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痴满脸疑惑,就见张幼初掏出一张符篆,一张熊皮衣掉在了地上。
“套上,套上,嗨,这东西最讲究了!”
王可痴张了张嘴,略有疑惑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凉州,扶风城。
城外有的一处小茶馆,里面坐着不少人,想必都是扶风城出来行商的。
凉王归洗河自从打通了雁门关,又留了栈路,凉州出来做生意的人就越发的多了,而且凉州更是减税免赋,使得愿意来凉州倒卖粮食、布匹的生意人也多了起来。
说到这里面的功劳,就不得不提一个人,那便是凉州沈冯。
沈冯生性诚恳豁达,幼时曾受教与凉州大儒颜文终,后来被张公席选拔启用。
随张公席半年后,即任凉州经略,在任期间沈冯归整军田、并重修,使得凉州军事、律法方面的稳固程度升高了一大截。
乃至于被称为“天佐之才”,后与“南湘郎柏子仁”、“北焦生焦阑直”、“东梅士徐攒”、“中麒麟党辟夫”齐名。
共称为“天下五相才”,有辅国济世之才。
归洗河也正是因为有沈冯在凉州,才能如此快的聚集军队,攻破雁门关。
但沈冯从不自傲,始终谦卑,甚至作为凉州的一府大员,从不做官腔,也不喜穿官袍。
而今日,沈冯也是身穿便衣,同一少年胖子道士走在扶风城的路上。
“几年没来扶风,又开了不少妓院,想必是凉州人银子多了,沈大人真是厉害,把这个破地方都能弄得如此繁华。”那胖子穿着八卦道袍,东张西望,啧啧称奇。
沈冯身子矮小,年纪虽轻,但也蓄着散乱的几根胡须,眼袋颇深,样子显得十分老成。
听到赞誉,就看着那胖子谦虚的笑了笑,道:“凉人苦惯了,就像旱地中的野草,只要稍加雨水,便会郁郁葱葱,和沈某,倒没什么关系。”
那胖子笑着,道:“张公若是沈大人的性子,也不至于......对了,魏掌呢?还没回凉州?”
沈冯沉吟了一下,而后轻声道:“魏掌去幽州了,据说张公之子在幽州。”
“用得着据说?还有你们凉州信子烟不知道的事情?”胖子仿佛冷笑,然后低声道:“告诉我在哪,黎家找魏掌,是有急事儿。”
沈冯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便是知道,也是宋大人的事情,沈某确不知道。”
那胖子皱了皱眉头,信子烟宋紊术,天下高手也是能排的进前二十的,倒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那,牛首山知不知道?”
沈冯想了想,认真答道:“不知道。”
那胖子没继续说下去,而是摆了摆手。
“沈大人,代我和王爷说一声,便说叶堂堂不去看他了,这就走了。”
“一定带到。”
然后,大冶璇玑叶堂堂就离开了扶风城。
这胖子说起来还真有一段故事,他母亲名为黎紫荆,同凉王妃黎紫娥是同宗姊妹。
后来因为逃婚,离开了并州。
在苏州时又私自嫁给了一个名铸剑师,并生下了叶堂堂。
可惜生叶堂堂时难产而死,那铸剑师将叶堂堂抚养长大,此间十年磨一剑,剑成而死,名为大冶璇玑子。
后来张席带着叶堂堂道并州认祖归宗,
说得黎家老家主深觉愧疚,但又碍于逃婚之事,不好把叶堂堂明着收到黎家。
便把叶堂堂送到一江湖道人的手里去修,如今修道有成,乃是大商黎家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常代黎家出使。
今日也是如此,只不过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见不到凉王,他便把事情都交代给了沈冯。
至于后面说的事情,都是套话。
套沈冯这个不会撒谎人的话。
说到这里,已经出了城门的叶堂堂一拍自己的脑袋。
“这事儿怪我了,沈冯这小子,真是越发的坏了,他说‘不知道’,可却没说是他不知道,还是在说牛首山不知道。”
说完,叶堂堂回头看了一眼扶风城门,摇了摇头,算了,也别再为难沈冯这老实人了。
于是一路朝前走着,步伐不急不躁的,看这样子,也不知道徒步多久能走到幽州。
只是没行多久。
叶堂堂就停了脚步,他面前的黄沙之上。
有一个老者,满头白发,衣服脏兮兮的不修边幅,正卧在地上,仿佛在休憩,脚下的草鞋只剩下了一只。
叶堂堂心下可怜,在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笑道:“你的鞋就一只了,还留着干什么?”
那老者睁开一只眼睛,然后又闭了上,撇嘴道:“你的剑就一柄,还留着做什么?”
叶堂堂凝眉,收起了银子,看样子,这老者非同一般,他也不打算惹是生非,于是绕了一下就准备离开了。
正这个时候,那老者忽然跳了起来。
千万丈红布,席卷黄沙,滔天而起。
“小妮子!你别过分!”
“嗨!看着点,吓死道爷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一个是那老者的,一个是叶堂堂的。
“燕牢鬃!你把东西还给我绵山剑庐!”
那老者苦着脸。
叶堂堂听到绵山剑庐的这四个字,眼睛眯了起来,道:“天上飞着的那个,绵山剑庐了不起啊?”
徐拂妮坐在剑云之上,瞥了一眼叶堂堂,轻声道:“剑庐办事,无关人等退之。”
叶堂堂勃然大怒,八卦道袍一挥,却被燕牢鬃拦了住。
“别生气,别生气,你瞧瞧,咱们还在笼子里呢。”
叶堂堂这才发现,黄沙之下的红布已经将二人围了一圈。
“绳围袖律?”
“好见识!”
叶堂堂自得的一笑,肥胖的身子朝后一拧。
燕牢鬃背负双手,笼了笼白头发,搭上也叶堂堂的肩膀,笑道:“眼光这样不错,那老夫得问你一件事——你说,这妮子漂亮吧。”
叶堂堂抬头看了看,啧啧了两声,道:“算了吧算了吧,这种货色在勾栏里也就值个还方价。”
燕牢鬃有心想笑,却瞟了一眼徐拂妮,压低了声音,又偏偏能让徐拂妮听见。
“小哥,快给说说什么叫‘还方价’?”
“喏,便是要倒搭些银子,才有客人来。”
徐拂妮面皮冰冷无比,哼了一声,手捏剑决,袖律剑腾空而起。
“我要割了你的舌头!”
“那得须你绵山剑庐的剑主出山!”
袖律剑如同针扎一般四面八方的过来。
叶堂堂闭上了双眼,忽然张嘴,口吐剑丸。
刹那蓝光暴涨,剑长三尺九寸,上镂七星,纹理晦涩,柄刻八卦,篆刻阵法。
大冶璇玑子。
此剑一出,袖律剑停滞了一下,旋即缩回,化作了一柄朱红道剑,落在了徐拂妮的手里。
所谓璇玑,即是北斗星转,剑芒一出,能令天下间灵气道力尽失。
若是八大道剑之外再排,摧岳算作第九柄,那大冶璇玑子,便要称作第十柄了。
徐拂妮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看了一眼绳围袖律,却始终无法催动。
叶堂堂冷哼一声,抖了个剑花,将大冶璇玑子背在了后背,高声道:“绵山剑庐的人就这点本事?”
燕牢鬃眨了一下眼睛,转身欲溜走,却被扣住了手腕。
“老伯,这可不仗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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