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炮楼隔保定城只有两公里，山炮炮弹的爆炸声可以清楚传到城内。

    和往常一样，旅团指挥部只有几个值班参谋在忙碌，爆炸声传过来时，所有人都听到了。

    “是七五口径山炮炮弹的爆炸声，而且是两颗炮弹同时爆炸，声音是从北面传过来的。”炮兵参谋最先做出反应。

    值班参谋中军衔最高的少佐马上命令：“所有人都就位，通讯参谋马上联系城北驻军，搞清楚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然后向我汇报？”

    “将军阁下肯定也听到了爆炸声，他一定会过来问我们。”

    通讯参谋马上抓起话筒，联系城北驻军……

    保定城北城楼上，一个少佐急匆匆爬上来，正在往外看的大尉赶紧把望远镜递过去，然后报告：“长官，爆炸好像是从石林炮楼传出来的。”

    “卑职刚才给石林炮楼打电话，但炮楼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肯定是出事了！”少佐一边往城外看一边分析。

    夜太黑了，保定城和石林炮楼中间隔了好几个小山包，虽然站在城楼上，少佐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眉头越皱越深，马上命令：“派几个侦察兵向石林炮楼侦查前进，发现敌情马上回来报告。”

    “城北驻军全部进入阵地，做好战斗准备。”

    “只有山炮炮弹才能产生那么剧烈的爆炸，敌人一次动用两门山炮，肯定不仅仅为了一个石林炮楼。”

    侦察兵出城不到十分钟，城外就传来一阵零星交火声。

    又过了几分钟，三个侦察兵进入大队长视野，飞奔着朝城门口冲过来。

    “是我们自己人，马上放他们进城。部队做好战斗准备，机枪子弹上膛，如果有追兵靠近城墙，坚决消灭。”大队长脑子里闪出一丝不好预感，很严肃命令。

    三个侦察兵两分钟后被带上城楼，其中一个侦察兵还受了伤，脸色白森森的，一看就是失血过多后的症状。

    “伤员带下去包扎，你们两个报告侦查到的情况！”中队长命令。

    两个侦察兵中的曹长马上报告：“长官，城外好多八路军，从石林炮楼一路向县城杀过来，我们和他们前锋部队遭遇，九个侦察兵只回来三个，其他人都在掩护的时候被打死了。”

    刚报告完，惊呼声就在大队长身后响起：“长官，有八路军杀过来了！”

    城外两百米的官道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个八路军身影，蹲在地上正在收缴两个侦察兵尸体上的武器弹药。

    前后不到三秒，他们就扛着缴获飞快向后撤退，消失在夜色中。

    “马上发射照明弹！”大队长命令。

    日军旅团指挥部，旅团长确实被爆炸惊醒了。

    军人的直觉让他意识到，刚才的爆炸肯定非同寻常。

    走进作战室就问：“搞清楚刚刚爆炸是怎么回事了吗？”

    “嗨！”少佐参谋赶紧走过来报告。

    “将军阁下，城北驻军报告，城北两公里外的石林炮楼遭到攻击，敌人动用了两门山炮，炮楼已经联系中断，应该是被摧毁了。”

    “城北方向已经出现大量八路军，装备有山炮，迫击炮，重机枪，兵力超过一个营，正在城外三百米位置挖战壕，看敌人架势应该是要进攻保定。”

    旅团长蒙了下，一脸目瞪口呆反问：“八路军疯了吗？才一个加强营就敢进攻我们保定城，城北驻军确定他们看到的情况都是真的，不是八路军故布疑阵？”

    少佐还没来得及回答，刚放下电话的一个通讯参谋就跑过来。

    “将军，城南驻军报告，他们也在城外发现大量八路军，总兵力超过一个营！”

    旅团长表情越来越凝重，刚准备说话，“轰……”的两声爆炸突然传过来。

    炮兵参谋赶紧报告：“是山炮炮弹，城东遭到至少两门山炮攻击，爆炸点隔我们不到五百米。”

    “叮铃铃……”电话铃声马上在作战室响起来，非常急促。

    “摩西摩西……”通讯参谋抓起话筒说，放到耳边听了不到半分钟脸色就变了。

    “长官，城东驻军报告，八路军把山炮推到城外四百米突然射击，正好命中城门楼。”

    “城东驻军指挥官和十几个皇军当场被炸死，埋在废墟中。”

    “目前城东驻军由一个大尉接替指挥，电话就是他打来的。”

    “叮铃铃……”

    电话铃声又响了，通讯参谋听了两分钟后放下话筒，疾步走到旅团长面前后一脸慌张报告：“将军，城西也发现八路军身影。”

    “至少一个加强连的八路军在城门口挖战壕，建立阵地，剩下的八路军分兵杀向我们布置在城北的几个炮楼……”

    保定城四周都有八路军出现，有的八路军已经开始进攻，傻子也能看出八路军的目的就是自己所在的保定城。

    但旅团长还是不相信这个事实。

    保定城驻军超过六千人，加上护送运输队的补充兵联队，快有近一万人了。

    八路军才多少人，就算保定四个方向都有一个加强营，那也不会超过四千人。

    用四千人打一万人防守的军事重镇，绝对是鸡蛋碰石头，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导致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直以来的作战风格是能占便宜就打，不能占便宜就溜。

    眼前这场攻城战和他们的作战风格明显不相符。

    想到这儿，旅团长非常确信眼前这场战斗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但旅团长也不是个畏手畏脚的人。

    兵力优势，装备优势，地形优势，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肯定不能让八路军就这么在城外嚣张下去。

    “派出所有侦察兵，发动所有情报人员，搞清楚城外八路军来自哪里，有多少部队，装备怎么样，速度一定要快。”

    “如果他们的总兵力真的只有不到四千人，我不介意让他们尝一尝老虎发威后的实力。”

    说到这儿，旅团长就好像换了个人，一身的杀气，看着地图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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