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骑士慢慢沿着法师塔蜿蜒曲折的楼梯走下来,艾维纳对着古斯塔雷院长的研习室怨恨的看了一眼,马上将那扇古铜大门关闭。他来到托托万导师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准许之后安静的走了进去。托托万抬头看了艾维纳一眼,又将自己重新埋在那张堆放许多杂乱东西的宽大桌子中说道:“第四骑士团团长塞斯科拜访法师学院,他本来是要找古斯塔雷院长询问一些事情,但是不巧古斯塔雷院长外出一直没有回来,然后他就到我这里来聊了一会。艾维纳,你难道没有问题要问我吗?别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桌上有茶和点心。”
“您指的是什么?尊敬的托托万导师!”
“难道你失忆了吗?前天晚上你从我这里离开后不久,就用魔法杀死了一名葛多林地精。艾维,你难道都忘记了,多茨普里的一名法师学徒用魔法杀人了!如果不是那些愚蠢的盗贼闹出更大的乱子,我敢打赌现在真理区早就被骑士团封锁起来了,或许现在那些公会领袖就不是商讨如何对付盗贼公会,而是一起来质问我为何要教会一名法师学徒使用魔法来杀人。”
“导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使用……那个东西!我当时十分恐慌,脑海中一片空白。这些天我经历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就在刚刚我被一直白猫引导进古斯塔雷院长的研习室,在那里我差点被一面古铜镜子吸进去。还好那名骑士团的指挥官及时出手帮我摆脱了危机。”艾维纳坐在托托万导师房间的地板上,他双手抱头痛苦的倾述着。
托托万离开自己的书桌,用手轻轻拂过他蓬松柔软的黑色头发,温和的说道:“艾维,你要努力记忆起你所能想起的所有细节,这样我才能帮助你。我并没有教你任何攻击性法术,而且那些复杂的法术就算是我传授给你,你也无法领会。塞斯科告诉我说,他回收了那盏地精马灯,经过我的检测确定只是一件普通的物品,没有一点魔法的痕迹。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我无法用自己所学的知识来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许等见多识广的古斯塔雷院长回来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去询问他的意见”
艾维纳抬起头,他发现导师也坐在自己身边,“托托万导师,你是说我用魔法杀人的事情无法解释?”
托托万导师突然站起身来,他在自己的书柜中翻找着一些东西,并对艾维纳说道:“我想到一个主意,不过需要你来配合我一同完成测试。”
艾维纳也感到自己好像个呆子一样坐在地板上,他爬起身来,在导师的书桌前拉出一张椅子,拿起桌上的茶壶先给导师倒上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苦涩的红茶进入喉咙中,总算缓解了一下他的紧张情绪。当他见到塞斯科出现在古斯塔雷院长的研习室时,就觉得一股莫名的压迫感,然后导师对他的追问,让他难以为继,脑海中重新进入一片空白区域。他试图努力去试着回忆自己用魔法杀死那个可恶地精的记忆瞬间,在脑海中将这些瞬间像拼图一样整合出一个完整的思绪,可惜他一点也回想不出来,仿佛那段记忆被人为消除了一般,只有空白和一片混沌。他感觉到困乏,好像找张床来舒服的睡上一觉。
“艾维,艾维。你还在听吗?”托托万摇晃醒了趴在桌子上的艾维纳,“小家伙,看来我们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不过好在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看!我找到了一件奇特的魔法物品。”
艾维纳看到托托万导师摆弄着手中的一件物品,好像是一根丑陋的弯曲魔杖,魔杖把柄上的暗紫色花纹已经被各种未知污垢所占据,扭曲得好像被人用力撅过一样。
托托万得意的挥了挥那根丑陋的魔杖,对艾维纳说道:“哈哈,这可不是老处女的**棒,而是一件魔法物品——真知魔杖。”
艾维纳觉得那个丑陋的魔杖更适合给老处女当**棒,他第一次见到这么难看的魔法物品。
“艾维,你如果再走神,我会考虑把你扔到冰块中去清醒一下。你要注意听我说,这个物品是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得到的,它的主要功能很简单,就是测试一个法师的等级,准确点说就是检测一个法师到底是不是外刃魔法师。以前很多法师为了防备同行往往都会刻意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然后不知道是那个天才魔法物品制造师,发明了这个真知魔杖。魔杖上的污垢其实都是那些被检测法师身上的鲜血,因为法师公会在上古时代,对所有法师的等级都有严格的控制和管理,那时候这根棒子可没少发挥作用。”
艾维纳条件反射的将自己的双手往后伸了伸,托托万乐了一下,“别怕艾维,它不会放掉你全身的血液,只会自己吸取一点点而已。来把右手伸给我,快!”
艾维纳慢慢向自己的导师伸出有些颤抖的右手,只见托托万一把抓住他的右手,并把那根魔杖塞进他手中,“握紧,艾维。没有任何感觉的,相信我。”
艾维纳在托托万导师的注视下握住那根魔杖。
“塞斯科,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骑士团首领阿涅斯.里维特坐在高背椅子上,他对面站着第四骑士团守备骑士团团长拉多斯.坎赛尔.塞斯科。里维特打量着这个长相俊秀的分团长,虽然年纪很轻但是却在很多地方显得与众不同,处理事情非常沉着冷静并能够快速做出最明智的选择。里维特依稀从塞斯科的神态中看到一些老塞斯科的神采,望着自己老长官的儿子,里维特暗暗感叹岁月蹉跎时光飞逝。在时间面前任何人都显得十分渺小。
“目前还不能确定有什么关联,但是那个孩子的确很奇怪,我询问了他的导师托托万,确定那个孩子不可能具备外刃魔法师的能力。我已经让人仔细检测了那个地精马灯,的确是件普通的物品,所以关于那个孩子用魔法杀死地精的事情,有很多疑点。”
里维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双手半握拄着下巴说道:“那个孩子杀死地精的时候,正好盗贼们也在威廉广场发动骚乱?你确定两者之间有联系?”
“是的。而且在那孩子杀死地精的事发现场,我发现了一些线索可以把两件事相关联起来。”
里维特扬起头来,十分兴奋的问道:“赞美凯瑞纳!你怎么一开始不直接说呢?到底是……”
一阵喧嚣声从屋外传来,大门被人撞开,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的对里维特汇报道:“总团长大人,暗影区出大乱子了。”
“什么乱子?难道威廉广场又发生暴动了?”里维特不紧不慢的问道。
“商人公会封锁了永金区通往暗影区的所有通道,并宣布从今日起禁止任何货物从永金区运往暗影区。暗影区的商人和市民都炸锅了,有些人开始在暗影区通往永金区的石桥示威游行,而且现在所有进出永金区的货物都要被严格检查,商人公会的佣兵团已经在永金区实施全面戒严。”
里维特简单的通过传令兵了解到一些情况,就打发他下去休息了。“帕潘那个矮臭虫,早晚我要一拳把他的鼻子也轰掉。他只会给我们添麻烦,还把自己粉饰得如同主教一般伟大,哎!塞斯科,你今天不是去时间主宰和他会面了吗?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决策吗?那个矮臭虫。”
“我想是的,他的态度很坚决。我并没有见到商人公会的五人议会,所以帕潘一定是说服了五人议会,否则他不会直截了当的和我表明自己的态度。”塞斯科自从传令兵离开后,就在房间内来回踱着脚步不停走来走去。
里维特用手挠了挠头发,有些沮丧的说道:“这可有些棘手了,如果商人公会和盗贼公会发生冲突,我敢保证多茨普里又会重新回到很久以前那种混乱局面,我和你父亲的所有心血都白费了。”
“的确如此,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我们骑士团在多茨普里的主导地位就会受到冲击,所以一定要避免这两个公会发生冲突。”塞斯科停住脚步平静的说道。
“是呀,是呀。但是经过商人公会的煽风点火,这场闹剧不好收场了。我们要迅速找到所有事件的关键点,我敢确定盗贼公会不是威廉广场动乱的幕后主使者,起码以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不可能解释那群偷心者为什么要毫无缘由的制造骚乱,除非奥克兰是真的发疯了。”
塞斯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裹,扔到里维特的面前,“奥克兰的确是疯了,但是他很可能是因为某种我们不了解的原因而疯掉的,我今天想去法师学院找古斯塔雷院长咨询一些事情,不巧的是他外出未归,否则现在我们应该知道是谁在幕后戏耍我们了。”
里维特打开了小包裹,看到里面是几件沾满鲜血的玉石挂坠。
魔杖毫无反应,艾维纳看了看托托万导师,发现导师也惊讶的看着自己。他又用力握了握,依然毫无反应。“导师,这根魔杖是不是失去效果了?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可能是时间太久的缘故吧。”就在艾维纳摇晃着“那根老处女的***”向自己的导师发问时,一道红光从魔杖内部向他的手腕蔓延,迅速将他整个人所包围。艾维纳被这道红光完全笼罩,他想将手中的魔杖扔掉,但是发现魔杖好像粘到自己手上一样,根本无法摆脱,随后他对着红光外面的导师大声求援,但是托托万导师根本听不到他的求救声,只能满脸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被红光笼罩着的艾维纳。然后红色瞬间变成黑色,艾维纳感到从魔杖内部向自己传来巨大的力量,似乎要将自己的身体撕裂,他试图拒绝这种力量的入侵但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主导任何事情,只能任由强大的力量不断从魔杖向自己身体内疯狂涌入,这些未知的力量在他胸口渐渐形成巨大的漩涡,一阵窒息感让艾维纳无法呼吸,他感觉自己快要被那股强大力量所完全吞噬,自己好像一艘飘摇在汪洋大海中的小船,无助的任由海水将其推至浪头再急速降落下来。这时艾维纳的脑海深处再次传来一个声音:“快用反膜法术保护自己……”一阵轻快的法术咒语从年轻的法术学徒嘴中念出,一层淡黄色的法术护盾包裹住艾维纳全身,及时阻止那道由红变黑的光芒继续涌入艾维纳体内,最后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他也失去了知觉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那根丑陋的魔杖从他紧握着的右手中滑落下来,魔杖把柄上的那些深紫色污垢竟然全部消失殆尽,托托万导师好像看到坟墓中的鬼魂一样,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慢慢消失的艾维纳自言自语叨咕着:“天呀!伟大的真理传播者,看来黑色预言竟然是真的。”
急速下坠产生的压迫感让红发格雷尔感到窒息,由于失去支撑他的身体在空中向地面快速接近,盗贼虽然练过从高处下降的特殊技巧,但是如此高的距离他也无法完全落地。红发格雷尔想起女法师最后叮嘱自己要拿起穆里尼奥的披风,他努力控制身形将披在身上的法师黑色大披风脱下并用力抓住披风的两角,下降的速度放缓了一些,但是披风产生的强大阻力让红发格雷尔差点将紧抓的披风失手松开。他用力抓紧披风的两角控制住下落的速度,红发格雷尔发现自己通过紧握住披风的两角进行适当倾斜甚至可以控制下降的方向。刺眼的夕阳从身后照射过去,望着脚下的崇山峻岭盗贼眯起眼睛想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随着空气阻力慢慢滑落红发格雷尔开始逐渐接近地面,他控制披风绕开一座陡峭的山峰,突然一阵疾风从头顶吹过,披风受到影响在空中胡乱打转,盗贼感到自己的紧握住披风的双臂已经僵硬,他知道自己的生死一线就取决于这件宝贵的魔法披风,红发格雷尔咬紧牙齿用力抓住披风,他感到一股急切求生的欲望从身体中油然而发,努力再次控制住平衡的红发格雷尔看到自己马上就要撞到一座奇形怪状的山峰顶尖,他微微倾斜了一下左手利用风的力量勉强绕开山峰。盗贼看到山脚下隐约出现一条小路,他倾斜一下右手紧握的披风让自己再次接近山峰。就在马上要和陡峭的山石碰撞之际,红发格雷尔伸出左脚准确的踢在山石的缝隙中,然后他快速用右脚攀住山峰,腰腹用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同时松开自己的左手紧握住的披风,刚刚还鼓成伞状的披风瞬间失去了阻力的支撑随风飘舞,盗贼用双腿稳稳的攀住陡峭的山峰然后双手并用把披风重新穿在自己身上。红发格雷尔感觉自己窘迫的就像个小丑一样,用别扭的姿势手脚并用的攀靠在一座不知名山峰的顶端,穿着一件早已失去效果的黑色法师披风,还染着李奥纳多的蓝色头发。稍事休息之后,盗贼用双腿稳定住自己的身体,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臂重新脱下披风举到头顶,红发格雷尔双腿用力一蹬离开那座山峰向刚刚发现的那条小路滑翔下去,他在心中暗自盘算:根据阳光的照射,自己目前的方位应该是多利安大陆西南方的某处山区,可能更接近锢魔山脉附近。恐怕自己短时间内无法马上想回到多茨普里,夕阳的余晖开始躲进山峰背面,天快黑了,鉴于目前的情况,最先要做的就是安全着陆。四周的山峰都太陡峭不适合攀爬,看来只能利用这件披风滑翔下来找到一个适合的落脚点。白天的经历让红发格雷尔毕生难忘,他第一次和真理传播者战斗并胜出,可惜盗贼并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心情,盗贼在心里把那名女法师的所有亲戚都问候了一遍,他感到自己被人愚弄了,对方一定早就想好要如何对付自己。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出现在红发格雷尔脚下,如果不是因为他从天而降肯定无法在这片崇山峻岭之中发现这条隐蔽的道路。道路四周的山壁向利刃一般凸起并杂乱无章的指向天际,盗贼现在已经可以灵活的控制住手中的披风轻巧的避开这些山石平安着陆。
红发格雷尔感到自己背后的衣服湿成一片,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始终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下来,一阵山风吹拂过来,盗贼感到有些冷他把法师披风披在身上左右打量起这条隐蔽的山间小路。青草地上沾满了露水显得有些湿滑,红发格雷尔双脚打滑险些摔倒在地,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在草地上发现了一些车轴碾压过的痕迹。红发格雷尔趴在地上仔细端详了一会,他发现多数车轴都是从西向东碾压过去的,看来这条小路经常有人通过。轻松的表情再次浮现在红发格雷尔的脸上,他重新振作精神爬上一处山壁将自己的身形隐蔽起来,一整天的经历让盗贼感到十分疲倦,裹在法师披风中的红发格雷尔闭上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