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自己因为腿麻被人送去医院的话,估计能笑被他们一年吧?
“我就是腿麻了,你们把...哎呦我艹。”
本来几人提溜着李彧风风火火的向汽车跑去,谁想这货突然说话吓了大家一跳,然后就松手了。
“pia~”的一声,声音可脆了。
这次可比刚才那下摔的很多了,李彧都忍不住骂娘了。
不过也多亏这一摔,浑身气血算是活泛开了,手脚也受控制了,颤颤悠悠的站起来了。
站在原地就开始做起舒筋活血的动作,下次演个瘫痪在床的病人,这也算体验生活了吧?
“嘿,小子,刚才你突然懵了,怎么回事?”
这话把李彧给问住了,刚才的感觉么,挺奇妙的,但要讲却表述不清楚,就想做了一场特别真实的梦一般,人醒了梦里的记忆却退却了。
可是自己能够感觉到跟以前不太一样,就像拂去心境上的尘埃,开阔?通透?明亮?
这种感觉很奇妙。
老爷子看着李彧熠熠生辉的眼神,却仿佛无从开口的样子,就知晓这小子收获不小。
“你小子算是开窍了,也算是你的运道,我活了半辈子也没碰上过这种机缘、”
嘿!老头子也是谦虚,都快七十了还半辈子呢,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
“您老也不知道咋个情况,就...算了当我没说。”
许是朱元元觉得老爷子有点草菅人命的意思,嘛都不知道,就敢拦着大家,出了事谁敢担责任。
老爷子倒也光棍,连面子都不要,直接服软认错了,当然这把年纪你就是不想软也软了。
姜还是老的辣,你大爷也永远是你大爷。
“几个爷,聊够了吗?能干点正事。”
导演的几句话,那音调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最后都直接吼出来了。
......
“第三十五场第一镜开机”
板爷的声音都听着有气无力的,大家都有意见,但也知道李彧是金主钦点的人,是以没人敢炸毛。
几个简单的镜头直接就是一遍过。
监视器后面的戚见感觉自己被无视了,沦为一条只会喊过的咸鱼,所以他做了个决定不喊过了,换换套路。
“好,下一条准备。”
作为导演的他眼力劲自然是有的,他看得出来,李彧身上的气质变了,以前那略带生硬的感觉不见了,变得更加..返璞归真?通俗的说就是接地气了。
竟然一条过,这不是打导演的脸嘛?导演给演员讲戏的成就用不用完成了?导演就不要面子啊?
标准的嘴上MMP,心里笑嘻嘻!
.........
经过短暂的调整,当然导演也刷了波讲戏的经验值。
“火锅OK。”
“茅台到位。”
随着啪的一声响,拍摄开始。
此时的孔家兄弟还没有跟天狗撕破脸,天狗自然没有领教到他们的狠辣手段。
懵懂无知的天狗,心怀鬼胎的孔银龙,助纣为虐的村长,还有一群聊着家长里短的村妇,构成一副众生相。
许是天狗的态度让孔家兄弟误会了,没有旁敲侧击,直接开门见山。
孔银龙比了八的手势,直接开出来价码,孔家八成,李彧两成,或许在他眼中,没有人能够抗拒金钱的诱惑。
轻松的氛围渐渐的褪去,迎来的是严肃、沉默,李彧夹起一块菜咀嚼起来。
而孔银龙却以为李彧的沉默,是因为他的胃口太大,比了个七成的手势。
“方圆五百公里,修大庙的八根大柱子,就咱这山上有,狗子,你一句话就成了万元户了。”
李彧将胳膊倚在桌子上,身体微倾,以减轻腿的压力,此时的他对于一些小细节方面更加注重。
对于天狗这个角色也有了更多的理解,揣摩角色也从“天狗应该怎么办”而转向“我应该怎么办”,李彧与天狗这个角色似乎有所融合。
一句话?万元户?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李彧不是没有想过。他真想过,想过好多次,几乎每天都在想。
他早就盼着买台彩电了,一口一口的省,一分一分的攒,好几年了还是遥遥无期,甚至攒钱的速度还没有物价涨的快。
他清楚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现在只要自己一点头这一切都唾手可得。
点个头很难吗?不难。
但值得吗?毋庸置疑。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的眼前就会看到那些一个个死在战场上的战友。
就会看到一座座镶嵌着英俊潇洒憨厚英各种照片的坟头。
就会看到自己被炸飞了的那条血肉模糊的腿。
有时候,他也试着从反面去想,丢了木材,鼓了腰包,别人同你四六开,三七开,但到了你手里,也必得去四六开,三七开,甚至更多。
你得用这些钱不断的贿赂上峰,左右,疏通四面八方,各个环节。
你会去贿赂么?你能去贿赂么?你敢么?那些曾给你颁过奖,戴过花,曾给你救济补助,以及各种荣誉得领导,你能拐着腿,一颠一颠得给他们塞东西,塞钞票?
他不能,他没那个脸。真要那样,他还能是个人?那样活着还不如去死!
就像我们坚持一件事,并不是因为这样做了会有效果,而是坚信,这样做是对的。
心中大定的李彧,沉默的倒了满满三玻璃杯的白酒,给孔家兄弟面前一人放了一杯,端起属于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
孔家兄弟对视了一眼,还以为李彧被他们的条件打动了,面带笑容的端起酒杯就要喝。
结果被李彧一挥手给制止了,道:“借村长句话,这是敬酒,也是罚酒,你们不必喝。”
摄影李明知道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回头看了眼导演,没发现异常,赶紧上前一步。
拉近镜头,扫过端着酒杯,表情错愕的孔家兄弟,照向李彧,给了他一个面部特写。
孔家兄弟面上的错愕倒是真的,李彧随性的发挥打乱了他们的准备。
李彧根本不管外人的看法,此时的他遵循的自己的想法,天狗就该是这样铁血铮铮、邦邦硬的汉子,就该有这样的表现。
端详着手里的酒瓶,感慨的说道:“这好酒俺喝过,是茅台。”
房间内除了李彧的声音,只能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火锅沸腾的声音,更像是李彧即将喷涌而出的心跳声。
透过镜头还能看到正燃烧的红蜡烛,就像李彧那火热的内心。
pia的一声,将酒瓶放在桌子上,李彧面带讥笑的看着孔家兄弟,继续说道:“烟不会抽,可是我抽过红塔山。”
手一抹下巴残留的酒水,继续说道:“那是我部队,我们部队,打上去前师长请的。”
“同志们,对面那座山,谁家的!!!”师长鼓舞道。
“中国的!!!”
“那山上,每一寸土,每一棵树,谁家的!!!”
“都是中国的。”
“给我冲上去,哪怕是只剩一个人,也要站在山顶上。”
这一刻,李彧似乎来到了李天狗曾经战斗的战场上,四周都是同甘共苦的战友,酒碗一摔,冲着前方的山坡冲锋而去。
岁月枯荣,人生自守,一约既定,万山无阻,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