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虾仁、冬菇栗子、宋嫂鱼羹、脆炸响玲、三杯童鸡,四菜一汤,菜码虽都不大,但是每一道都是精致可口,十分的得味。
白靖阳和梁嫣茗边吃边聊,转眼时间就到了晚上9点,二人一见时间不早,便起身结账,一同走出了国民饭店。此刻天上已然是皓月当空,白靖阳赶忙拦了一辆黄包车,与梁嫣茗一同坐了上去,沿着赤峰道一路向东。
正当黄包车夫拉着车,在积雪成冰的马路上小心翼翼的跑到和平路与小湾街交叉路口时,只见十字路口中,一群人正围站在成一圈,不停的指指点点,与此同时还有陆陆续续的行人不断向这边涌来。
白靖阳心道“不好。”忙让车夫将车停下,并拉到路边,白靖阳一边下车,一边轻声对梁嫣茗说,“在车上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千万不要乱走。”
见到梁嫣茗点头,白靖阳这才转身,大踏步向街中心走去,眨眼来到近前,分开众人,白靖阳向里看去,还未等他看清,就听一个很是年轻的男声响起。
“挤啥挤,挤啥挤,没看前面站着人呢吗?我说你眼……”
前面的年轻男子猛回头,一脸凶神恶煞的看向白靖阳,四目相对之时,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瞬间由怒转惊,再到尴尬,最后变成了皮笑肉不笑,五彩缤纷的面色,看着好不热闹。
“呦,我说……这哪位呢,原来是白长官。”
“李日晨?你怎么在这?”
“您还记得我啊?真是缘分……您说这儿啊?我也没闹明白呢?回家路过,就看一堆人围在这儿,我也刚挤进来,想看个热闹……”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出现在幻仙大剧院案发现场的远江社成员李日辰。
白靖阳一边听着,一边越过李日辰,来到了人群的最里层,借着皎洁的月光,白靖阳看到交叉路口的中央,此刻正停着一辆黄包车,车把横梁杵在地上,而一个穿着浅灰色厚毛呢大衣的男子正仰面朝天的压在横梁之上,不远处一顶黑色毡帽和一个铜扣皮包滚落在泥雪里。
白靖阳抢步来到男子身侧,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伸手去探男子的鼻息,顿时心下一惊,正在此时,只听身后一片吵杂。
“让开、都让开!看什么看,滚滚滚!”
白靖阳一回身,只见三个巡警挤进了人群,还未等他来得急开口,就见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矮胖巡警用手里的警棍指着他,大声道:“这咋还一个?你小子谁啊?车夫认识他吗?”
紧跟在三人身后进来的一个车夫打扮的中年男子,一边哈着腰,一边诚惶诚恐的看了一眼,赶紧道:“不认识,我拉着那位客人刚跑到这儿……他就突然栽了下来,我就赶紧……跑去找诸位长官了,这位先生……没见过。”
矮胖巡警闻听此言,不由得要双眼一翻,撇着嘴,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刚把警棍往白靖阳鼻子尖一指,就见对方从大衣内兜里掏出一张硬纸卡,在他眼前一亮,胖巡警眨巴眨巴自己的肿眼泡,定睛一瞧,立马换了模样,大嘴岔生生扯到了耳朵根,“白爷……,您老这大晚上的,怎么在这儿……?”
“好了,立马把车夫看管起来,黄包车也拉回去,尽量不要碰车厢内部,还有再去一个人给处里打电话,让处理来人把抬他走,人已经不行了……”白靖阳一边吩咐着,一边看向此刻整张脸都埋在泥水里的男子。
白靖阳这厢堪堪检查完现场,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边处里的车夫老史就赶着四轮平板马车,火速赶到了现场。
“白先生,我来了。”老史是个急脾气,一边气喘吁吁的跳下马车,一边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辛苦,帮我一下,把他抬到车上去,直接送到处里的停尸间。”白靖阳说着就挽起大衣的袖子准备动手,还未等他弯腰,旁边的三个巡警就立马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其中那个矮胖的巡警嗓门最大,“呦,白爷,这可万万使不得,有我们弟兄在,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呢,您指挥着就成。”说着便七手八脚的扶起地上的男子,一起将其抬到了平板车上。
此时的白靖阳也终于看到了男子的面容,虽然此刻的他满身满脸都是泥雪,但皓月之下,依稀之间,还是能看的出这是一个仪表堂堂的男子。这个人好像是……?白靖阳下意识的用手一摸自己的大衣兜,白天的那张《大洋报》就在其中。
“我的天啊?!怎么会是他!”这时就听到一个不算悦耳的男声猛然响起,吓的周围的几个巡警浑身一激灵。
“他奶奶的,你个鳖孙是从打哪儿冒出来的?吓死了老子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巡警哑着嗓子骂道。
“你认识他?!”白靖阳猛回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李日辰。
“认识……认识……”不知道是被刚才的那一声吼给吓到了,还是因为认出了死者的身份太过惊讶,李日辰哆哆嗦嗦的应道。
“他是谁?”
“他……他就是《坤伶之死》的编剧梁大钟!”
“你能确定?”其实白靖阳此刻的心中已有了大概。
“能!我们社团之前在幻仙剧院排练的时候,我恰巧那儿见过他两次,不会认错的!”平日里油头粉面、说话不着四六的的李日辰,这次却异常严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