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已然倒塌的雪山边缘,不断传出闷响声,每一道声音过后,山上的泥土和冰雪都会随之滑落许多。
而最后一声闷响结束时,山腰上一大片石块混着冰块滚落,渐渐地竟是露出个两尺宽的小洞来。
洞中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大喜道:“这次是真的成功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小声点,生怕不能把那些妖魔引来!”
黑暗中传来赵小杨声音的同时,探出头的方夏意似是被谁用力推了一下,猛地就从那洞中跌了出来,幸亏他及时御气稳住身子,否则真要一头栽在一丈多远的地下了。
赵小杨和其他六位师兄也依次从洞中钻出,但一落到地上,就全都平躺了下去,有气无力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张和叹道:“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面了,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方夏意用手肘拐了拐离他最近的赵小杨,笑道:“不错啊,果真是有经验的人,居然能带着我们凿开山洞爬出来。”
赵小杨干笑一声,假装很累的样子,不发一语。
然而他此刻在想象的,是上次被困山洞时,柳七辰将他救出的情景,那该是多辛苦的过程啊!
若他们对时间的感觉没有太大误差的话,从那日石牢塌陷到现在,至少也有五天的时间。
这五天里,他们一直分工合作,轮流施法,一边结成结界保护着大家不被坠石砸伤,一边又不断挖掘着石牢的里层找出路。
赵小杨向大家隐瞒了柳七辰救他的事情,只说自己先前能得救就是靠的这个方法,但事实上,那时他一直昏迷着,根本不知道柳七辰是怎样带他出去的。
之所以选择在石牢内侧挖出路,也只是凭着他大概的感觉——跟着黄清然进山洞前他观察过,这座山是此地最小的一座,而他们进入山洞后拐了几次小的方向才到达石牢,但按距离来算,石牢应该已经靠近山峰的边缘了。
当被困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石牢里命悬一线时,他们也只能拼一拼了,好在最后终于成功脱险。
躺了一会儿,庄无念缓缓坐起,低声道:“你们有没有感觉,这地方不对劲?”
鲁遥道:“好像太安静了,他们抓我们进来的时候,这些地方可到处都是人。”
听他这样一说,众人也全都站了起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庄无念道:“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但是都小心些,大家体力还未恢复,不能被抓第二次。”
由庄无念领头,赵小杨押尾,一行八人悄悄穿过这座倒塌的雪山,这才发现其余的雪山也是一样的,全都严重塌陷了,甚至已找不到原先的山洞入口。
方夏意惊道:“难道他们被敌人袭击了?不会全都死在山洞里了吧?”
言君行摇了摇头,问道:“还记不记得那日山洞塌陷的情景?那两个人一点儿也不吃惊,倒像是早做好准备的,一听到动静就急忙撤了出去。”
庄无念道:“你是说,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要我们葬身雪山?”
言君行道:“他们应该是随南疆的人搬走了,不愿意便宜夕酉,便在离开之前彻底毁了这里。轩辕侯一直没从我们身上得到想要的答案,自然也不会继续留我们活命。”
轩辕侯要的答案,便是癸亥的下落。
被死尸袭击那晚,赵小杨他们以为是癸亥复活了,谁知那是来自南疆的人。
而轩辕侯一直认为癸亥是被四华州偷偷藏了起来,所以才会暂时留住庄无念等七人的性命,一直想要拷问出癸亥的踪迹。
虽然大家都不清楚轩辕侯为何也如此关注癸亥的行踪,可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个大魔头至今下落不明,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看着远处那片已经无法住人的十几座山峰,赵小杨喃喃道:“究竟要多高深的道法,才可以造成这般山崩地裂?”
“要想学有这种威力的道法,除非能突破天玄道真章的天道。”
“你说什么?”赵小杨猛地盯着庄无念,“你是说……我们北华山,也有这种高深的道法?”
庄无念笑笑:“自然是有的,若是北华山只有天玄道真章这一门道法,又凭何在四华州立足几千年?”
“我们北华山的,是什么高深的道法?”
看赵小杨如此紧张,庄无念以为他是听到高深道法太过激动,便笑笑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我连天道都还没突破,又有何资格去学更高深的道法?我听师父说,北华山这几百年来,还没有人学会过那些几乎要失传了的道法,所以,只怕我们这辈子,也都无缘得见了。”
听了庄无念的话,赵小杨这才缓缓平静下来,顿了顿却又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腰,告诫自己不许再胡思乱想,尤其是不能,再记起不该念着的人。
庄无念道:“走吧,赶紧回北华山向师父禀报,若是夕酉的人突然出现,咱们可就走不了了。”
方夏意却是对着那片大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张和道:“怎么了?舍不得?”
方夏意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叫了那个人一年的姐夫,又恨了他整整四年,这四年里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杀了他为家人报仇,如今他虽已葬身山洞,但我没能亲手报仇,总归有些遗憾。”
赵小杨也叹息一声:“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遗憾了,不过他终究是死了,我们的家人,泉下有知应该也能瞑目了。”
“可除了黄清然,还有那些该死的妖魔没有杀。”方夏意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美男剑,决然道,“我们的仇,还不算报完。”
迎着西南方向,抬头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赵小杨喃喃道:“是啊,还没结束,从前杀害我们家人的妖魔,还有试图杀害我父亲的轩辕侯和公良虚,这一切,我都还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