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能救,老人家,咱们做一笔生意,我把你就出去,你保护我出京师,如何?”
“老夫所能之内,必定庇佑!”
张幼初笑了一下,走上前去,用手拽下一根头发,拧成一个麻花,透在了那老伯的牢笼锁头之中。
那老者面容狂喜,激动地发不出声音。
张幼初拧了半天,不由得皱着眉,轻声道:“老伯,你这锁和我的那把不太一样,得要些东西才能开。”
那老者叹了口气,满脸失落,坐在牢笼中,道:“冷心冷心,倒是让人心冷,解不开就罢了,你走吧。”
张幼初想了一下,摇头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缺个趁手的东西。”
“什么趁手的东西?”
“说了老人家也不懂,我先出去,找到东西,定来救你!”
那老者重重点头,忙站起身来,抓着牢笼探出脑袋,低声道:“好好好,你若救我出去,我定能把你送出京师!”
张幼初笑了一下,道:“好,老人家且稍等。”
说完,转身就走。
“小子,你一定要言而有信啊!”
“放心!”
喊完这两个字,张幼初拎起一个火把,朝着上方就走。
不知走了多久,张幼初一双腿都麻了,这才上了去,等推开那假山。
空气里依旧很难闻,腐臭味和焦糊味混杂。
不过此刻张幼初没有时间管了,若他所料不错,这京师应当还在交州军的手里,想要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办的事情。
至于下面的那位老者的身份,他已经有猜测了。
那把锁,可不是冷心锁。
而是深窟龙锁,锁的,应是当年杀害齐武帝的大妖!
至于能说出罗慎之名,恐怕,就是这大妖的一种本事了。
想不到影壳把自己当做必死之人,把自己锁在这处天牢,反而没困住自己,还让自己知道了一个惊天秘辛。
一时不由得笑了起来,刚迈出来,就想到了那具女子的尸身。
“唉?哪去了?”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然后旋即有了猜测,这大约是影壳给带走了。
张幼初笑了一下,想不到影壳竟是嘴硬心软。
他倒是没什么危机感,因为他的师伯,牛首山的天心道人姜涣然给他算过一卦。
命不该绝。
这便是牛首山的本事,生死卦,算无差。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不能在这儿久留,便是无死命,但脱成皮,也不是什么好事。
偷偷摸摸的把假山合上。
他现在要紧事有两个,一是赶紧出城,二是冲破影壳的禁制,不然即便出城,也不好办。
苏州,苏州关。
蒋辟庵披挂,手持大雪矛,胯下赖麒麟,横扫关前。
沈流甲头上稚冠,手拿长剑。
冲杀而来,缠斗在了一起。
“蒋将军,当北方走。”
“北方无路,自有计较,倒是沈将军要小心些。”
一个回合。
沈流甲错马而行,长剑指天。
蒋辟庵揽起长须,眯着眼睛,振矛,高声道:“大猿白甲营,随我冲杀!”
十里猿啼,白甲轰隆作响。
仿佛洪流一般,在这苏州关内冲出去。
脚下,便是嚼龙俯卧,李杀蜂战死之地。
而对面,则是莽荒之地,十万大山。
待兵出关,人马萧萧。
蒋辟庵提矛,望着自己守了多年的苏州关,一时唏嘘不已。
心中不是滋味。
他本是一匹老骥,及不得志,正被首辅启用,不胜感激,用命效力。
北抗年少成名的青州凉王穆萧仪,斗转交战,不落下风。
南堵交州军数年,不开苏州关,交州军便无一刹可能杀进关内。
便是李杀蜂也不行。
功劳苦劳皆有,忠心豪胆俱存。
但此时,竟落了个如此下场,仿佛一条丧家之犬。
虎落平阳,龙游浅滩。
前方是十万大山,空有苏州图,又有何用?
正这个时候,一匹马跟了过来,正是蒋童。
“父亲,怎么停马?”
蒋辟庵苍凉一笑,将矛提在赖麒麟上,摇了摇头道:“无事,走吧。”
蒋童看着一车车辎重,认真道:“父亲,东山再起未可知,不如去交州借船,远走海外,待修养得当,再行......”
蒋辟庵点了点头,摆着手不去理睬,策马前行。
京师,城内。
张幼初来不及搜寻,偷偷摸摸地出了苏府,这才发现街上已经没有了人影,空空荡荡的,就连交州军也看不到。
诺大个京师,竟然成了一个空城。
这样说来,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交州军败了,而城内幸存下来的人,实在是怕了,只敢往外跑。
这是唯一的解释。
张幼初走近了才发现遍地的伏尸。
一时不由得有些茫然,连番征战,王者霸业,便如此重要?
但朝代更迭,国祚将息,战争也决不能避免。
罢了,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而已。
正想着,张幼初忽然崩出一个念头,为何不去皇宫看看?
这个念头一滋生,里面熄灭了,毕竟镇江那边还在焦急,还是趁早回去为上。
一路朝北走,路上见到了无数尸体,一直走到了北门。
刚歇步,忽然听城门处有声响。
那地方战死的交州军尸体多得惊人,甚至垒起了一座小山。
而那尸山之上,坐着一个闭着眼的黄袍老道人。
张幼初身上道力全无,实在不敢靠近,只能偷偷去瞧。
只见那道士手捏法诀,轻轻一弹。
飞出一尊狰狞寒尸,猛吸尸气。
“不好办了,是个魔修。”
张幼初皱着眉,大概是京师亡灵太多,这才招来不少魔修妖道来此。
本来按张幼初的本事道行,自然不畏,只是如今不同寻常,一身道行被锁,哪里能上前?
只是若是再去其他城门,风险依旧很大,影壳应当还在城中,若是被捉了回去,可还不如在这妖道的身上赌一赌。
只不过赌也须个办法。
旋即眼睛一转,张幼初咳嗽了一声,高声道:“老神仙!老神仙!我想修道!”
那妖道被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
“呔,兀那小辈,险些吓坏你家老祖!”
这四周本无活人,全是尸体,那妖道被吓一跳倒也平常。
张幼初实在是哭笑不得,这位老祖身为妖道,竟然还畏惧阴鬼之事。
不过此刻不好多说,而是深鞠一躬,道:“老祖老祖,我想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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