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没有耀眼炫目的光芒。

    当然，也没有什么雷鸣暴雨天地异变的奇观。

    当步梓君的手指按下，一切如常，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黎陆的眼睛四处寻觅着，虽然脑部极度疲劳，他还是全力开启了思维感知，希望在第一时间找到她的位置。

    “诶？难道是我搞错了吗？”步梓君微微皱眉：“一个白衣服的漂亮女孩子，王烟若，是这没错吧？”

    是，不会错。

    刚刚步梓君输入的时候，黎陆的视线几乎全程锁定在步梓君的视野里，她没有输错，一个字都没错。

    可是……

    黎陆扭头看向步梓君的手机。

    只见屏幕之上，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悄然浮现在屏幕正中：

    「购买失败，您所选择的人不属于可复活者。」

    购买失败……

    黎陆怔怔看着屏幕上的这行字，一时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个石桩。

    空气在这一瞬也仿佛沉默了，整间咖啡馆静悄悄的，甚至听不到杯子碰撞的声音。

    购买失败……购买失败……购买失败……购买失败……购买失败……购买失败……购买失败……购买失败……购买失败……购买失败……购买失败……购买失败……购买失败……

    同一个词汇在黎陆脑海中混乱翻腾，宛如魔咒一样蜂鸣不止。

    “喂，路离！”

    步梓君的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一个轻轻的手刀敲在黎陆脑壳上。

    黎陆这才蓦地回过神来。

    “别急啊，购买失败是不消耗宝石的，1000宝石还在，如果发现问题所在，还是可以重新买的。”步梓君说。

    问题所在……

    “步姑娘，你是神段玩家，应该比我更熟悉路西法商店，据你所知，生命这种道具的话，购买失败有什么可能性的原因？”黎陆冷静下来忙问。

    “毕竟是传说道具，真正买过的人屈指可数，不过……路西法商店的商品是不会出错的，生命商品没有说明详细的限制条件，所以只要是已经死去的生命，它就可以将其复活过来，绝不会出现差错，除非……”

    步梓君盯着黎陆道：“除非这个人还活着。”

    黎陆蓦地抬起头。

    还活着！？

    的确……路西法商店的商品不会出错……如果生命购买失败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活着……”黎陆喃喃道。

    可是……

    当年的事，每一帧都历历在目。

    虽然一度的精神冲击让他一些记忆变得与噩梦交叠，但妻子王烟若已经死亡这件事却是确凿无疑的。

    他亲眼看着妻子的尸体被送进了焚尸炉，最后化为一盒骨灰沉睡在南都山墓园。

    这一切是确定的，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那个时候还没有路西法游戏，也没有这些超出现实的东西，那时的世界真实而残酷，人死不能复生是永恒的真理。

    所以……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

    “有人在我之前复活了她！”黎陆蓦地拍案而起，吓得周围一些喝咖啡的顾客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服务员也吓得差点没把手中的托盘摔地上。

    好在黎陆说的是汉语，在这偌大的房间之中尽是些金发碧眼的人，还真没什么人听得懂……

    ……

    ……

    雨。

    不知从早晨何时起，南都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个大波浪长发的姑娘撑着伞站在雨画台区一栋高大的大楼面前，仰头看着雨中的大楼，还有大楼顶端“心若殿”的牌子。

    “好冷清啊，怎么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夏沫看着空荡荡的一楼大厅奇怪道。

    “小琳？李大爷？”她轻声喊了喊平时从不离开一楼的接待姑娘和保安大爷，但喊了好一会儿，却也没人答话。

    “奇怪了……”夏沫抓了抓头发：“算了……回去再睡会儿……”

    她伸手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被雨浸湿的路面，没有人注意到，一双双眼睛正埋藏在路边雨帘下的灌木丛中，伴随着夏沫的背影渐渐走远，那些身影蓦地从树丛中蹿出，迅速冲进了心若殿的大楼。

    ……

    “嘟！嘟！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黎陆的思绪。

    看到来电人，黎陆却并不意外：“怎么了？范征？”

    “路会长！如您所料！有人来袭击心若殿的总部了！大约50人左右！”范征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步梓君虽然没打算偷听，但奈何她的能力中有强化的探知力，这声音已经流进了她耳朵。

    她微微抬头，却发现这路离有意思的很。

    刚刚一个商品的问题就好像慌了神，可面对公会被人偷袭了却镇定无比。

    “来的人什么样？”黎陆问。

    “女子！清一色的女子！会长您真是神了！从监控室可以确定，是‘冷月’没错！她们完全符合你给过我的那张黑白照片，而且很多人样貌相同，简直就像是克隆人！”范征道。

    “是‘冷月’就好，按照A计划执行，记住！如果出现任何一个实力超过‘冷月’应有范围的人，立刻转入B计划！”黎陆对着电话道。

    “是！”范征应。

    冷月？

    一旁的步梓君神色微动。

    黎陆这时已经挂断电话，重新坐了下来：“看来步姑娘也对阿尔克纳有所调查。”

    “就算你是心魔，窥探人心也不是好习惯。”步梓君道。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就像你不是故意听到我的电话一样。”黎陆说。

    步梓君脸色微红了一下：“好吧，我确实调查过，但是很遗憾，对于阿尔克纳这个组织，即使是我也只能看到皮毛，永远探查不到深入的东西。”

    “如果那么容易查到，它也就不是阿尔克纳了，但这世界上没有无法突破的壁垒，只要找到裂缝，就算是最坚硬的大坝也会透风。”

    黎陆握紧手机道：

    “而现在，随着布莱顿的倒台，我已经掌握了打开了这条重要的裂缝。”

    步梓君皱了皱眉，突然站起：“莫非你！？”

    “没错，阿尔克纳的核心构成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全部清晰了，接下来……”

    黎陆站在咖啡厅的窗边，任凭窗外的阳光伦勃朗光状照耀下来：

    “是我的回合！”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