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明抬手看了看表，时间指向九点三十五分。

    他有种强烈的危机感，似乎已经有人把手放到了消防系统释放器上，时刻准备对主机舱实施犯罪，生命倒计时开始了，以秒计算。

    他立即下达命令：“特遣队派出四名队员，将水密门破拆，破拆完毕立即报告，其余人员保持戒备！”

    话音未落，特遣队长已经点出具体人，四人像猎豹一般扑出，运动中还边上膛，枪机咔咔直响，气氛进入了窒息点。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然有人高声道：“等一等！机舱内有汽油味！让他们全部住手！遇到明火机舱就会爆燃！”

    古天明的瞳孔急剧收缩，他已经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全部撤回！”古天明声嘶力竭地怒吼，嘶哑的声音在舱内回荡，“全部停止行动！停止行动！”

    幸好四名特警还没走远，闻言只是停住了脚步，茫然回望，完全不知所措。

    古天明圆瞪双目，咬牙切齿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一亭悄悄揭下了脸上的面具，没有理会他的恼羞成怒，只是径直说道：“对手已经堵死了一切的漏洞，千万不要用通常的手段试图逃离这里。”

    古天明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并不愚蠢，所以半天也没有吭声，此时他醒悟自己已经是落入陷阱的一只小兔子，根本没有挣扎的能力，更没有辩驳的理由。

    李一亭继续道：“古局长，我们现在只能耐心等待救援，而且还不能这样杵在原地，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妈的个巴子！”古天明爆出句粗口，也不知道是骂谁。

    他现在已经束手无策了，更没兴趣知道李一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的心里只有无数个草泥马奔涌而过：完败，真正的完败！北亭赢了。

    李一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几乎能够洞察他的心思，这个刚愎自用的家伙，靠着一意孤行将所有人都拉进了绝境里。

    “古局长，现在的情况谁也没有料想到，你别太自责。”李一亭决定先安抚一下古天明的情绪，没有这个人的协助，许多计划无法实施，“而且逃生也不是毫无希望，请你冷静一些。”

    古天明的脸色果然缓和下来，他惭愧地道：“社长深谋远虑，我古天明自愧不如。”

    李一亭伸手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至少在这个时候，古天明表现得像是一条汉子。

    古天明懊恼地道：“究竟是谁在要害部位放了汽油？”他现在已经恢复了理智，很快想到这个核心问题。

    李一亭想了想：“只有一个解释，这里的确有内鬼。内鬼在我们没有留意之时，打开了原本密封的汽油罐，因为刚开始我们并没有闻到如此浓烈的味道，至少在水密装置关闭之前，内鬼还没有动手。”

    “这个内鬼打算跟我们同归于尽？”古天明恍然大悟。

    李一亭却摇摇头：“不一定。”他显然在思考。

    古天明一点即透：“也就是说，找出内鬼，就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他的目光扫过人群，看到的全是惊慌和躲闪。

    “或许吧。”李一亭顿了顿，“但找出内鬼迫在眉睫，否则大家可能随时丧命。”

    古天明点点头：“有道理。”

    李一亭往前走了两步：“各位，我是北亭侦探社的社长，现在时间紧迫，我不得不采取一些应急措施，确保大家安全。从种种迹象看来，我们这些人中，至少有一位是九尾狐成员，请大家先不要惊慌……”

    “我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需要做一个测试。测试的方法是这样的——”他指了指身后的总配电板，“这块配电板，供应了全船的电力，除了总闸，还有一个开关是开启机舱通风系统的，我给面板上的十个开关编号1-10，你们等会一个个私下告诉我，哪个开关是开启风机的，答对了就算测试通过。大家明白吗？”

    他边说着话，便按顺序数出了是个并排的开关，一目了然。

    人群里再次起了骚动，不过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状态。

    “我……我有个问题……”突然有人说话道，“我是临时搭船回大陆的，我根本不懂这些呀，这可怎么办？”

    “很好办。”李一亭不慌不忙地道，“刚才我已经仔细观察过各位，内鬼应该不在你们中间，不过，你们同样需要进行这次测试。至于如何甄别，那是我的工作，与大家无关，你们只管实话实说便好，听明白了吗？我已经在船上工作好几天了，自然有自己的特殊判断。”

    “时间只有5分钟，现在开始！”李一亭不再解释。

    二管轮站得最近，他第一个走到李一亭耳旁低语两声，李一亭点点头，二管轮又垂手站立一旁；第二个过来的是刚才那位老师傅，他信心慢慢地与李一亭低语，李一亭同样点点头……

    很快，24个人全部都走过去了，竖起耳朵聆听他的结论。

    李一亭却向朝歌招了招手：“大副，麻烦你把正确的风机开关告诉大家。”

    朝歌一愣：“这……我也不太有把握的。我主要负责邮轮的管理，这些业务上的事，可能老师傅们比我更清楚。”

    他好像回忆起什么来：“不对呀，我记得风机的开关并不在这里！而是在辅助机舱，通风系统都是从那里控制的。”

    李一亭轻轻地击掌道：“没错，风机的开关确实不在这里，大副的回答才是完全正确的。”

    他继续道：“我记得今天全船停电时，有维修工人前来排除故障，一位师傅临时更改了线路才恢复供电，有这么回事吧？”

    朝歌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是的，确实如此。”

    “嗯，我当时就在配电板附近。”李一亭笑了笑，“话说，那位维修师傅是你大副安排的吧？”

    “呃……”朝歌倏地一惊：“警官，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李一亭连忙摇摇头：“不，不，我没有任何怀疑，而是确认内鬼就是你。至于你是哪只狐狸，就得您亲口告诉我们啦！”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