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宫因为全是女子,武功路数多以合人剑阵为主,合击剑法闻名江湖。
叶听雪武功很高,虽然童年时也曾在天牢学艺,但更准确地说是为了筑基剑道。
练剑者,便只需要会用手中的剑就好了。
她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机,一股莫名的悸动,自身后远处而来。
当下她并未出手,不是怕,而是在找寻们的弱点。
比如说佛子清蝉的掌印被那无数剑符成功挡下,两相溃散,罡气与丹毒四溢,程昭远被那黑袍壮汉楼山一戟劈断手中长剑,人崩飞后,被余**及,整个连话都没有说出便炸成了碎肉。
叶听雪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哪怕对方临死时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
她没有功夫去搭理一个只是临时结伴同行的人,更不想去分析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的眼神。
程昭远死了,接着便是山剑派最后的希望宁韵。
这个漂亮的女人据说爱慕云缺,只是后者为道心所累,一直居于白马寺,有传言说他跟那妖僧玄衍不清不楚。
但不管如何,宁韵都是一个痴心的女人,她求爱而不可得,身上还肩负着山剑派的担子。她是来人里武功最弱的一个,并非出身圣地,因各人所拿手的剑法不同的缘故,她一直冲杀在前,没有丝毫怨言。
她心里,或许只是想要交好他们,因为他们是各大圣地真正可称为年轻一代的天骄,中流砥柱,如今亦是武道宗师中的佼佼者。
他们不需要说什么,只要此行结束后去山剑派喝杯茶,那么,这个快要从五大剑派中没落下去的门派,便可以再安稳度过数十年。
这并非利用,而是一种争取。
叶听雪并不会有厌烦,而其他人必然也是这样想的。
短戟插进了宁韵的腰腹,黑气汹涌如龙,她整个人瞬间被黑雾笼罩,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她想要挣扎,可一身内力全然被那妖异的戟刃所吸,经脉窍穴中涌入了大量的丹毒黑气,仿佛蛇一般的活物在体内游走吞噬。
转而,黑气自眼耳口鼻中开始向外溢散。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惨叫也无能为力,她只是最后转头,看向了脸色有些苍白的清蝉和一脸平静的叶听雪等人,似是恳求。
然后,黑雾缩小,重新涌进短戟。
楼山猛地长吸口气,黑气自鼻端而入,他的脸上出现诡异舒爽的笑容。
“嘶,味道真是美妙。”他咧嘴,露出一口尖细密集的牙齿。
太上如同蔫了一样,坐在青石上,用那柄青铜剑敲打着石沿。
……
叶听雪低声道:“那道人剑法精妙,尤其是封存剑气的符纸,不知他还有多少。”
清蝉点头,看向一旁脚下似有黑蛇爬出的楼山,同样低声,“此人怪力无双,偏生灵活非常,那短戟也需小心。”
程昭远两人的剑虽不是神兵利刃,但也是极稀少的宝兵,却在几次碰撞便直接被劈断,这无一不说明那四支短戟或是神兵材质。
他们在抓紧调息之余,未尝没有在分析这三人的路数。而同样的,对方必然也是如此。
双方都不会有小觑的心思。
“小凤凤,你是不是算准了道爷会救你?”太上抓了抓头发,状似无奈地问道。
他们三人中,凤梧的丹毒之力是最弱的,可偏偏,她的那种火煞力量反倒能克制他们两个。
而他们又是最后的同类了,哪怕平日里言语不惮,或是各有算计,可在生死上从来都是一应联合。
要不然,今晚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
“就当是你杀了老娘那颗种子的赔偿了。”凤梧一撩火红长发,却是朝这边退了退。
种子,指的自然是那观里的道士,太上自然是知道这点的,此时闻言撇了撇嘴,然后看向那个在林边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影。
“我说小子,你忘了当初道爷是怎么把你从死人堆里拎出来的了?现在竟然还敢勾结这帮人来杀我,真尔娘的不知天高地厚!”
太上敲了敲手里的青铜剑,然后朝一旁呸了一口,“废物。”
那边站着的正是此行剑阁云楼中被称为‘剑仙’的得到怪异力量的那人,此时听了,面色涨红,死死地看过来。
“怎么,还想动手?”太上跳脚起来,“来啊,废物!”
场间的战斗在程昭远两人身死之后已经暂时停下了,楼山在向众人步步逼近,凤梧抱臂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看着众人,脸上带着漠然的笑意。
太上将剑往青石上一插,道:“来,道爷让你一把剑,你敢来么你?”
“不要冲动。”孙冲合朝那人低声说了句。
他知道这所谓的剑仙不过是会些以气御剑的简单法门,这并不稀奇,甚至就连五大剑派中都有相应的武功。这不是登仙阁那种气化万千的剑法,更没有那种更深层次的剑道真解,只是御剑而已。
只不过与他们的武功所不同的,是剑上所携带的丹毒之力,虽然不比武者所凝罡气锋锐,可自带一种极强的腐蚀性,若是两者相较,丹毒便会消散罡气的力量,反而形成一种克制。且真如毒般不止伤人外身,更会伤及内腑。
但饶是如此,最多也就与寻常宗师武者无二。他们都是出身圣地,武道皆有传承,内力异种,更成属性,自然不是这等丹毒所能轻易克制的,即便也会有棘手。
当然,他们尚且为眼前太上三人而渐生无力,更别说这一小小怪异了。
但那人却是铿锵拔剑,在孙冲合话语落下之时便飞身斩出。
“蠢。”江凌涛冷眼看着,吐出个音节。
剑仙一说,蜀地自古便有,可究其源头,不过是有上山砍柴之人在云雾迷蒙的山林见,偶然看见了那站在云峰之处习武练剑之人罢了。
只因见识少,所以才会有妄语乱言。
这一剑很快,他的速度也很快。
浮云观武功包罗万象,其中便有道剑一说,以孙冲合的眼力不难看出,这一剑起初是人在御剑,其后便是人随剑而动,以剑御人。
“倒是另辟蹊径。”他想着,却并不看好。
如今众人一番交手已经消耗颇大,再加上那从方才一看便知极擅于近身杀伐的楼山,看似步步逼近,实则以气势相压,他们的注意力更多地便是放在对方身上。
他不觉得这人一剑能有什么建树,只是平白送死罢了。
果然,太上看那人一剑而来,不惊反喜。
“你这脾气从小没变,道爷喜欢!”他狂笑一声,竟是迎着冲了上去。
就像是要扑到那剑尖之上,送死一般。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