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天行皱着眉头道：“听说季川被抓了？”

    萧战收敛笑容，淡淡道：“此事牵扯崔尚书，他儿子死了，如同疯狗一样，四处乱咬，季千户无妄之灾，被陛下下了官职，此时正关押候审。”

    路天行脸色一阴，“何时朝臣也敢构陷我锦衣卫千户了，看来这两年陛下为了稳固朝纲，不得不向大臣们妥协，让他们有了倚仗。”

    “路兄不必担心，燕王清晨入了皇宫，想必是为了季川之事，用不了多久，季川就会出来了。”萧战丝毫不担心，笑着道。

    路天行闻言，遗憾摇了摇头，原本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入宫面见陛下，将季川救出来，看能不能将其收为手下。

    如今，燕王抢先一步，他只能放弃了。

    萧战怎会看不出，之前他也有相同想法，只不过被陈巍一句话给劝阻了。

    因此，此次燕王前往皇宫为季川求情，萧战毫不意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

    天牢！

    燕王离开皇宫后，秦皇并没有立刻将季川放出来，崔琰不敢招惹锦衣卫，对季川却丝毫不惧。

    此时，崔琰缓步走入天牢，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不一会，崔琰走到一间牢房门口，这里正是季川关押的地方。

    正准备讥笑几句，话还未脱口，不由神情一愕。

    季川正盘膝坐在坚硬的牢房床榻上，四周都是干枯的草枝，丝毫没有沮丧、颓废的神情。

    原本满腔愉悦心情，看到这一幕，顿时像被一盆冷水浇灭。

    似有所感，季川缓缓睁开双眸，抬眼便看到站在牢外的崔琰，不屑一笑。

    “崔尚书好雅致，竟到牢房来看季某，实在受宠若惊啊。”季川随手拍了拍身上枯草，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言语间，像是与多年老友交谈一般，全然没有被崔琰坑害，愤怒难当的表情。

    崔琰瞳孔一缩，此人竟在牢里练功，可见，根本有恃无恐，必然知道有人会出手救他。

    想到这里，崔琰淡淡道：“不比季千户，在牢里还能这么惬意，真是舒坦啊，只可惜也惬意不了多长时间了。”

    “哦？何以见得？看来崔尚书信心十足啊。”季川双臂环抱，好整以暇看着崔琰，目光中满是讥讽。

    崔琰眉头微微皱起，看着不慌不乱的季川，心中那股不安感愈加强烈起来。

    崔琰摇了摇头，道“季千户此言差矣，以本官之见，季千户才是信心十足啊。

    身陷囹圄，竟丝毫不担心，难道会有人来救季千户不成？”

    季川笑而不语，让崔琰心神更加不宁，一时间，竟陷入深思中。

    许久之后，崔琰笑了，不论有没有救季川，但现在他也只是介下之囚，如何与他相比。

    想如何炮制季川还不是他说了算？

    “季千户此时嘴硬，不知等会严刑逼供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嘴硬。”崔琰阴测测一笑，没等季川说话，立刻吩咐道：“来人，将季川带出来，本官要亲自审问。”

    立刻就有两名捕快躬着身子小跑着过来，打开牢门，将季川带了出来。

    两牢头自然认得季川，但现在也不过阶下囚，而且还是崔尚书下的命令，他们不得不从。

    季川顺从跟着两人走入审讯室，途径崔琰时，低声道：“希望崔大人不要后悔，否则可就来不及了。”

    崔琰眼瞳微微一缩，施施然跟在后面，笑着道：“季千户真是死鸭子嘴硬，本官做事还用不着一介犯人置喙，还是管好自己，能不能熬过审讯这一关吧。

    就是不知，季千户骨头有没有嘴巴这么硬，本官拭目以待。”

    季川讥笑一声，没再说话，他想走，这座牢房还困不住他。

    前脚刚到审讯室，崔琰紧跟其后，他倒要看看锦衣卫嘴巴有多硬。

    一直以来，大臣们被锦衣卫压迫，心底早有一股极深怨念。

    今日正好，那锦衣卫开刀，崔琰心底异常期待。

    “此人与魔门勾结，杀害朝廷命官之子，罪不可恕，给本官用刑。”崔琰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朝着一旁牢头吩咐道。

    牢头目光微微躲闪，对锦衣卫用刑，他怕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怎么？本官说话不管用了？”崔琰目光一凝，没料到锦衣卫深入人心，哪怕成为阶下囚，依然让人生畏。

    牢头闻言，身体一颤，神情有点紧张，连忙吞吞吐吐道：“是…是…是…大人，小的立刻用刑。”

    牢头擦了擦额头汗水，拿着刑具朝着季川走去，脚步颤抖。

    哪怕季川往那一坐，牢头都觉得心底发颤，何况去给人用刑呢。

    季川抬眸，瞥了一眼牢头，一抹精光闪烁，眸光微凝。

    顿时，牢头如遭雷击，感觉面前之人如神如魔，如野兽张开血盆大口，朝他袭来，吓得他脸色惨白，一下子跌倒在地，瘫在地上一直往后退。

    “不要，不要，跟我没关系！”牢头语无伦次，不断后退，脑中一根弦绷到极限。

    崔琰眉头狠狠拧起，怒喝道：“你在干什么？一个犯人有什么好怕的！”

    牢头哪里肯听，在他眼中，季川根本不是人，而是妖魔怪兽。

    崔琰一怒，拿起一旁鞭子朝着牢头身上狠狠抽了一下，别说，就因为这一下，让牢头免受精神折磨，脱离了幻境。

    “呼呼呼……”牢头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湿透，直觉得刚才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

    “大人，大人，他是魔鬼，他是魔鬼！”牢头一醒来，便抓住崔琰衣袖，目露恐慌的看着季川，紧张说道。

    崔琰一阵厌恶，一把将其甩开，拎其鞭子就准备朝季川抽打。

    就在这时，审讯室外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崔尚书且慢，传陛下口谕，据锦衣卫调查，季川勾结魔门，陷害崔凌一事，纯属无稽之谈。

    故无罪释放，官复原职，立刻前往锦衣卫复命。”

    崔琰瞳孔骤缩，难以置信看着刚入门口的公公，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无法相信陛下在这么短时间内，竟然出尔反尔。

    崔琰攥紧鞭子，心中充满不甘，原来心中不安之感竟来源于此。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