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贼大佬科斯加.斯科里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合眼入睡了,他身边堆满了酒瓶和盛放着食物的脏盘子,自从昨天凌晨他代表盗贼公会向多茨普里其他公会发布了一篇态度强硬的通告,整个盗贼公会就开始进入战备阶段,各个大小头目纷纷聚集到盗贼之家听取下一步的安排和指示。斯科里吩咐深蓝色头巾们迅速制定出详细的防御计划,指派浅蓝色头巾成员代替已经基本损失殆尽的灰头巾负责整个多茨普里盗贼公会所有成员的内部联络,指派杂色头巾成员通过一切手段采购大量货物并开始囤积清水和食物,其他战斗部门的成员都开始整理武器、装备等战斗必须品并时刻待命听候盗贼之家的命令。
斯科里试图再次和骑士团首领阿涅斯.里维特私下会面,但是发出消息之后对方一直没有答复。斯科里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感,这些年来他虽然表面上和正义区的骑士团处处争锋相对,但是私下里盗贼公会在多茨普里唯一的盟友就是那些天天在街头抓贼的骑士们,尽管多茨普里其他公会并不知道盗贼大佬和骑士团首领的那份特殊关系,他们双方也一直在暗中尽最大可能维护双方公会的最大利益。威廉广场的暴动,事发突然让双方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来做出补救,再加上商人公会咄咄逼人的态势,使得盗贼公会被彻底孤立起来。斯科里十分了解里维特,这个被称为阴谋家的骑士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他是不会对即将落水的盟友展开任何实质性的援助。“看来这次我们只能依靠自己来面对所有问题,如果格雷尔在我身边,相信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斯科里点燃了一种北方矮人加工制作的熏香,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始终保持清醒。一想到红发格雷尔,斯科里又感到头疼,自己曾经的伙伴现在早已通过掉包计离开水蛇地牢,但是他好像凭空消失一般失去了踪迹。盗贼大佬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红发格雷尔不主动联系他,难道他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斯科里根本不相信威廉广场的骚乱是红发格雷尔在幕后策划的,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同伴,红发格雷尔做事喜欢直来直去,就算他真知晓当年事件的原委,也会直接来找斯科里当面质问,这种杀人放火的小儿科手段很明显出自别人的手法。难道格雷尔遭遇什么不测了?不会的,不会的。多茨普里没人可以伤害到拥有刺客头衔的红发格雷尔,就算斯科里也做不到。
“大佬,这种熏香容易让人产生幻觉,还是少用为妙。你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红发格雷尔,是你吗?小兔崽子,你为什么现在才现身,我一直都在担心你的安危,现在城里很乱,我感觉有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不过你能来帮我是最好的事情了,度过这次危机之后,我要和你坦白一些事情。”
“你终于良心发现想要和我说说当年的事情了?很可惜你要说的那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里维特那个老狐狸在我入狱的第一天就全盘托出了。一开始我并不相信你会害我,但是在事实面前我也无法不低头。知道这些年我为什么一直安静的待在水蛇地牢中吗?因为我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和你算总账,不过这只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和盗贼公会无关。我先帮你度过难关,然后我们用盗贼解决问题的方式来了清各自的恩怨。”
“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随时都可以给你。但是我不后悔当年的决定,格雷尔你太理想化了,我不能将盗贼公会交给你。”
当斯科里的房间内充满了熏香的呛人味道时,一阵短促的敲门声让盗贼大佬从那种飘飘欲仙的虚幻感觉中脱身出来。他感到自己浑身都是汗水,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梦。不过斯科里宁愿那些梦中的事情能成为现实,他有些黯然神伤的对着门口喊道:“进来。”
一名低阶浅蓝色头巾成员走了进来,对着斯科里行了个礼,然后将一个紫色信封交到盗贼大佬手中。
“你在什么地方弄到这个东西?”斯科里一把接过信封,反复将信封观察了一遍,然后拆开信封,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一名杂色头巾兄弟今天清晨去天枰区购买物品,回来后他在口袋里发现了这个信封,然后我们研究了一下信封的来源,发现这个信封出自大佬您的房间。”
斯科里将来人打发走,拿着信封来到洗漱间,打开蓄水桶的开关,等洗手池充满整整一池清水后将信封平放进洗手池中。斯科里把洗漱间的三根照明蜡烛全部点燃,只见紫色信封上浮现出一行潦草的字迹:红色烟雾已放出,尽快准备后续计划。然后这行字迹又慢慢溶解到紫色信封中,斯科里将信封捞起用手团成一团扔到角落,他严重缺乏睡眠的面容松弛的塌陷着,眼睛中充满了血丝,脑门上总是时不时的冒出一些冷汗,胃又开始难受起来了。坐到椅子上的斯科里将熏香炉的火焰调到最大,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那呛人的白色烟雾,顿时胃部的难受感觉顿时消失掉了,他又猛吸了几口,对着空房间自言自语说:“棋子有些时候也会变成棋手,我们走着瞧。”
黑暗中弥漫着一股腐坏的味道,让人闻了想呕吐,红发格雷尔聚精会神的集中注意力仔细听着身边的动静,虽然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可以通过耳朵来探寻四周的情况。脚下不时有流水趟过并传来一股恶臭的味道。试炼就是试炼,以命相搏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片弥漫着死亡气息试炼场。侧后方传来一丝细微的脚步声,红发格雷尔迅速向后移动用右脚反踢向声音的来源,可惜他补了个空,那里什么都没有。红发格雷尔的贸然行动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他决定以动制静,快速在试炼场中急速移动,周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脚下的流水都被红发格雷尔踩溅到脸上,好腥呀。似乎有人想从右侧攻击他,格雷尔勉强躲开了对方的攻击,他迅速调整身形手脚并用的反击过去,可惜有扑空了。红发格雷尔微微喘着粗气,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做出防御姿态,准备应对黑暗的对手。
一阵剧烈的颠簸让格雷尔从睡梦状态中解放出来,他发现自己被捆绑起来扔到了一辆高速移动的马车货仓中,旁边堆满了很多摆放整齐的箱子,马车急速的行驶在并不十分平稳的道路上。格雷尔面朝下的趴着,他屏住呼吸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定这里除了那些货物只有他一个人,尽管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的很结实,但是对于一名出色的盗贼来说这些束缚根本不算什么。格雷尔紧握着双手轻轻一翻只见那些刚才还紧紧绑在他手上的绳子纷纷脱落下来,然后他用右手拉了一下绑在脚上的绳子,全身恢复自由。“看来我睡得太死了,竟然被人当成垃圾捡回来了,真是太危险。”
格雷尔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关节,然后他将耳朵紧紧贴在货仓挂车的木质面板上聆听了一会,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让红发格雷尔感到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他开始在货仓中寻找任何可以充饥的东西,可惜货仓除了一些密封的箱子什么都有了,由于没有光亮,他无法确认箱子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不过一股火硝的刺耳味道让盗贼打消了生火照明的想法,他摸索了一下身上口袋,发现所有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马车的货仓被封闭得十分严实,格雷尔没有发现任何漏洞可以让他观察到外面的情况,货仓的大门是从外面反锁上的,大门上方的窗户也被一张厚铁皮紧紧封住,格雷尔放弃逃脱的念头,他将那些捆绑自己的绳索收集起来装进口袋里,然后悠闲的躺在铺着干草的货仓中。自从越狱之后,格雷尔还没有时间静下心来仔细思索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目前他可以肯定多茨普里肯定发生一些重大变故,而盗贼公会被牵扯进去,幕后黑手难道是法师公会吗?一想到法师,格雷尔就感到头疼和心有余悸。算了,反正自己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多保存点体力,想想如何离开这辆马车吧。
又过了一段时间马车缓缓减速并最终停了下来,格雷尔从假寐状态迅速爬了起来,他蹑手蹑脚的走到货仓门口,将耳朵紧贴在大门上,“马有些吃不消了,我们要暂时休息一会。”一个浓重的多利安西南口音大喊着。
“休息,你就知道休息,我付钱给你可不是让你来休息的。如果你耽误了我们的行程,我会亲手切下你的脑袋挂在你的马车前方,看看你能不能用这张唠唠叨叨的破嘴来驾驶马车。”格雷尔确定说话的人应该是多茨普里本地人。
“罗茨你不要再为难这个老实人了,他是赶车的行家,如果他说那些牲口吃不消,那这些牲口就肯定是需要休息了。你难道想等马都累死之后,我们亲自去拉车吗?车夫你听好了,休息可以但是如果你耽误了我们的行程,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这个口音听起来好像是个带头人,也是多茨普里本地口音。
“放心吧!这条路我从小时候就天天赶车行走,我知道所有近路保证耽误不了你们的行程。”
“少废话,快去照顾牲口,它可比你要贵重多了。”
“罗茨,你去看看那个红发小子醒了没有?”
格雷尔听到一阵脚步声朝着自己所在的货仓挂车走来,他深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进入隐身状态躲藏在货仓挂车的角落中。货仓挂车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阳光照射进来,货仓挂车中除了那些整齐堆放的箱子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开门的家伙叫罗茨,他揉了揉眼睛努力去寻找本来应该被牢牢绑住的红发人,“卡努,出鬼了,那个红发小子消失了。”
一身灰色皮甲装束的卡努手提一把长剑跑了过去,他也睁大了惊奇的眼睛用长剑在格雷尔之前躺过的干草上拍打了几下,“诅咒无主者,难道他还能凭空消失,我可是把他绑得结结实实。”
罗茨身穿黑色短布衣,手上拿着一根两头装配着铜制圆头的棍子,他用棍子在货仓挂车四处乱敲着,“那个虚弱的家伙,怎么可能不见了?我说卡努,我们要怎么处理这个棘手的麻烦事呢?难道我们都中了邪,看到一个幻想?”
卡努用长剑重重的砍了一下罗茨乱敲的棍子,“蠢货,你要是打到那些火硝,我们都得被炸飞到天上,赶快把门锁上,这件事情回去报告给特里尔殿下,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把这些货物按期送到集合地点。”卡努看着罗茨重新将货仓挂车的大门锁好,“我们遇到鬼了,我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马夫如果牲口休息好了,就赶快上路。”罗茨边锁门边大声喊道。
当这辆用8匹北方混血马拉着挂载了5辆货仓挂车的小型运输车队重新上路后,在第三节货仓挂车的棚顶上闪耀着火红色的头发,只见格雷尔右手拿着一块硬面包夹着几块发臭的熏肉狼吞虎咽的往自己嘴里塞,他左手还握了瓶喝了一半的劣质杜松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