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在一个被一片茂密绿色覆盖的小山旁,那里零星散落着几座红墙绿瓦的房子,房子下面有一条小河,河水很浅很清澈,河底布满圆圆的小石子,清澈的河水里不时还有成群的小鱼和小虾游过....。
在这个人数少到不算村落的村落里,有一户四口之家,男的种田打猎,女的在家除了织布纳衣,还养一些家禽,偶尔男的会带着一些猎物和手工制品去附近的集市换取一些生活用品。家里还有一个男娃六七岁,女娃八九岁,姐弟两人除了每天去几里外的破旧小学学习外,还经常来到河边捉小鱼小虾,这里像世外桃源一般,一家人过的其乐融融。
这个梦断断续续而且有时还很模糊,模糊到王晨根本看不清这些人的面容,他就像一个穿越时空的旁观者,静静的感受着那种简单的快乐和温馨,却根本触摸不到。
这是梦吗?是的,我知道。从我记事起,我就在孤儿院长大,这不是我的生活,可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是向往这样的生活,还是留恋这种感觉!
王晨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和一个破烂的屋顶。那屋顶破烂到除了一根房梁外,基本已经所剩无几。王晨坐起身来,浑身传来一阵疼痛,好像之前经脉的伤势又重了!
这一觉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王晨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才发现有人害怕自己寒冷,竟给自己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干枯稻草。王晨不由苦笑起来,这几把稻草盖在自己身上又怎么能起到保暖的作用,更像是古代穷人家没钱下葬,遮挡尸体所用..!往自己身上盖稻草的人,不会是当自己死了吧!
然后环视下四周,这是一间狭小废弃的房屋,周围除了一些破衣烂布,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似乎有人居住的痕迹。这房屋还真是破烂简单到了极点,除了四面墙壁还算完整外,仅有的窗户也只剩下一扇腐烂的窗框,歪歪斜斜的挂在窗沿,一阵轻风拂过,发出吱吱的声音,好像随时准备掉下。至于房门,连门框就已经腐烂不堪,哪还有房门的影子!从门外到屋内,地面的尘土有一道长长拖动物体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自己脚下。看来是有人把自己拖进了这个房屋!
这是哪里?我不是被行刑堂押往地牢了吗?我记得上了马车后我就睡着了,中间好像听到的一段笛声,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是行刑堂放了自己,还是有别人帮助自己,是萧剑吗?自己认识的人中,好像只有他有这种能力。不过若是萧剑又怎么会把自己仍在这里,而且据自己观察,萧剑和云清在扬州的表现,似乎和十邢并不是那样的和谐,若是十邢肯卖萧剑面子,为何又对付自己,这之间似乎有点说不通!暮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韩珊?难道是和十邢达成了某种协定,不过以十邢眦睚必报的性格,也不太合理!又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既然想不通,那就以后再说吧!
不过能不用蹲地牢,这毕竟很值得开心。按照溢首所说,在地牢里的人,不仅传音不能用,而且内力还会受到压制,为了防止这些人武功修炼过高,每隔一段时间,还会重生一次,再加上行刑堂的严密看守,想逃出去,确实难如登天!自己当时对溢首说,就算身陷囹圄,永不见天日,自己也有信心超越的话,只是不愿低头罢了,至于能不能,王晨心里也没底。自己原本做好了,在地牢里长久煎熬的准备,醒来却出现在这里,命运还真是神奇啊!
这时突然有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闯进了屋子,王晨心里一惊,这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长长的头发已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整个人比叫花子还要邋遢!那人来到王晨身边蹲下,把手中捧着的蒸笼放在地上,打开上面的一层,一个个冒着腾腾热气白白圆圆的包子,便出现在王晨眼前,那人往王晨这边推了推,示意让王晨吃。
这时王晨才看清楚对方的面容,这人满脸灰尘,长长的沾满尘土的头发,有的已经拧成了一缕,虽然遮挡住了一部分脸庞,但还是能看到那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身上的衣服稍显宽大破旧,赤着一双脚丫,这竟然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是你把我拖进屋子,然后又盖的稻草吗?”
小姑娘没有说话,微微点点头。看到王晨一直不动的看着自己,清澈无暇的大眼睛终于有了一点波澜,似乎有点疑惑,又推了推蒸笼,示意王晨吃包子。
王晨心中不禁一暖,心中念头一闪而过,这小姑娘虽然脏乱,但这清澈的眼神,自己似乎很久没有看到过了,好像是一两岁的娃娃才有的纯净。不过这小姑娘,很不一样,一般人被人盯着看久了总会有点不适应,就算眼神不闪避,表情多少也会有点不正常,但是这个小姑娘完全没有。看这个小姑娘已经这样落魄了,但还想着自己,让王晨心中多少有点感动!
包子的香味传入鼻中,勾起了王晨的食欲,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确实饿坏了!小姑娘也被包子的香味吸引,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在等王晨先吃。王晨微微一笑,轻声道:“你先吃吧!”
“嗯!”
小姑娘也不客气,应了一声,抓起蒸笼里的包子,一口咬下去,顿时半拉包子就没有了。小姑娘吃的很急很专注,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包子了!
远离扬州的繁华,远离了是是非非,在这破烂的房屋内,看着一个邋遢的小姑娘专心的吃着包子,世界一下子变的单纯起来。原以为失去了韩珊,离开了朋友,自己将有很长一段时间心情低落,但眼前这简单的一切却让自己心中瞬间变的很是宁静。
“别急,慢慢吃,有两笼包子呢!”王晨看小姑娘狼吞虎咽的样子,真担心她被噎着了,忍不住安慰道。
小姑娘清澈纯净的眼神,王晨很喜欢。饿了就专心的吃东西,多单纯,想那么多干什么,生活就应该如此简单!那些欲望太多,想得到又得不到,挣扎在烦恼痛苦的人们,不过是附加了给自己太多的枷锁,而迷失在人生的旅途中罢了....!
小姑娘也许是真的单纯,但这片刻的时间,王晨又开启了精神的自我检讨和升华之中,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无意间瞥见地上的蒸笼时,感觉顿时就不好了!
刚才满满的两笼包子,现在已经空空如也了!抬头看去,小姑娘把仅剩的半个包子也塞进了嘴里,嚼的津津有味。这瘦小的身板,怎么装得下那么多包子?看着小姑娘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还似乎意犹未尽,并没有吃饱的样子,王晨开始郁闷了,你好歹给我留一个啊!
“你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王晨苦笑着说。
“哦..你让我吃的!”
小姑娘眨了眨大眼睛,对王晨的问话很是不解。这时王晨的肚子又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小姑娘指着王晨的肚子,面目表情,愣愣的问道:“你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