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团队和野修客户的会议正式开始，凛灵不再调戏赵忌，选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潜伏下来，将房间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文舒站起身，将西装上的扣子系上一枚，风度翩翩的走到台前。

    Ada和Elaine看着她们的项目经理，满眼都是崇拜和柔情。

    站在陆别鹤身后的阿猛和阿勇，虽然表情依然冷酷凶恶，但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瞟向Ada和Elaine。

    这种大城市过来的，年轻貌美，会打扮、会保养，有谈吐、有气质的职业女性，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和阿猛、阿勇平时消遣用的庸脂俗粉，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这俩人此时，早已动了邪念，要不是此行关系重大，又有他们的师父陆别鹤坐镇，他俩指不定要干出什么龌龊之事。

    但有师父在，他们只敢在心里想想，最多用眼神撩骚一下，再多的行为，就万万不敢有了。他们的师父，在门派里可是出名的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不管是谁，只要忤逆了他的想法，轻则伤筋动骨，重则……

    文舒走到台前，开始做ppt演示。这次项目的成败，全在于此。

    按照惯例，报告之始，他要做一遍正式的自我介绍。介绍很短，也就一两句话的事

    “陆先生，您好，我是迈肯期修真咨询有限公司的高级合伙人——文舒，也是本次项目的负责人……”

    文舒没说完，陆别鹤就打断了他，“不要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文舒面带微笑，答应了声“好”，拨动激光笔，将ppt翻到了正文页。

    “首先，请允许我对我们迈肯期做一个简要介绍，以方便您对我们更加了解，在之后的合作中能够……”

    陆别鹤又一次打断文舒，“我说了，不要废话，讲正题！”

    文舒依旧微笑，只不过笑得有些勉强。一大早上久没撅了这么多次，再有涵养的人也受不了啊。

    然而为了生意，他又不得不忍。

    既要忍这个一点礼貌没有的老怪物，又要忍他身后那两个凶神恶煞的愣头青。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都什么岁数了，怎么还装社会人呢！

    我们这是谈生意还是要打架啊！你们楞眉横眼的给谁看呢？现在是文明社会，这一套早就过时了！

    再有，你们两个小X崽子的眼珠子能不能从我女员工身上下来，那副下流猥琐的样子看着就想揍……

    文舒心里戏份再多，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甲方是大爷，甲方是财神。这个项目要是做砸了，他不但回公司没法交待，之前被拖延的奖金提成也别想要了……

    总之，在收款之前，要把他们捧着、供着。

    文舒连连拨动激光笔，将ppt翻出二三十页。

    这每一张可都是他的心血啊，说不用就不用了……早知道这样，他还费心费力的调那些细节干啥！

    终于，ppt停了下来，这一页的标题是“关于青雨山存在‘圣者遗物’的可能性分析”。

    陆别鹤眼睛一亮，对这一页的内容十分感兴趣。

    经验丰富的文舒察觉了客户的意向，就着这一页，详细阐述起来。

    他的演讲水平很高，旁征博引，滴水不漏，既有史料作为佐证，又有最新探测手段获得的近期数据支持。

    这一页讲完，他抛出结论：根据现有资料分析，青雨山存在“圣者遗物”的概率高达73%，有进一步的探查的必要和意义。

    文舒讲完，陆别鹤不置可否。

    他问道：“只有73%而已吗？我要的是100%！”

    文舒礼貌道：“陆先生，100%的事是不存在的……”

    陆别鹤：“那我要你们干什么！”

    文舒：“陆先生，73%的可能性已经很高了，根据国内外众多先例……”

    陆别鹤：“我不管什么先例不先例的，我只要我的钱不打水漂。”

    文舒：“……”

    他明白，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说得多好，陆别鹤都会蛮不讲理的打压一番，为之后的压价蓄势。

    虽知如此，他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谁会愿意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别人指责来指责去呢？况且他说的这些，分明就是无理取闹。

    文舒不想在这里多做纠缠，把ppt翻到了下一页。

    他知道，陆别鹤已经对这个项目有了兴趣，不管他骂的多厉害，还是会听到最后的。

    之后几页的内容，是青雨山“圣者遗物”种类的分析，以及发掘方案等内容。

    这些干货，陆别鹤都听得很仔细。

    不过他听得再仔细也没用，真正的核心机密，是不会写在ppt上的。

    在ppt最后，文舒又着重讲了这次项目的法律风险和规避措施。

    这些内容，陆别鹤本是不想听的，可他又没法忽视这些风险。

    这就是野修的无奈了，总想着利用自身异能，跳出社会的条条框框，但面对强大、高效的国家机器，终归是有心无力。

    将近两个小时，文舒的报告结束了。

    他没急着下台，静静站在那里，等待听众，也就是陆别鹤的提问。

    不出意外的话，陆别鹤一定会再把他diss一番，有理没理打三杆子。

    作为专业的职场人士，他只能选择忍耐——这年头，为了工作，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陆别鹤盯着ppt，沉吟半晌，而后，他对身后的阿猛问道：“你有什么看法，说出来。”

    阿猛的眼神正游走在Ada和Elaine身上，被师父这么一叫，他慌忙正色，道：“这讲的都是什么XB玩意儿，纸上谈兵，书生误国，做那些花里胡哨的图片有啥用，到最后还不是得真刀真枪的干！”

    恶狠狠的说完，阿猛对自己的表现甚为满意。

    来之前，师父就告诉过他，压价的时候，不要跟对面说一个好，怎么损怎么来。

    他显然是顺利完成了师父交代的任务，更重要的是，在两位美女面前，狠狠diss一下她们的男领导，这感觉实在太妙了，阿猛感觉自己的血管已经快被雄性荷尔蒙撑满了。

    阿猛说完，陆别鹤没表态，他又让阿勇说。

    相比而言，阿勇就文雅多了，他指着ppt对文舒嚷道：“我不是让你把全部文字换成繁体吗，怎么还是简体字，这能体现出我们门派的底蕴吗！对客户的要求，你们就是这么不在乎吗？”

    一听他提改字体，文舒心里骂了句MMP。

    改繁体字，正是这阿勇的要求；而说繁体字看不懂，要改回简体的，是阿猛。

    这两个人，都打着他们师父陆别鹤的旗号下命令，而文舒又没办法直接去找陆别鹤求证，只得左右为难，两头受气。

    但这其中的隐情，是没法公开说明的，作为一名专业的职场人，文舒又一次选择了忍。

    “阿勇先生，”他礼貌的叫道，“繁体版本的ppt我们也准备好了，只要合同签好，款项收到，便能立即提交给你们。”

    阿猛和阿勇都问完了话，陆别鹤开始做最后的总结。

    “你们出的方案，还有很多漏洞，对我们的帮助有限，以现在的报价，是不可能的。”

    说着，陆别鹤一挥手，做了个免谈的动作。

    文舒道：“陆先生，我们的报价是经过反复测算的，绝对公平合……”

    陆别鹤：“不要讲了，不可能！”

    文舒：“那您看我们的合作？”

    陆别鹤：“不存在了。但念在你们忙活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份方案我们就勉为其难收下了，也好让你们回去有个交待”

    文舒心里又骂了一串MMP。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是想免费拿走我们的方案，却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什么叫“让我们回去有个交待”？方案被人拿走了，钱也没收回来，能交待下去就见鬼了啊！

    你当你是在骗没混过社会的雏儿吗，被夸几句、安抚几句就能把真金白银乖乖的交上去！

    文舒强压不满，道：“陆先生，我们公司有规定，全部成果文件只有在合同、款项到位后，才能提交。恕我冒昧，这份方案，暂时还不能给您。”

    陆别鹤没说话，阿猛先跳了出来，“你个小白脸，要你的文件是给你面子，别他妈给脸不要，找不自在！”

    文舒无奈的摇摇头，沉默不语。

    20级的他确实打不过24级的阿猛，但他并不相信这三人敢在市区动手。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暴力机关中的修真者数量更多，实力更强悍，分分钟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修做人。

    果然，阿猛吼了几句，便没了下文。

    文舒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便给了对面一个台阶，“陆先生，要不您再考虑一下吧，我和我们的公司，都万分期待与您合作。这段时间，我会一直住在这里，只要您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话已说尽，陆别鹤领着手下离开会议室。

    三人一走，坐在下面的Ada和Elaine立刻围到了文舒身边。

    Ada：“文老师，您刚刚的演讲好棒啊！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种水平。”

    文舒笑笑，“很快了，你的天赋很好的。”

    Elaine：“文老师，您的气场好强啊，那几个傻大粗都被您震住了。”

    文舒：“不要这么说客户……我气场很强吗？都快让他们揍了……”

    Ada：“那几个人可真没有涵养……”

    Elaine：“是啊是啊，不学无术，以无知为荣……”

    Ada：“还色眯眯的……一群流氓……”

    二女叽叽喳喳半天，终于问起了正经事。

    “文老师，您说这次项目还能谈成吗？”

    文舒笑了，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一定能谈成，那个老家伙，已经放不下我们的方案了。”

    “真的吗？可他刚刚的样子，明显是一脸嫌弃啊！”Ada和Elaine不解。

    文舒道：“这就是老江湖的社会经验了，如果都说好，他还怎么讲价。不过我知道，就算我一分钱不让，他最后还是会回来找我。”

    “为什么？”Ada、Elaine齐道。

    文舒的脸上多了些自信和得意，“原因有两点，其一，我们的方案质量过硬，能经得起推敲；其二，因为他们是野修，但凡有找到功法和宝物的机会，都不会轻易放弃。你俩不是修真者，不明白法宝对我们的意义，也不知道对野修来说获得新的法宝有多困难。他们没有国家那样的实力，功法、宝物只能靠捡漏，自己是造不出来的。可现在这个年代，散落在外面的好东西少之又少，没谁能够轻易碰到。因此，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岂有一走了之的道理！”

    文舒解释完，二女恍悟，眼中的崇拜、爱慕更多了一分。

    “那您估计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们呢？”她们又问。

    文舒想了想，道：“没准今天下午就会来。”

    而后，他补充说：“你们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做好今晚就出现场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