麹蒿回去了,虽然离开之前他依旧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但马应相信他一定会率兵来降。
毕竟,以当前的形势来看……好吧,韩遂刚刚覆灭马腾势力,正是士气正盛的时候。
可是以未来的形势来说,韩遂想要夺回河湟地区,根本没有可能,河湟郡必然会成为抵在他腰间的一把尖刀。
而麹蒿,除了投降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返回西宁县,或者救回县中的族人。届时,就算他不投降,思念家人的私兵部曲也会逼着他投降!
不过降服麹家并非紧要之事,当下最紧要的,还是派遣一名使者去和宋建接洽,向他说明厉害关系,免得他继续和韩遂凑在一起。
只是,遣谁为使却是让马应有些头疼,思来想去,他也只想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黄衍。
黄衍此时正在湟门县,为湟门长,负责县中政务。而且作为最早从贼的汉朝太守之一,和宋建也是认识的。
“拜见将军。”黄衍进入帅帐,向马应行了一礼。
“且起,君拜酒泉太守数载,重新出仕也有近年,如今依旧为一县长,可有怨言?”马应将他扶了起来,询问道。
听了他的话,黄衍立马又拜了下去,“我在河西无有寸功,能得将军赏识任为湟门长,已是感激涕零,哪敢有怨言?”
“勿要这般拘谨,只是随意聊聊。我知君乃大才,用为一县长着实委屈。如今我欲在此地置河湟郡,尚缺一郡令,不知你可愿担此重任?”
黄衍大喜,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当即激动地说道:“愿为河湟郡令,多谢将军提拔之恩!”
当前马应辖下只有四个郡令或太守,自己能够成为第五个,未来在文官中的地位绝对不低!
马应笑了笑,继续说道:“愿意就好,只是当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跑一趟。不知可愿代我出使陇西,会一会宋建?”
黄衍愣了一下,当即问道:“不知将军要我出使陇西所谓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若能与宋建达成同盟自然最好。就算不能,也要劝说他拿下整个陇西郡。届时我会出兵攻打允街县,以牵制韩遂大军,助他一臂之力。”
黄衍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拜道:“我愿出使陇西,定不辱使命!”
“那我就坐等你的好消息了。”
……
中平六年(189年)五月下旬,黄衍离开湟门县已有好几日。就在这时,马应收到情报,马腾、马超二人已经带着四百多残兵逃到了媪围县,而且正在向自己这边赶来。
如果从陇西狄道县直接进入金城郡,只需几天的时间就能抵达湟门。不过这条路太危险,需要横穿韩遂的地盘,所以他们才绕了一个大弯,先向东北进发,途经安定、北地二郡,而后又西行进入武威郡。
接下来他们还要继续向西抵达张掖郡,然后南下河湟郡,这才能与马应相见……
“绕着凉州跑了大半圈,也是难为他们了。”马应感慨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去迎接一下他们,奈何河湟郡尚不稳定,根本脱不开身。
于外,湟门县以东百里外的允街县就有上万大军驻守,需要严加防范;于内,准备改名西宁的临羌县尚未拿下,西羌和月氏胡也有一些部落没有平定……
总之,河湟郡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好在没过几日,一个好消息传来,麹蒿带着两千私兵部曲出现在湟门城外,跪地请降!
他们是连夜从允街县赶来的,事先并未通知任何人,包括允街县那一万大军的主将田乐。
田乐得到他们离开的消息时已是晚了,想要追回却已来不及,只能放任不管。此时此刻,估计他正在烦恼该如何向韩遂解释这件事情。
“麹公,你终于来了,让我好等。”
马应亲自领兵出城迎接,一边将跪了不短时间麹蒿扶起,一边让将士去收缴那些私兵部曲的武器铠甲。
“以往多有得罪,若将军不饶恕在下,在下不敢起身。”麹蒿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哈哈哈,麹公言重了。以前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罢了,我又怎会怪罪?况且今日麹公率众来降,从此以后便是我治下之民,只有功而无过也。”
见他这样说,麹蒿这才安心,而后便任由他扶了起来。跪了这么久,若是没有人搀扶,他这么大的年纪还真站不起来。
“将军,不知我族中上下可还安好?”待进入湟门城以后,麹蒿终于忍不住问道。
“自然安好。”马应笑了笑,“说起来还有件事情需要麻烦麹公,明日随我一起去西宁县劝降麹义如何?”
“你没有攻下西宁县?”麹蒿忽然瞪圆了眼睛,脸色极其难看。
因为湟门县被马应拿下,封锁了河湟郡和金城郡之间的消息往来,所以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可马应却理所当然地说道:“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将之拿下,为何要急着强攻?”
“你……你……”麹蒿忽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见他这幅模样,马应的脸色冷了下来,“怎么,莫非麹公觉得在当前这种形势下,我无法将西宁县攻下不成?西宁县有多少守卒,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忽的一下,麹蒿总算反应过来。是啊,西宁县中的族人与外界失去联系这么长时间,士气肯定不高,若马应愿意承受损失,同样能够将之拿下。
退一步说,就算马应真骗了自己又如何?现在自己已经在他的手中,两千私兵部曲也被解除了武装,难道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想到这,他心中的怒气顿时没了,一拜到底道:“老朽愿意协助将军劝降西宁城守卒。”
见此,马应脸上又恢复了笑容,高兴道:“如此,当记麹公一首功!”
“多谢将军。”麹蒿脸上也随之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下午,马应在城中摆酒设宴,好好款待了一下他。次日一早,便急匆匆地带着他赶往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