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决定开诚布公的和郑鸿逵好好谈一谈。既然是兄弟嘛,哪有解不开的心结。郑芝龙相信他一定能够说服郑鸿逵的。
郑鸿逵的府邸距离郑芝龙府上很近,郑芝龙带了三两亲随便毅然前往。
尽管最近郑鸿逵和郑芝龙之间的关系闹的很僵,但门房还是不敢阻拦,恭恭敬敬的把郑芝龙请了进去。
不过郑鸿逵的态度很强硬,不见。
这让在花厅之中等候的郑芝龙十分尴尬。
从官位上来说,他是福建总兵是南安侯爷,是郑鸿逵的上级。
从兄弟排行来说郑芝龙是郑鸿逵的兄长。
郑鸿逵如此不给他面子,郑芝龙的老脸都快羞红了。
他当然不能就这么离去。
郑芝龙一甩袖子怫然起身出了花厅,阔步朝书房走去。
他对这个弟弟的脾气秉性实在是太了解了,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把自己闷在书房里。
现在郑鸿逵肯定还在书房。果不其然郑芝龙推开书房的大门后果然见到郑鸿逵就端坐在书案之后。
郑鸿逵显然也感到有些惊讶。他先是一怔,随即怒道:“兄长来这里干什么?”
郑芝龙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强自挤出一抹笑容道:“四弟啊,你还在生为兄的气啊?”
“兄长若不改变主意便不要再来找我了。”
郑鸿逵的态度很决绝,扭过身去冷声道。
郑芝龙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直是尴尬不已。
“四弟啊,有些事情你可能现在看不透想不明白。但是你要相信为兄不会做任何损害郑家利益的事。为兄做的这些都是为了郑家好啊。”
郑鸿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扭过身道:“为了郑家好?兄长还真是说的出口啊。你若真的是为了郑家好,怎会铤而走险,拿全族的前途去赌?你已然封侯,怎的还不满足?”
郑芝龙咽了口吐沫道:“这和从龙之功比起来算得了什么。不管是满清一统天下还是桂王克继大统,为兄都会立下从龙之功,便是封王也不是不可能。”
郑鸿逵冷冷道:“原来你是为了封王。但你可清楚,像你这样两边下注到头来是两边都不讨好。”
郑芝龙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一甩手道:“这件事为兄自有计较,你便不需要管了。为兄来是想告诉你为兄不会做损害郑家利益的事,也请四弟不要做。”
郑鸿逵深吸了一口气,满是悲愤的说道:“到底是谁在做损害郑家利益的事兄长心中清楚。你只看到了这背后的利益,可曾看到了风险?若是失败,郑家将会万劫不复啊。”
“不会失败的,绝不会失败!”
郑芝龙的声音陡然升高了不少,阴岑岑的说道:“四弟,你一定要相信为兄。”
郑鸿逵摇了摇头道:“远的且不说,就说最近。你命麾下儿郎扮作倭寇袭扰浙江沿海,究竟是怎样想的?莫非兄长以为紫禁城中坐着的那位皇帝是个傻子吗?”
不待郑芝龙接话,他继续道:“据我所知朝廷派出平剿倭寇的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乖侄儿。你真的想要看到有朝一日父子兵戎相见吗?”
郑芝龙陡然色变道:“别提那个逆子。当初我就不该把他送去南京读书。这倒好,这几年他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早就忘了自己姓什么。”
提起郑成功,郑芝龙就气不打一处来。
别家孩子都是唯父命是从。郑成功倒好,不但接受了朱皇帝的赐名赐姓,还处处跟郑芝龙对着干,拼命拆他老子的台。
这次郑芝龙派部下扮作倭寇前去浙江袭扰,一开始效果是很好的。
浙江的官兵疲于奔波,但并没有什么成效。
直到郑成功前来,先是搜海再是夺岛,把郑芝龙安插在宁波沿海的据点全部拔除。
如此一来朝廷军在浙江沿海的气势大振,相继扫平了诸多岛屿据点,郑氏“倭寇”不得已退回了福建。
自家儿子打了老子的脸,偏偏郑芝龙还不能声张,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心中的痛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倒是觉得侄儿做的对。”
郑鸿逵顿了顿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那侄儿如今是简在帝心的臣子,自然要做到为君分忧。我劝兄长也尽早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免得将来让我那侄儿夹在中间难做。”
郑芝龙冷笑道:“难做,他有什么难做的?有本事他就领兵来踏平福建。你以为朱皇帝为何用他,还不是看在他身份特殊,想要借以离间我郑氏家族。四弟,那小子年纪轻轻心性未定被朱皇帝利用尚未自知,你可不能也中计啊。”
郑鸿逵叹声道:“兄长,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郑芝龙恨声道:“这么说来,你是不答应辅佐我了?”
“兄长一日心意不改,吾一日难从命。”
郑鸿逵淡淡道。
“好,好,好!”
郑芝龙连道了三个好字,继而道:“那你就去做你的忠臣去吧。”
说罢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离开郑鸿逵府邸,郑芝龙立即返回自己府上。
他和郑鸿逵是彻底谈崩了。
既然郑鸿逵没有退让的意思,郑芝龙便决定先下手为强,强行解除郑鸿逵的统兵权。
此举一定要迅速,不然很可能被郑鸿逵察觉。
郑芝龙内部火并的经验很充足,当即拟定了一个章程计划,招来了一众心腹进行布置。
郑芝龙虽然心狠手辣,却不打算直接杀死郑鸿逵。
他只打算解除郑鸿逵的兵权,将其幽禁起来。
“就照我方才说的做,记住莫要伤吾弟性命。”
郑芝龙沉声吩咐道。
“遵命!”
......
......
终于到山东了。
望着高大的德州城墙,陈顺才会心一笑。
虽然他现在被捆绑着双手,但并没有神情沮丧。相反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进入山东就意味着进入了明军控制范围,脱离了清军可能的追杀。
他对明军还是有些用处的,是以不担心自己在德州有性命之忧。
他已经想清楚了,只要能获得明军将领的承诺,便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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