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亭的突然失联,立即引起了刘紫辰的警惕,现在还是晚上八九点,虽然船舱晃动厉害,最好的归宿是躺在床上,但真正睡着的并没有几个。李一亭不太可能在某个部位长时间逗留,何况古天明已经开始地毯式搜查,李一亭没有理由束手就擒。
阻断通联信号的,只能是纯物理隔离,这是由通讯器本身的性质决定的,定然进入了某种特殊材质的密闭舱室,这不难想通。
说实话,她并不是太担心李一亭的人身安全,例行的侦查任务,北亭也很少关注安全问题,每个人都拥有高强的逃生本领,轻易是不会遇险的。
但现在的月亮公主号,已经隐隐透露出某种危险的气息。
只是在表面上,或是在可以理解的范畴内,一切都还在警方掌控之中。
然而,这或许是种假象,刘紫辰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她的心中不期然地冒出一个念头:在这样一座钢铁围城里,真正决定所有人生死命运的,是什么?是武器优劣、人数多寡吗……
不对,是船,是邮轮!
要不是突如其来的风浪,刘紫辰还没办法特别清醒认识到这一点。
糟了,刘紫辰心里一阵焦急。
尽快查明危险来源,恐怕是当务之急!
抢在九尾狐发动袭击前,尽快展开行动,几乎瞬间成了大家的远程共识,但船舱内通道复杂、情况不明,北亭人手有限且分散隐蔽,通信本身就相当困难,协同行动更是难上加难。
现在,就看各自的本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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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注源沿着内部的楼梯往下走,以目前的摇晃程度,再加上是夜间,他还没有胆量走外部通道。
虽然通过警方盘查,他可以在五六层自由走动,但要想从第六层进入底舱,没有充分正当的理由,古天明的那拨子人马,可由不得罗注源乱来。甚或是在第六层货舱里流连,恐怕都太过引人注目,刘紫辰仅仅是推测,那么罗注源也不好大张旗鼓。
他边思量着行动方案,边踱步下到五层,出示证件通过警方守卫的核验。
邮轮的楼梯设置复杂,数量也很多。但通往舱底的楼梯其实并不止五层可见的那三个,只不过有些应急直梯是从下面上锁的,这些隐秘的人孔盖只有真正的船员才清楚。
上次和师傅碰面,李一亭特意给他交待了一个应急通道,就在五层中后段的一个偏僻过道旁、某个小房间内,师傅叮嘱,门上挂着牌子:17#储物室。
罗注源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中后段,17#储物室离他的住房不太远,也算打了个掩护。他屏住呼吸,潜到指定的过道,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个人影,真叫“惨也晕船,幸也晕船”。
过道偏僻昏暗,他伸手摸了摸门楹的字,大概能分辨出17来。
心下暗喜,他轻巧地跃进室内,反手关上舱门,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放心地掏出手电筒照了照,储藏室空空荡荡,角落里的一个大铁盖赫然在目,并不难找。他伸手拉了拉把手,惊喜地发现这个盖子已经被师傅做了手脚,底下并没有上锁。
“奥利给!”
罗注源不敢迟疑,他手上发力,猛地将盖子掀了起来,圆潼潼的洞口露出来,底下的直梯却很光亮,原来下面的舱室有灯光。
他小心地探头瞄了瞄,底下的舱室没看到人,但摆满了各种工具,像是个机修间的样子,个头比较大的是一个手动的铣床,看来没错了,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人在这工作。
罗注源飞身跃下,落在地上时也没有发出多大声响。
这里应该是六层,六层已经进入警方的仓库区,虽然这里比较隐蔽,但罗注源不敢掉以轻心,触动警报就麻烦了。
有灯没人好观察,他躲在机器后,很快留意到两个关键点:机修间的门是关着的,另外就是房间里有两三个类似的人孔盖,但师傅好像没有交待那么清楚,究竟是哪个人孔盖下有密道。
他慢慢地绕到门边,尝试着转动门把手,门把手纹丝未动。
接着他把每个人孔盖都拉了拉,发现并没有可以轻易打开的,这让罗注源有些诧异,莫非还有什么关窍没被发现?师傅肯定不会哄骗自己的。
他沉住气,悄摸摸地在机修间里转了几圈,确信没有其它机关,邮轮通体都是钢材,有些基本结构是无法随意变更的,比如人孔盖,开多少个,开在什么位置,都是建造前设计好,出于水密性考虑,建造后严禁更改。
罗注源仔细想了想,一些物理知识涌进了脑海,他微微笑了笑,伏下身子,用手掌轻轻地拍击人孔盖正中,由轻到重,刻意与海浪撞击船体的频率一致,这样,即便底下舱室有人,短时间也很难听出异常。
两实一虚,他心中有了大致的判断。
此时在他手掌底下的这个人孔盖,底下定然又是个空舱,根据空气学原理,底下的空舱可能并不大,这会是什么位置呢?
他用手慢慢地探过盖子上的每个把手,似乎都很结实,更别提整个抬起来,折腾了好久,通道也没能顺利打开。
难道就这样困在第六层?咫尺之隔,罗注源有些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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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紫辰并不知道罗注源被困在路上,她只是凭着特有的第六感,笃定事态紧急,船上通联没办法商量对策,陈天宇现在也不知道藏身何处,既然风浪来得这么突然,最好的方法就是到舱外去看看。
沈明月被她的提议吓了一跳:“姐,就凭咱们俩,能在舱外立住脚吗?”她的晕船反应很厉害,哪怕是在舱内,都有点东倒西歪,要不是舱内可以扶定的物品多,保不齐得摔到哪里去。
“要不咱们先在这等那个小鬼头?”
刘紫辰摇摇头:“目前形势不明朗,罗注源虽然机灵,但能不能完成侦查任务实在难料,我们不能把宝完全押在他一个人身上,应该多管齐下才行。这次的对手很狡猾,绝不能轻敌。”
“可是……”沈明月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她提出了自己的担心,“即便我们到了舱外,也不一定能判断出海上的风浪状况,而且现在是夜里。”
刘紫辰明白,即便不是夜里,大风大浪两个女孩以什么理由到舱外去呢?路上会不会有船员阻拦,暴露了怎么办?
自从上了这艘贼船,一切都变得困难重重起来,任何的疏忽,都可能会让北亭的行动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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