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怕是一家黑店!
解困乏之后,靳无双心中暗道。
不得不说,那女厨师的手段实在高明,她并没有下毒,如果是毒,靳无双早分辨出来了。
却是凭借自己在厨艺上的造诣,将几样菜蔬结合,使得那一席看似平常的酒菜,拥有了让人困乏的能力。
但也只是如此,没有什么副作用的让人容易觉得困乏而已。
就算是行走江湖的老手,细心防备着别人的下毒暗害,也不一定能防到此处。
而客人困乏之后,那飘散在酒楼中的熏香,才是真正的迷药,能让人从浅眠,进入近乎昏迷的状态中。
此时,已经因为困乏而上床休息的客人,哪里还能察觉出那熏香又有什么不对?
靳无双一阵揣摩,才明白了这前因后果,正想出门,找这店家算账。
却听一阵脚步声响起,又是一个推门声,应当是客栈的人进了前面的房间。
而靳无双前面两个房间,正住着的却是乐逍遥和张云锦两人。
靳无双暗叹一声不妙,听了听动静忙出了门。
那两人,一个乐逍遥今晚正喝了几大坛子的酒,那不得是烂醉如泥?
就算平日再怎么厉害,这醉得不省人事的,还不是任人摆布?
至于那张云锦,本身实力就不高,顶多算得上是个二流高手,想来也免不了被店家的手段迷倒,也是任人宰割!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熏香淡淡的香气缭绕,不远处的房间内传来轻微的响动。
靳无双运起轻功,落地无声靠近了店家进入的房间,在窗口看了看里面的情形。
这房间是乐逍遥的,光是走到窗口,都可以闻到那一股浓烈的酒气。
透过窗子看去,乐逍遥果真醉得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连鞋也未脱,半拉身子悬在床边。
店家那一男的账房一女的厨师,此时正四处翻找财物。
不过,乐逍遥那可真是穷得叮当响,就几两碎银子不说,那还是随身揣着的呢!
连行礼包袱也没有一个,就店家这两人这么翻找,哪里找得出个什么东西来?
“看来钱财都在刚才结账那小子那里,先将此人杀了吧!”那账房先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这一出口,却是狠辣无比,不但谋财,还要害命。
但那红衣女子却是迟疑,没有上前。
“红莲!你还等什么?莫非这小子随口夸了两句你那破酒,你便下不了手不成?”见红衣女子不动手,那账房先生沉声道。
“徐怀风,什么破酒?你敢再说一次?”红莲登时扭头瞪向那账房先生,眼中竟有一丝杀意。
徐怀风顿时一惊,却是不敢再与红莲争锋相对,只从袖子里摸出一柄匕首来,说道:“既然你下不了手,那便我来!”
红莲神色复杂的看了乐逍遥一眼,转身往门外走去,算是默认了。
那酒,是红莲祖传秘法所酿,而祖训之中,能酿得纯正的江湖酒,便代表着她已经将家传厨艺练至巅峰。
就是这样一种祖传的,难酿的,代表着一种极致,一种肯定的酒。
却从来没有人能真正的品出它的不凡,往往入口,便是咒骂,什么垃圾酒!
对红莲来说,能品此酒的乐逍遥,或许是世间唯一的知己了吧?
看至此时,靳无双也按捺不住了,抬脚便要冲进去阻止徐怀风。
“去哪儿?”而就在此时,他却是猛然感到一只手放到了他肩上。
靳无双只觉脊骨一寒,汗毛倒竖。
什么时候,有人靠他这么近了,他都没有发现!
此人的功夫,莫非远远超出他?
不过……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靳无双顿时回头一看,惊得差点儿叫出声来,不敢置信的又探头从窗户缝儿往屋子里看去。
没错!屋子里,乐逍遥好端端躺在那床上,徐怀风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要落到了乐逍遥脖子上。
可是……自己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啊!你……你是人是鬼?”就在靳无双怔愣的时候,刚出房门的叶红莲也看到了两人,惊呼一声,指着靳无双身旁的乐逍遥喊道,同样忍不住的扭头又往屋里看去。
“老徐!老徐!快出来!”叶红莲高声大叫道。
“你这死婆娘!喊这么大声作什么?非得将那些小崽子吵醒不成?”徐怀风刚将匕首狠狠刺进乐逍遥脖颈,嘴角一撇笑还未扯开,便听到叶红莲的叫嚷声,顿时怒道。
“当然是鬼咯!”乐逍遥耸了耸肩,提起酒葫芦喝上一口,对叶红莲笑道。
“啊!”叶红莲尖叫一声,竟然是吓晕了过去。
“酒鬼嘛!这大姐也太不经吓了吧?”乐逍遥接着说道,搂着靳无双肩膀问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
靳无双嘴角一抽,推开乐逍遥:“不经吓的不止这大姐,既然你在这里,那屋子里的是谁?”
他果然不该担心这妖孽的,首先就找上乐逍遥,这叶红莲、徐怀风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屋子里?账房先生啊!”乐逍遥看着因为叶红莲晕倒而快步走了出来的账房先生徐怀风道。
“那床上的是谁!”靳无双忍着怒气质问道,他感觉自己被这家伙给耍了!
“床上?当然是被子。”乐逍遥笑道,区区一个障眼法罢了。
靳无双又向窗子里看去,果然,那徐怀风的匕首是刺在一床草草扎起来的被子上。
“你早发现了?”靳无双惊讶的追问道。
“嗯!这是当然,这江湖酒,可不是普通的酒啊!”乐逍遥眯着眼睛叹道。
江湖酒,非江湖中人酿不出来,要酿这酒,酿酒之人至少得是一流高手,有雄厚的内力醅酒才行。
所以,乐逍遥一早知道那叶红莲是个高手。
自然,旁人不容易注意到的迷药熏香,对他来说也很容易注意到了。
明知道有陌生高手在身旁,不多提防那怕是傻子。
方才那桌酒菜,其他人也没注意到,他一直顾着喝酒,菜只夹过一碟花生米,让人困乏的菜肴,没入过他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