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一路穿街走巷，开到一个小胡同口进不去了。

    杨伟掏了两百大洋，“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待会还要回去。”

    孙志文当然可以等杨伟走远了一脚油门跑掉，但杨伟给他的两百块包含了往返车费，职业道德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职业道德约束不了人，只约束得住心。

    正是拥有这颗坦荡的心，才让这些平凡的职业，让这些平凡的人闪烁着伟大的光辉。

    杨伟哪知道孙志文经受了几番挣扎，一个小龙套那么多戏干嘛。

    杨伟沿着路寻进去，找到了建安路一百七十一号。

    是个废品收购站。

    对，店里喇叭还在用一种浓浓的方言口音放着“回收饼箱、拆典、洗姨机……”

    直觉告诉杨伟，他没找错。

    这尼玛不就是电话里那个声音嘛！化成灰我都认得！

    怪不得偌大一个国家部门连丁点特权都没有，没有意外的话，行动资金都是靠捡瓶子换来的吧！

    就算是国家提倡艰苦奋斗，可你们这也太艰苦了点吧？

    杨伟进店看了眼，发现自己搞错了，这里到处堆放着废旧家电的零件，但不是废品收购站，没有堆积如山的饮料瓶子，应该是专营回收二手家电的，靠拆换仍然可以正常使用的零件盈利。

    要是往大了说，这可是为世界环保事业贡献了一份力量。

    哼，还低估了你们风纪委员会。

    店里一个蹲地上拆彩电的伙计抬头看了眼，“找谁？老板不在，出门拉货去了。”

    这货也是风纪委员？

    杨伟没有歧视他的意思，杨伟歧视的是整个风纪委员会好吧！

    你们这什么鬼部门！就算没有别人那么高大上，也不用这么矮穷挫吧！

    杨伟已经有了退会的想法，“你们负责人在哪？”

    伙计头都没抬，“跟你说老板出门去了，听不懂人话啊？”

    杨伟见伙计对他爱理不理的，突然想起来了，暗号没对，怪不得呢，当即低声朝他说道：“EI.PSY.CONGROO！”

    伙计听到杨伟的暗语，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化了，停下手里的活计站了起来。

    杨伟明白自己是找对地方了，心里呵呵两声，瞬间没了期待感。

    伙计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杨伟，“叽里咕噜说什么呢？神经病啊！”

    杨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来是搞错了，草泥马，好想去死啊！

    这特么谁想的煞笔暗号！

    就不能整个正常点的吗！

    像什么你是来送鱼的？

    没有鱼，鱼鹰不下水了！

    再不济来个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啥的也行啊！

    玛德，有毒！

    杨伟红着耳根，尴尬地出了店门。

    “EI.PSY.CONGROO！”

    谁在说话？

    杨伟抬头一看，二楼窗户何达朝他打招呼，“你好，上来吧，左边楼梯。”

    杨伟忍不住悄悄在背后竖了个中指，在二楼，原来尼玛的在二楼！

    草泥马！让我在这丢人现眼！

    杨伟在房子左边看到有铁架楼梯直达二楼，三两步跨了上去。

    门口挂着个牌子，“非正常人类研究所”。

    这个牌子让杨伟对风纪委员会有了个大致的印象，这里面肯定关了一群神经病！

    杨伟果断扭头就走，刚一转身就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

    “你要去哪？”曲芬兰站在门口。

    杨伟听是个女声，回头一看，是上次在警察局里见过的漂亮小姐姐。

    曲芬兰白色风衣之下是一条小短裙，腿上套着灰色的针织袜，膝盖往上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肌肤。

    杨伟不是那种一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人，至少杨伟是这么觉得的，“我尿急，去个厕所。”

    曲芬兰转身回屋，“里边有，进来吧。”

    杨伟跟在后头进了门。

    屋子不大，就四张办公桌，何达在其中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还有个女人趴办公桌上睡着了。

    整个屋子就一扇窗户用来通风，空气流通性差，浑浊的空气里混杂着一点香水味，杨伟一进屋就皱起眉头。

    何等恶劣的办公环境。

    这就是风纪委员会？

    比自己预想的要好上那么一点点，至少还没沦落到去捡瓶子的地步。

    曲芬兰指指旁边一个门，“厕所。”

    杨伟虽然并不想上厕所，但为了圆谎上个厕所也不碍事。

    杨伟点点头，进了厕所，憋出几滴尿，抖了一抖，冲水。

    但是马桶的冲水按钮好像卡住了，杨伟没能按下去，这也不是事，杨伟上手打开了马桶水箱盖。

    按下按钮的一瞬间，杨伟仿佛看到有指尖有电子纹路的莹蓝光芒一闪而过。

    厕所里不知从哪发出一个电子机械女声，“指纹确认，风纪委员D级权限准入许可，欢迎来到风纪委员会。”

    “哗啦！”

    出水量还挺大。

    杨伟愣愣地看着冲水马桶，神经病啊！你们特么冲个水也要指纹认证语音播报吗？

    经费都花在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啊！

    杨伟打开厕所门……

    这尼玛什么地方？

    难道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杨伟关上门，再一次打开。

    厕所外边早已不是原来那个空间狭窄的办公室，而是变成了科技范十足的金属走廊。

    四面墙壁上是电路板一样的复杂纹路，散发着淡淡的莹蓝色光芒，提供了充足的光线却柔和不刺眼。

    杨伟出了厕所，朝走廊深处喊了声，“有人吗？”

    杨伟一路向前，莫名地有种生化危机的既视感，玛德，待会儿不会真有丧尸跳出来吧？

    走廊没有多长，杨伟走了几步就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环形空间，杨伟处在一个中间的位置，头顶上有好几层，脚下也有好几层。

    可以看到好多人在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每一个都穿着显眼的白风衣，或者说白大褂应该更为合适。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杨伟身后有人叫他。

    应该是曲芬兰见杨伟好久没出来，猜到杨伟误打误撞去了地下基地，所以进来找他了。

    杨伟也想问啊，我特么怎么跑这里来了！你们设计机关的时候就没考虑考虑这种情况吗？

    按个冲水按钮就下来了？

    你冲的是人还是shi啊！

    这些反人类的设计师都是准备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的是吧！

    曲芬兰看着杨伟一脸日了狗的表情，顿时乐了起来，“算了，进来就进来了，要不要我带你逛逛？”

    “你们这里是做什么的？”

    曲芬兰走在前头带路，“走，边走边介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