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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三十九年事:第一百三十九章 皇城

    说完。

    就见那寒尸咬了上去,却被一秤砣打飞。

    这一秤砣刚过,紧跟着一发羽箭衔接了过来。

    好在那道士留意了些,侧身躲过了,那根箭钉在了地上,崩起一阵灰来。

    臂力着实不弱,若是中了一箭,只怕性命堪忧。

    这道士想不到张幼初真敢下杀手,当即吃了一惊,扭头骂道:“小贼!”

    张幼初笑了一声,方才他一直没出手,是怕影壳现身,只是现在斗法斗得如此激烈,也不见声响,想必是不在京城之中,这才敢出手相助。

    而后,他却没有继续拉捡来的凉州大弓,而是连连去躲。

    这秤砣虽然用起来威力奇大,但却不是十分灵活,倒是好躲闪。

    正躲到了一处楼宇后面,忽然听到一声惊呼。

    “师弟!”

    张幼初扒着墙看了一眼,那柄小白剑斩了那苏州道观的小道士人头。

    “唔,这就弄出人命了啊。”

    张幼初咂咂嘴,却见着那道士怒极,不知抛了什么东西,直把喜儿轰得口吐鲜血。

    勾留老祖强行站起身来,手捏御字诀,指使寒尸卷起喜儿就逃。

    张幼初忙一脸急切的招了招手,高声道:“师父!这边逃!”

    喊完,自己就愣住了。

    哪边逃不行?非得给自己惹麻烦?

    想到这里,张幼初嘀咕着:“师父,要不,我们分开逃吧!”

    勾留老祖已经近了,拉了一把张幼初,低声道:“快走!”

    张幼初却摇了摇头,一脸正色道:“师父,你和师侄女都受了伤,应当先行,我来断后!”

    勾留老祖看了看张幼初,一脸愧疚的道:“为师何德何能?”

    张幼初心中只有你快走三个字,脸上却表现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别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快走吧!”

    勾留老祖一点头,将玄青袍子脱下,披在了张幼初的身上。

    “野狗,你且听好,入我勾留道,须得起誓......”

    “师父,你再不走,我就死给你看!”

    勾留道人重重点头,叹息不已,然后转身大步逃走,也不回头。

    又挥了挥手,寒尸抱着昏迷的喜儿,紧跟而上。

    张幼初眼见着勾留道人离开了,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那苏州观的道士。

    那道士收拢好师弟的尸身,心中却隐隐有些后怕。

    要知道,这一剑若是斩向自己,恐怕也难以抵御。

    毕竟那使唤弓箭的角色太过缠人。

    故而任意放着几人逃走,未敢阻拦。

    “那道士,收好尸赶紧回山,找个干净地界给埋了吧,若是风水选不好,就去牛首山问问,提我,一定给你免个零头!”

    张幼初嘴上不饶人,脚下却慢慢向后退着。

    他已想好,一旦那道士再敢暴起伤人,他便即刻逃走。

    “小贼,休得猖狂!自古邪不胜正,待来日,必杀你等邪魔!”苏州观道士抱起师弟的尸身,甩下冰凉凉的几句话,转身登上了祥云。

    张幼初见状松了一口气,瘫软在了地上,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

    连番大战,绷紧了又送,实在是熬到了极限。

    只不过这京师全是尸体,哪里能有个好地方睡觉?

    想到这里,张幼初眼睛眯了一下。

    皇宫?

    少年心性上来,张幼初已经遏制不住这个念头了。

    皇帝老儿能睡的地方,我也能睡。

    要知道,凉州那个老王八,可是一辈子都惦记这地方。

    只不过没这福分,更没这胆量。

    皇宫,书房。

    一片凌乱,想必已经被交州军劫掠过了。

    影壳探查了一番,又在地上捡起了一册书,仔细地翻了翻,始终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只得放下,又叹了口气。

    推开门,看了看天色,轻声道:“雪中行蓑笠,青蛇吞老鸦,大人说的,果然一点没儿错。”

    然后,影壳轻轻抬起手,露出腕间的一抹白皙。

    里面飞出一只小小的黑鸟。

    浑天重明的幼鸟。

    然后,影壳掏出一封信,轻轻地放在了小重明鸟的脚下。

    “去吧,我唤你,你再回来。”

    小重明鸟没有嘶鸣,而是腾空而起,眨眼不见。

    影壳盯着这只幼鸟,不知在想什么,而是笑了起来。

    京师南城门外。

    喜儿颠簸了几下,已经醒了,看了看周围,虚弱道:“爷爷,我们逃出来了?”

    勾留老祖叹了口气,道:“倒是这样,只不过你师叔,唉,罢了。”

    “爷爷,那苏州道观的人,看到我们这方向走了吗?”

    “嗯?应该看到了。”

    喜儿挣扎着在寒尸怀里坐了起来,道:“爷爷,我们反方向走,以免被追到踪迹。”

    勾留老祖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

    “说的有理,走,我们北行!”

    “嗯,爷爷,您的袍子呢?”

    “唔,留给你师叔了。”

    喜儿愣了一下,想起那少年弯弓搭箭的样子,没说出什么话来。

    京师内,张幼初朝着皇宫大开的正门,尿了一泡尿。

    “争争争,争来争去都是屎尿坑。”

    说着,不由得笑了笑。

    一步跨入皇宫门,狼狈不堪见,仍透着富丽堂皇。

    齐国建国数百年,三次失京,却从未迁都。

    这皇宫之瑰丽,楼宇之浩瀚。

    实在动人心魄。

    一殿殿琉璃瓦造就,明晃晃玉顶装成,门内有四根大柱,柱上盘绕星云布月赤须龙,再两旁侧着两拱石桥,桥上雕着彩羽翎空丹顶凤。

    虽有破败,但石料尚在。

    等过了再一瞧。

    正是六部会晤之所在,天子处政之宝殿。

    张幼初笑了笑,一步跨入殿门。

    溜红地,紫金顶,气势古老而浩大。

    正上方,摆着一把龙椅。

    上面,躺着一个人。

    准确说,是躺着一个无头之尸。

    腹间有一把匕首,割破了皮囊,血浸龙椅,干涸满地。

    仿佛一袭红毯。

    诱君上座。

    张幼初叹了口气,径直坐在地上,轻声道:“我就说吧,坐上面有什么好的,头都没了。”

    说完,找了根柱子靠着,打了个哈欠。

    眯上了眼睛,嘴角抽了抽,笑了起来。

    “影壳死也不想不到,我根本没回幽州,而是藏在了皇宫之中!”

    门外,一个黑色的影子看着熟睡的张幼初。

    无声的苦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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