惊惧地护住许之胤的身体,生怕突发异变。
可就在所有人将目光聚集在平顶涘广场中央之时,却没有发现,在那原先巨石山基座的位置,一股晦涩的波动缓缓酝酿起来。
那是一方晦涩的沟壑阵法,一条条满是青苔的隆起相互勾结缠绕,宛若迷宫般,呈现圆形,串联出一张极具地图模样的阵图来。
此时的青苔隆起竟然开始诡异得而运转,宛若其下有机括在支撑,如浑天仪的金属杆般相互缠绕,而随着其速度的极速攀升,那晦涩的气息也愈演愈烈,一股股微小的旋风自基座上升腾而起,卷席着尘土飞扬。
“嗡!”
终于,当那晦涩的气息凝聚到巅峰的一瞬间,悦耳的翁鸣中,一根粗大百米的巨型光柱自基座迸发而起,直冲云霄,天空之上,光柱周围百米之内所有云彩被瞬间击溃开来,浩瀚的灵气自光柱中扩散开来。
“怎么回事?”
原本瞩目于平顶涘的众人吓得面色惨白,一个个朝着光柱的方向看去。
“好醇厚的灵气!”
可仅仅一眼,眼中的恐惧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和平顶涘精魂破土时,一模一样的亢奋贪婪之色。
“这灵气……”狠狠地咽了咽口水,一人面露觊觎道,“甚至比娑罗双树精魂都清醇。”
从方才对许之胤的担忧愧疚,到现在利益障目,一切显得那么自然随意,此时的众人早已没了半点自责,甚至都不曾正眼看向许之胤一眼,一个个抻长了脖子,宛若鸭子被人提着脖颈,僵直挺拔,那双如炬的眼睛更是死死盯着自光柱中扩散开来的氤氲灵气,浑身毛孔都在这一刻通畅开放了。
不计其数的眼球缠绕着血丝,一阵接一阵滚动的喉结,透露着众人的贪婪。
可皆是不约而同的保持站立姿势,没有一人敢前往。
从化蛇洪涝中得到了深刻的教训,众人知道,眼前光柱虽然灵气醇厚,但其下绝对杀机涌动。
现在所有人皆是等待着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等待着那个急不可耐,以身犯险的蠢货。
这种气氛着实妙趣横生,一群濒临饿死的贪婪食客,面对着满桌的钟玉馔食,宁可饿的满眼通红却都不敢第一个动筷,你我他相顾警觉,都期盼着对方能第一个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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