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马洛克的两台艾达拉引擎开始运转，速度越来越快。谷仓里顿时充满了温热的机油，飞扬的尘土和潮湿的麦秆混合在一起，又被蒸汽浸透了的味道。

    “系统！”罗尔控制着诺马洛克轻轻地顶开谷仓破旧的大门，橡木的门板和门框都发出仿佛不堪重负的“吱吱”呻吟。

    “哟，搭档！无所不能的系统随时倾听你的愿望，无论是你想要氪金，还是想要氪金，又或者是想要氪金，本系统随叫随到。”

    “……”罗尔觉得系统最近的画风越来越不正常了，“你确定一会能标记出准确的位置？”

    “当然，这是本系统检索并对比了大陆上所有已知信息的。”系统洋洋得意地道。

    “可是你不是说这艘母艇是全新的，并没有留下任何记录和数据吗？”罗尔怀疑道。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系统仿佛卖关子似的顿了一下道，“本系统对比了目前为止已知的所有母艇数据，发现它们相互之间的相似度是很高的。打个比方，在你们世界的所有船只是不是都有一根所谓的龙骨来支撑船体重量？贾尼尔人的母艇也是类似，不过它们是利用了某种类似鲸巨型生物，以脊柱和肋骨支撑起了充满氢气的身体，然后利用其它小到氢化菌，大到巨型水母等各种各样相互共生的生物群落组成了这个庞然大物。两条不同的母艇之间，或许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但是在基础上是不会变的。”

    “那就好。”罗尔满意地点了点头。

    “搭档，你为什么不让我标记出大脑，一发穿甲弹直接把这个大家伙爆头呢？”系统好奇地问道，“我可以大致推算出它那颗已经被压缩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大脑的位置。”

    “因为没用啊。”罗尔用一种“孩子，你真是图样图森破”的语气道，“你自己都说它的大脑已经被压缩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我从你提供的数据里发现，母艇其实是一整个生物共生群落，就算我能把那条不知道什么鲲一炮爆头，但是并不会影响其他的生物继续活动，除了让整艘母艇反应变得稍微迟钝一些之外，不会有任何效果。”

    “那为什么不像对付西瓦亚号一样，给他开孔，然后一把火烧了呢？”

    “我倒是想，这么大一艘母艇，还没等我开够孔，说不定就已经被它的怪物干翻了好吗？那上面可是还有一大群战鹰完好无损的，可不想成为被挂在墙上的传奇！”

    “其实对我来说无所谓，挂在墙上的传奇，变成雕塑的传奇，被人埋掉的传奇都一样，只要你成为传奇我的年终奖就保住了。”

    “系统……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加油，搭档！我看好你哟！”

    罗尔此刻已经顾不上搭理丝毫没有节操的系统，诺马洛克在广阔的平原上飞驰，跟在沃尔吉斯巨兽身后，填充了地狱火的R阶限定高平两用炮的炮口已经高高扬起，瞄准了天上躲在伪装云层中的浮空巨兽。

    不知道是因为诺马洛克车顶上简陋的伪装起到了作用，还是沃尔吉斯上的贾尼尔人根本不认为这么一辆小小的履带战车能威胁到漂浮在三千米高度上浮空巨兽。

    一直到罗尔追上沃尔吉斯，将其纳入了射程范围，也没有一头狼兽或者战象回头看他一眼，更没有从天而降的战鹰或者喷射鸦之类的怪物。

    “那么……让我先把你从云层里赶出来，我才不信那么大一片云能一直跟着你跑。”罗尔的射击视野里“叮”得一声，飘起一个金色的-1。

    ……

    格里正在喷射鸦巢里照料着病恹恹的小东西们，他手里的饲料袋里装满了萨迪果，只是不同于出击用的饲料，这是一种添加了能快速恢复这些小东西娇嫩喉咙的药物的特制饲料。

    但是小家伙们因为咽喉部不断传来的火辣辣的灼烧感，对于格里手中这种看起跟普通萨迪果没什么区别的，圆圆的东西丝毫提不起兴趣，甚至还有些反感。

    刚刚喂了不到一半，格里的厚皮手套上就已经被啄了不下二十次，而佛力达早就被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

    飞艇猛地一震，格里感觉沃尔吉斯的外皮在他脚下剧烈地震动起来。

    “不是吧？这次又是什么？我们已经离战线那么远了？那些机械主义者的大炮还能够到我们？”佛利达哀叹道。

    “不是……这不一样！沃尔吉斯在颤抖！它很痛苦！而且很害怕！”连续不断震动顺着格里的胶底鞋传递到他全身，他仔细感受着浮空巨兽传递过来的每一个微小的震动，“着火了！是燃烧弹！”

    只有机械主义者那些长着六条腿的陆舰主炮所发射的巨型燃烧弹，才会让无所畏惧的浮空巨兽有这种反应！

    “……我们要被炸上天了！”佛力达死死抓住绳网，惊恐万分地喊道。

    “我们现在就在天上，你个这个无可救药的傻瓜！”格里冲着佛力达骂了一句，“沃尔吉斯的外皮没有漏点的话，巨型燃烧弹也拿我们没办法，沃尔吉斯巨兽可是生命的最高奇迹！”

    摩奇斯重复着连续三声短促的尖啸，这是空袭警报。

    格里不去理会抓着绳网发抖的佛力达，一路往沃尔吉斯的背侧脊柱区爬了上去，他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见习军官的战斗位置就是喷射鸦巢，而他们已经在这里了，但是没用，现在还能出击的喷射鸦估计不超过十只，他待在下面没有任何意义。

    损管兵迈着凌乱而慌张的步子从格里的头顶上飞快地跑了过去，牵在他们手里的嗅探兽呜咽着，六条腿烦躁的在沃尔吉斯的外皮上刨动。

    “至少没有发现漏点，这是个好消息。”格里心想，“不然这些嗅探兽一定已经疯了般地吠起来了。”

    他从喷射鸦洞里探出了头，一股难以想象的热浪扑面而来，似乎沃尔吉斯整个右侧都已经陷入熊熊烈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