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下可否上前一看?”
许之胤询问道。
这毕竟是人家传说中的先祖,不管真假与否,起码的尊敬还是得有的。
“大人轻便!”
贝徵连忙起手示意。
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在画娥的推扶下,许之胤缓缓朝着雕像走去。
近身查探,许之胤不由得思忖起来。
黑曜石是一种能隔绝灵魂力且硬度极大的矿石,一般用作锻造重器,抑或是稳固阵法的作用。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用来雕塑,但许之胤不由得惊叹其手法,能将黑曜石这等坚硬的矿石锻造得这般栩栩如生,甚至化蛇身上的鳞片都历历在目,不得不说,这雕刻之人,绝对是炼器宗师。
最低,也是五品甚至六品!
百无聊奈,许之胤的目光在雕像上随意逡巡着,在见到老者手中灵剑时,少年目光猛地矍铄。
“这个方向?”
顺着灵剑所指方向,许之胤遥遥看去。
只见在帝都中央,一座低矮的山峰赫然在目。
其高达百米,宽约数十丈,其上草木不生,光滑如镜。
正是帝都名胜之一的巨石山。
此时晚霞酡红,天边洒下血色熠光,将山峰渲染得宛如鸭蛋黄般精致。
可许之胤却不由得想起断魂崖下壁画上描绘的场景,当时老者亦是剑指巨石山。
而这一次的雕像,灵剑所指亦是同一个方向。
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示巨石山,莫非真如儿歌上所唱的:
“巨石山,开门闩!”
这巨石山是开启一切的关键,可和老者脚下的化蛇有什么关系?
旱魃是旱灾妖魔,化蛇是洪涝怪物,莫非都是来自于巨石山下方之地?
“罢了罢了!”
摆了摆手,许之胤索性不求甚解。
原以为落三千将九郡第一道场场地更换为平顶涘,自己能找到蛛丝马迹,查出他的行踪,但此次一行,反而愈发觉得头疼。
就像是面前摆放着九连环,刚刚解开一环,却又发现陷入另外一个僵局。
许之胤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落三千要将场地更换为平顶涘,此处除了那枯木逢春,菽粒萌芽的奇特功效外,完全没有任何别致之处,相比于假花园、虎头桥、白眼林以及剑冢,实在是不起眼,甚至都不曾列入帝都名胜之中。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悻悻而归。
但在下山之时,同在城北,不远处的一方灯火通明之处吸引了许之胤的注意。
即便夜色靉叇,相隔老远,依旧可见其中人流穿行,赫然便是灵阵师公会。
“小姳!”
微微一笑,许之胤喊道。
“在呢!”
少女蹦蹦跳跳上前,好奇道。
“让你那姑射镜鸟出点力!”
嘴角微扬,许之胤道。
语罢,示意后者上前,妖小姳附耳倾听,不多时脸上涌起一阵狡黠的坏笑。
兴奋的不断点头,连忙以命令的口吻嘱咐姑射镜鸟。
“叽叽!”后者略带迟疑。
但拗不过妖小姳的淫威,终是妥协,扑棱着翅膀朝着灵阵师公会的方向飞去。
“落三千呀落三千!”看着灯火熠熠的灵阵师公会,许之胤道,“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灵阵师公会
隐匿的会客厅中,一盏略显昏暗的灯光闪闪烁烁,照耀出两张阴沉的脸庞。
中年男子和炎琛对坐而视,二人沉默许久,气氛终是被中年男子打破。
“正如大人所料,许之胤立马就前往了平顶涘!”
中年男子沉声道,眼中尽是敬仰敬佩之色。
“他不是甄玉王的师尊吗?”炎琛冷笑道,“我看他现在怕是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
“大人神机妙算!”中年男子阿谀连连,倏尔却是试探性问道,“但不知他会不会察觉到一丝猫腻。”
“你太高看他了!”摇了摇头,炎琛道,“虽说他天赋堪比妖孽,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但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如果这么容易就被他察觉到玄武帝国的秘密,”炎琛冷笑,“十年前我们也不会铩羽而归。”
“是是是!”中年男子连忙点头,请示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呗!”摊了摊手,炎琛一脸的成竹在胸,“只要吴敦一进入帝都,你立马动手,到时候落三千那边也冒个头……”
“就坐等许之胤帮我把一切处理好!”咧嘴一笑,炎琛缓缓起身离去,“夜深了,早点休息!”
“是!”
中年男子一抱拳,目送炎琛离去后,亦是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
可即便是炎琛都未曾发现,在窗外的树桠上,一只不足巴掌大小的小鸟静静的立着,趁着夜色掩盖了其五彩斑斓的羽翎,简直和寻常麻雀别无二致,正是被许之胤排遣着干苦力的姑射镜鸟。
只见其宝石似的眼睛骨溜溜的盯着二人,脑海之中,将炎琛的相貌神色铭记于心,等到二人离开之后。
“扑扑!”
姑射镜鸟亦是扑棱着翅膀离去,其目标竟然是尾随着和炎琛分道扬镳的中年男子,在后者厢房旁的一颗榕树上停了下来。
当中年男子关门闭灯,房中响起呼呼鼾声之后,姑射镜鸟终是小心翼翼地跳下树枝,走到厢房门前。
脑海之中,炎琛的模样再次出现。
与此同时,一圈圈虚幻的云气自姑射镜鸟周身绽放开来,方才还不足巴掌大小的麻雀竟然摇身一变,迎风暴涨,变成一男子模样,只见其脸庞坚毅,透着工于心计的凝然,身上一席灵阵师长袍荡漾,背后五个晦涩的漩涡绣纹赫然在目。
身高七尺,赫然便是灵阵师公会会长炎琛!
微微蹙额,一举一动,都和炎琛一模一样。
“咚咚!”
毫不犹豫,“炎琛”叩门吆喝道:
“开门!”
“是谁?”
一阵暴喝自房中传来。
武者的本能使得中年男子瞬间跳窜而起,手中灵剑铮然出鞘,即使伸手不见五指,但凭着感官,中年男子依旧如同蓄势待发的箭矢般,随时准备战斗。
“是我!”
门外响起炎琛不奈的声音。
“大人!”
听的如此,男子猛地惊厥,放下敌对之心,连忙掌灯开门。
“这么晚了,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中年男子疑惑道。
方才大人不是吩咐早点休息吗?怎么现在突然又跑过来,难道有其他事情要吩咐?
中年男子正襟危坐,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炎琛的异样。
那也无可后非,身为虎头桥震山大王,姑射镜鸟制造了一个六品谎言,足足诓骗帝都所有人数十年之久,连身为一国之君的贝徵都蒙在鼓里,更别说眼前仅仅胎元境的他了。
虽说大人的话有些奇怪,但无论是容貌还是神色都毫无异常,中年男子自是不会怀疑。
“让落三千寅时到平顶涘!”
炎琛并未落座,而是沉声命令道。
“大人那之前的计划?”
一头雾水,中年男子诧异道。
“我自有安排!”
一挥袖,炎琛扬长而去。
“属下遵命!”中年男子连忙抱拳颔首,惟命是从道,“我这就去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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