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当你很想好好读书，还有半个月就要高考的时候，虽然你坐在了课桌前，坐了整整一天，对着书，但就是学不进去东西？

    你可以控制自己的肉体不离开，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不走神。想逼自己记住，偏偏就是被杂念干扰记不住。

    而一旦你打游戏和看脑残小说的时候，因为很爽，马上就进入了忘我的心流状态——或许你会自责，为什么我读书的时候不能像打游戏这么专注？为什么读书的时候就进入不了心流？

    别急，这不是你的错，是因为人类的生物本能就是这样的。如果不借助特殊的科技手段，谁也无法用意志力控制自己的心流。”

    武妙先是引证了一段磅礴的技术背景，然后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想逼迫自己做某一件事，却做不到，效率不高，这是所有人都遭受过的痛苦，感同身受。

    武妙成功吸引了大家的专注后，继续娓娓道来：“其实，这背后的生命科学原理是这样的：人类的大脑当中，有三个部分分别管理远期和眼下的决策。

    一个模块要前额叶脑膜皮层，顾名思义，位于人的额骨内侧。它负责的是人类的理性思考和自律。

    另两个模块分别叫蜥蜴脑和伏隔核，位于耳后及颅骨中下部对应的位置。它们负责的是人类的应激反应和短期本能。

    换句话说，当你正在减肥，看到一块很诱人的奶酪蛋糕、也嗅到了香味，你的第一反应是想吃，这就是蜥蜴脑和伏隔核在处理反射信息。

    但是过了几秒钟后，你的理性告诉你：不能吃，你在减肥。而后动用你的意志力，让你不吃，这就是前额叶皮层在指挥你的身体。

    前额叶皮层往往可以做出让人类更符合自己远期综合利益、让自己好处最大化的决策，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反应速度不够快——它需要5秒，甚至10秒，更久，才能做出决策。

    因为理性并不是人类从动物本能那里继承来的原始能力，所以它的反应速度，肯定不如代表人类兽性一面的蜥蜴脑与伏隔核。

    早在30年前，杰克马把支付宝从输入密码付钱改成摁指纹付钱后，瞬间就让电商交易额暴涨了数倍，靠的就是这条科学原理——输入密码太慢，而且需要调动理性记忆和思考，很容易给前额叶皮层留下反扑的机会。而摁指纹很快，也不用激活大脑全部区域，倏地一下就骗过前额叶皮层，把钱花出去了。

    而人类在想要努力、专注，却怎么都做不到、怎么都无法进入心流状态的时候，其实也是因为蜥蜴脑和伏隔核处理打断信息时的启动优先级比前额叶皮层高。

    所以你的理性想逼着自己做的事情，都会被感性或者说兽性的高优先级输入打断。只有符合你兽性本能的东西，才能轻易进入‘心流’级别的专注。

    从这些现象往回反推，就可以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如果有一个科学家，他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抑制人类的蜥蜴脑和伏隔核反应、决策速度，同时刺激、加快前额叶脑膜皮层的处理速度。那么，这个人理论上可以做到钢铁一样坚强的意志力和专注度。

    他不再会被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诱惑，可以像机器一样完美地努力、而且是真心专注地努力学习。他的记忆力、专注度、智商……都会有飞跃式的突破。

    而卢卡斯院士几年前发现的那个成果，就是他在钻研如何对付人格芯片的拟神经电流时，发现了一种特殊的、可以由芯片发出、逆作用于人类大脑的电信号。

    在这种特殊的电信号刺激下，蜥蜴脑和伏隔核可以被充分抑制，而前额叶皮层的反射速度则会加快，并且反应速度优先级刚好高于被抑制后的蜥蜴脑。也就是说，把这种特殊的拟神经电流发生器，集成到人格芯片上之后，绝对理性自控的完美人，就可以被制造出来了。”

    周克和辛雨真、莫娜，都被这个伟大的脑洞，惊得目瞪口呆。

    真要是做到这样，恐怕那些有钱人会抢疯吧！！！

    莫娜不如另两人那么投入，所以她还有心情稍微问几句八卦：“那你刚才说的，跟‘古老东方相术的关系’，又是怎么回事呢？”

    武妙解释道：“当然有关系，大明古代的相术里，‘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之所以被当成贵人之相，是有其科学道理的。

    因为天庭饱满，其实就是额头凸出——这就意味着这个人的前额叶脑膜皮层比较发达，他的自律自制也比较强。而自律的人，当然比随性纵欲的人更容易成功，所以是贵人之相。

    相比之下，你们可以看一下类人猿和大猩猩的头盖骨。和人类相比，猩猩头骨最大的特征就是几乎没有额头、嘴和鼻子还往前凸；它们眉骨往上部分，是大角度向后倾斜的。所以大猩猩和古猿的脑子里几乎没有前额叶皮层，也就不存在人性自律，只有兽性纵欲。

    换到人类里面，那些额头特别塌陷的人——比如几十年前，棒国有个女明星，叫林允儿，据说要注射填充额头，那样的生理构造，就比较容易自律较差、沉溺于本能欲望。

    至于地阁方圆，倒是跟神经科学没什么关联——只是说明那个人经常咬牙切齿、所以咬合肌与下颚骨比较发达，才地阁方圆。性情坚毅、经常靠毅力违背自己欲望的人，其生命往往是在咬紧牙关死撑。所以，地阁方圆可能是自律者后天锻炼的结果之一吧。这一点倒是不能倒果为因。”

    辛雨真听完这句话，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又看了一眼周克，得意地相视一笑。

    这些年来，她还一直为自己的额头太高而自卑呢——她从小就跟姐姐一样，要靠梳斜刘海压低发际线，才能掩饰饱满的前额。

    没想到原来这还是高冷自律的表现呐。

    相比之下，莫娜则是捂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然后下意识划拉了几下。

    只有本来就是齐刘海、又天然呆的左双叶，恍若未闻。

    周克注意到了妹子们的小动作，怕激起那帮外貌动物的攀比，连忙轻咳了一声，追问道：“喵姐，那然后呢——刚才你说，卢卡斯院士发现这种技术还有严重的副作用和危害，那到底是什么呢？”

    武妙得意一笑：“你们没想到？那看来这个副作用的逻辑，确实比较隐蔽，拉斯罗夫如果不查，估计也很难想到。”

    “别卖关子了。”莫娜也巴不得切换话题，连忙捧哏。

    武妙：“这个风险，当然就是‘如果所有人都变得自律，那么就没人冲动性消费了’——蒙扎克苦心孤诣想到的一切招式，为资本注意续命，前提都是建立在有钱人要把靠人工智能等高科技聚拢起来的钱，重新花出去。

    可是，有多少消费，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花的？人类科技发展到今天，已经很少了。人类的绝大多数钱，都是可花可不花，可买可不买的。只是一时冲动，才会剁手买买买。

    卢卡斯院士的改良方案如果实施了，第一代人或许还不觉得，毕竟他们为了维持社交尊严体系，已经形成了花钱惯性，理性地为了面子，都不得不花。可是一旦到了第二代人，如果他们从小就被压制了冲动花钱的习惯，资本注意就永久灭亡了——这是在拿20年的时间差，饮鸩止渴而已。”

    所有人瞿然一惊。

    消费主义，那可是资本注意如今赖以续命的最后根本了。

    从亚当斯密时代开始，消费就被自由主义流派的资本注意者奉为圣经，奉为创造人类进步的动力。

    要是可花可不花的钱都不花，那就是直接把资本注意“欲练神功，挥刀自宫”了。

    哪怕暂时练成了天下无敌的绝世武功，却没有了代际的持久发展动力，最后资本注意就断子绝孙自我灭亡了。

    “好毒……”辛雨真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不确定地问周克，“你觉得，这个道理，拉丝罗夫教授想得明白么？”

    周克不敢擅自下结论，而是先咨询了武妙更多外围信息：“当年卢卡斯院士，是花了多久想明白这一点的？”

    武妙想了想：“从研究开始，到最后发现逻辑硬伤决定放弃和隐匿，前后几个月吧，不到半年。”

    周克点点头：“卢卡斯院士一个搞生命科学的，都能想明白这里面的道理。拉丝罗夫教授的学术地位跟他相若，但人家是正牌的经济学家。

    就算如今70几岁、年老昏聩，不会事必躬亲。我估计他最多也就两个月，就会反应过来这一层——所以，我们要对付他的话，从把这个陷阱加塞到项目里、到最后绑架他试图叛逃、伪装成大明间谍，前后绝对不可以超过两个月。

    而其他的行动计划和准备性工作，必须在项目加塞之前，就全部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