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幅画!
弯弯曲曲的山路,从千丈悬崖峭壁慢慢延伸上去,大风呼呼的吹,陡峭的山壁上只有一处有一个光点,光点很暗很暗。
两个人,一人手持灯笼,一人背负双手行走在路上。
黑黢黢的山洞,一盏散着微弱火光的油灯,一张铺满谷草的床铺。
破了角的石案上放着一壶寒茶,潮湿的洞壁上挂着几幅大长的画。
“一幅山水。”
“一幅脉络。”
“一幅星辰。”
“还有一幅什么也没有。”
相对于画里的内容,刘风更好奇画布的材质,谁会这么无聊将画放在潮湿的山洞?可最奇怪的是画布不但没潮湿腐烂,反而在山洞里显的出尘。
刘风上前摸了摸,发现画布并没有什么不同,索性将画轴取下,放在石案上仔细观察,尤其是那最后一副空白的画布。
“所有来到苦冥动面壁思过的人中,你是第一个如此细心观察这四幅画的人!”
刘风一回头只见秋山一鸣站在山洞口,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小道童,月光照射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刘风停了下来,心中却十分好奇秋山一鸣居然来这里看自己,不过一想到自己是掌门师弟,掌门来看掌门师弟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事情却没那么简单!
秋山一鸣道:“一个人很少有时间静下来去观察事物,去思考。”
刘风道:“可是我现在却有时间去看,去想。”
“可是你真的去看,真的去想了吗?”
刘风听到这一句话,瞬间觉得眼前的一副老态龙钟的秋山一鸣能够看透自己的内心。
秋山一鸣抚了抚微白的胡须,走近石案,身边的道童也跟在后面,秋山一鸣不慌不忙的拿起茶壶盖子看了看,道:“春生,你去给师弟打壶热茶,记得用公主带来的武夷山大红袍。”
道童走到案边,脸色略感奇怪,但还是轻轻拿起茶壶,缓缓走了出去。
刘风知道这是秋山一鸣故意支走道童,与秋山一鸣相视而立,两人盯着四幅画看了许久。
秋山一鸣道:“你可看出了什么?”
刘风道:“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秋山一鸣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道教创教乃是张道陵张天师,道教创始地乃是龙虎山。”
刘风知道,而且知道圣地里面自己已经拜了张天师为师了,不禁点了点头。
秋山一鸣道:“张天师有两个弟子,一个是张衡,另一个是叫张承武。两人都是张天师的得意弟子,可是传人只能有一个,张衡是张天师嫡系,从此执掌龙虎山,身居天师殿。张承武虽然深受师傅喜爱,可还是被赶出龙虎山,来到这阴阳剑山上,创立了阴阳剑派,所以我们也叫他阴阳剑派第一代天师。”
秋山一鸣看了看刘风,继续说道:“张玄武虽然被赶出龙虎山,可是深受张道凌喜爱,张道凌曾经多次到阴阳剑山传道,而阴阳圣地正是当初传道的地方。张承武从此再圣地里深悟道法原理,开创阴阳剑法,可惜失传已久,不想却被你学会。”
刘风问道:“所以你封我为掌门师弟。”
秋山一鸣道:“对,但是不光是封你为掌门师弟,你还将是我阴阳剑派的第九代天师。”
刘风道:“那么你呢?”
刘风以为秋山一鸣这是要让位给自己,忍不住问道。
秋山一鸣道:“我虽然是阴阳剑派掌门,但是我不是天师,第八代天师正是我师傅张玄成,可是他在一次灭魔大战中,不幸死去,从此阴阳剑法失传。”
刘风这才恍然大悟,每一代天师都是从阴阳圣地学的剑法,而上一任天师还没有来的急找到下一任天师就已经死了。
刘风刚想告诉秋山一鸣自己在哪里学的剑法,可秋山一鸣似乎看出来,急忙说道:“你不能向任何人告知你剑法从何而来,只有你找到下一任天师时,也只能告诉他,这是本派的门规。”
刘风道:“那么我现在只要随便找一个人,认命他为第十代天师不就行了吗?”
秋山一鸣摇了摇头,缓缓道:“这也不行,因为门规规定,只有当天师达到五十岁时,才能够传给下一代天师。”
刘风脑子里一下轰一声,自己无意学了这剑法,还得当阴阳派天师,自己可是一个无情的杀手,现在可如何是好。
秋山一鸣似乎看出刘风略感为难,说道:“你也不必为难,每一届天师都有自由做自己的事,只是一个称号而已。”
刘风虽然听到秋山一鸣虽然怎么一说,可是这真的是一个称号吗?刘风不知道,至少现在不知道天师的使命。
刘风看了看桌案上的四幅画,问道:“这和这四幅画有什么关联。”
秋山一鸣道:“这四幅画乃是每一代天师呕心沥血之物,这第一幅山水画正是我师傅张玄成说画。”
刘风道:“这么珍贵的画,为什么被放在如此潮湿的山洞里面。”
秋山一鸣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这个苦冥洞正是每代天师闭关的地方。”
秋山一鸣拿起山水画,仔细瞧了瞧,然后递给刘风,叹息道:“怎奈我天赐愚钝,竟不能领会师傅所画之境界,要是我师兄还在,说不定还能够解释图中境界。”
“哎!”
刘风道:“所以你觉得我能够理解。”
秋山一鸣道:“你能学会阴阳剑法,就说明你能。”
秋山一鸣从未相信过什么人,可是这次他竟然这么相信一个年轻人,或许他真的老了,或许是秋山一鸣想抓住最后的稻草。
刘风拿起几幅图画看了又看,可还是看不出所以然,拿起什么都没画的一幅画,问道:“这是谁画的?”
秋山一鸣看着画,眼神中更是带着悲哀,说道:“这正是阴阳剑派创派祖师张玄武所画。”
刘风问道:“他画了什么?”
秋山一鸣摇了摇头。
两人虽然仔细看了许久,可是他们都看不出图画里想传达的境界。
刘风索性放下手中的画,自己心中纠结半晌,终于还是说道:“你不怀疑我是谁?我是谁派来的?”
秋山一鸣脸色未变,随即缓和,道:“你是谁不重要,你从哪里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阴阳剑派第九代天师。”
刘风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么一问,或许是试探,或许是内心的触动。
刘风又问道:“如果我说阴阳剑派即将面临大难,你又可否信?”
秋山一鸣道:“信与不信又如何?阴阳剑派不光是我的家,更是全部阴阳剑派弟子的家,我们不可能抛弃家而不顾。”
刘风一下震动,信与不信又如何。可是刘风不敢将全部说出来,因为就算自己说出来,也不能改变眼前这个人的想法了。
秋山一鸣道:“你先在这里静思,至于你那两个朋友,他们定会相安无事。”
刘风道:“我知道,因为那个人一时半会儿绝对不会爬起来。”
秋山一鸣略感生气,道:“你别忘了,你是天师,你应该学会去感化每一个弟子。”
刘风没有回答他。
春生已经回来了,可茶壶里的茶并不热,从山下打着一壶热茶,在走到山上,茶已经被风带着大量热量。
春生道:“师父,茶凉了。”
秋山一鸣摸了摸身边春生的头,说道:“冷了就冷了,只要你一开始打的是热的便可。”
春生一下被一句禅语说蒙了,挠了挠头道:“弟子不知。”
可刘风知道,秋山一鸣这一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秋山一鸣笑了笑,说道:“再过几日,是我六十寿辰,我会让春生来请你!”
看着两个背影渐渐消失,刘风却一时不知该如此。
“我该怎么做?”
刘风脑海里近乎发狂,到倒起一杯大红袍,嗅着清香的味道,不禁凝气御神,随即一股甘甜涌入喉咙,心中燥火早已消之七八。
昏暗的油灯,刘风没有去山水画,在刘风眼中,山水画就是山水画。刘风也没有去看空白的画,空白就什么什么也没有,不管他怎么看,都只是空白。一幅脉络图让刘风想起了自己练体大法,索性认认真真的记住每一处脉络。一幅星空图,刘风也只能拿着图坐在悬崖上,一颗一颗的数着天上的星星。
——秘籍房!
一幢二楼高的木屋矗立在一片树林中,木屋并不大,树木能够将它全部藏起来。
一个白发,白袍老者静静地坐在外面,手持一拂尘,不是别人,正是李老。
看着一个个弟子来到秘籍房找寻自己想要修炼的武功秘籍,看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听着一句句的问候,李老抚了抚白须,不住的点头。
“李爷爷好!”
在外忍面前冷酷的秋山澪,走近李老时,却朝着李老笑了笑,宛若一个小孩儿。
从小没有父爱的秋山澪,每次总能收到李老给他带来好吃的,好玩的,偶尔还交自己一些功夫。
如果一个人想在别人心里建立深厚的情感,那么你就得在他小时候带给他快乐,因为童贞的小孩儿总会记住对他好的人。
显然秋山一鸣不知道这些,因为那时候的他,不允许做这些,可是他现在很后悔,后悔到每日夜里独自叹息。
李老道:“小澪子,上次的你拿去的阴阳练气大法学的这么样?”
秋山澪一听,不免失落,道:“李爷爷,那阴阳练气大法修炼我才到第一层就感觉走火入魔一般,全身疼痛无比,我这次来是另外找一门修炼的。”
李老一听,随即说道:“那好,你既然觉得疼痛,那么你就去找另外一门修炼吧。”
秋山澪随即放下秘籍,道:“那我进去了。”
看着秋山澪进入秘籍房,李老回过身笑了笑。
而秋山一鸣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李老面前的阴阳练气大法,随即叹了口气,不住的摇了摇头。
李老问道:“你这是为何?”
秋山一鸣不敢埋怨李老惯孩子,自己本就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要不是李老,恐怕秋山澪母子早就横尸荒野了。
秋山一鸣道:“这么点苦都受不了,难成气候啊!”
李老道:“也许这阴阳练气大法可能是真的不适合小澪子修炼,你也别想太多。”
秋山一鸣道:“那么之前的阴阳五行八卦剑,点穴手……,那次不是学了几天便拿回来了。”
李老道:“他还是个孩子,你也别要求什么?”
秋山一鸣道:“没了我们,他可怎么办呀!”
李老道:“发生了什么?”
秋山一鸣面色更加沉重,道:“这次武林中到处传言我阴阳剑派想独吞七星龍耀剑,想成为武林霸主,他们正在集结着朝这里来。”
李老问道:“难道这次真的无法避免?”
秋山一鸣摇了摇头。
李老又问:“那有什么办法解决没有?”
秋山一鸣仍然摇了摇头。
李老又问:“可以请少林武当两派前来证实?”
秋山一鸣道:“少林派相隔甚远,而武当派为了争取道统,恐怕也不愿意来。”
李老道:“那也得试一试,为了阴阳剑派的未来。”
秋山一鸣叹气道:“看来只是试一试了。”
片刻过后,秋山澪走了出来,一眼便看见秋山一鸣,脸色立马由晴转阴,一眼看后,就在也没有在秋山一鸣身上停留。
秋山一鸣拿出一本秘籍,递给李老,说道:“我要这本。”
李老接过秘籍看了看,说道:“好!”
秋山一鸣一看秘籍,乃是一本“狩猎术”,啪一下扔到地上,不禁大怒,说道:“成天看些没用的书。”
秋山澪一听,心神一震,大声吼道:“你从来没有管过我,现在来管我做甚?”
秋山一鸣一听,心中伤感凸起,虽然气怒,还是服软弯下腰拾书。
可当他拾起时,秋山澪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