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解衣扣的动作吓了陈潇一跳,陈潇往空荡荡的街道两头看了一眼,他重力咽了口口水:“晴儿,这是大街上,不……不太好吧?”
“什么不太好?”沐晴一脸懵懂,她从衣服里面取了一本书递向陈潇。
陈潇立刻明白自己会错了意,他干咳两声后顾左右言其他,“没……没什么。对了,这是什么东西?”
“你自己不会看吗?”沐晴没好气地说道。
以陈潇此时和沐晴相隔的距离,借着淡淡的月光其实可以看见,沐晴的脸又红了,并且已经红到了耳根
沐晴虽然未经人事,但她岂能不知道刚才陈潇究竟想到哪儿去了。
恍惚间沐晴眼前浮现出六岁时的陈潇,那时的陈潇活脱脱一个人小鬼大的捣蛋鬼。明明鬼神不忌,偏偏说自己怕鬼,每天晚上都要她抱着才肯入睡。
关键睡觉时手还不老实,非得……
“小坏蛋。”沐晴心里默默地啐了一口,紧接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慌了一下,好像有微弱的电流趟过一般。
陈潇低头看着手里的这本书,根本没有注意到沐晴的异样,他自言自语:“《天南人情账》,是别人欠我父亲的人情记录吗?我爸也太小气了,给别人帮个忙还拿小本本记录下来。”
“别瞎说,能够被记在这上面的人情,都是事关一个家族兴衰存亡的大人情。
你父亲怕你以后遇到麻烦没人帮你,所以才特地让欠他人情的这些人,承诺日后在你需要的时候,一定会出手帮你。”
“我一个安安静静读书的三好学生,平日里能遇到什么麻烦?”陈潇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手上还是把这本《天南人情账》给小心翼翼地揣到怀中。
陈潇看向沐晴问:“晴儿,你这次来看我准备逗留多久?”
“今晚就得走,不能逗留。”沐晴心有不忍,但脸上露出的却是一副不容商量的冷淡表情。
陈潇一听沐晴这话顿时显得有些恼怒,他赌气道:“既然你今晚就得走,那何必又现身让我牵肠挂肚?这什么人情账,你发个顺丰不就到我手里了?”
沐晴白了陈潇一眼,陈天南的人情账本价值究竟有多大?是可以发快递的东西吗?
不过沐晴也知道陈潇说的是气话,她伸手摸着陈潇的脸,双目注视着陈潇,语气显得无比认真:“最后一次,一个月为限。一个月后我回来,再也不走了。”
“再也不走了,永远陪着我?”陈潇目光灼灼地看着沐晴问。
“嗯。”沐晴这一声应的很轻。
“你听清楚了吗?我说的可是‘永远’。”
“你若喜欢,那便是永远。”沐晴在说完这句话后脸上再度浮现出了一抹醉人的红晕。
陈潇欣喜若狂,他搂着沐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太好了晴儿,我太开心了……”
沐晴脸上的红晕立刻消散,她安安静静地看着陈潇,一言不发。
陈潇知道沐晴这是真生气了,他赶紧讪笑着说道:“今天我生日,这就当生日礼物,嘿嘿……礼物。”
一夜过去,今天是周六。
已经就读高三的陈潇难得遇到一个不用上课的周六,因为昨晚见到心心念念的沐晴,陈潇一整晚没能入睡。
整夜心情都在喜悦、失落、兴奋、孤独各种复杂的情绪间来回徘徊。
早上七点陈潇把三叔家里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遍,接着他把沐晴给他的信封取了出来。
信封里有两张银行卡,一套房门钥匙。
沐晴把信封给陈潇时说过,两张银行卡里,一张里面存了一千万,是给陈潇准备的。另一张里面存了三百万,给不给三叔和三婶,沐晴让陈潇自己决定。
陈潇的决定还是给,毕竟十年的养育之恩在那里放着,三婶再尖酸刻薄,总归是没有让他露宿街头。
时间到早晨九点半,三叔陈少安先从卧房出来。
陈潇一看到陈少安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陈少安左脸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脸肿的老高,右脸和脖子上全身指甲挖出来的抓痕。
原本就在陈潇手边的银行卡被陈潇默默地收了回去,没一会儿三婶走了出来。
她蓬头垢面,一脸的不悦。
见到陈潇坐在客厅的桌子旁边,三婶张口便骂:“死哑巴,你像个大爷一样坐在那儿,是等着老娘做好饭了再端给你吃是吧?
你也不看看你那短命样,我做饭给你吃,你有那个福分享受吗?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还不快去做饭!”
陈潇微微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对三婶说道:“三婶,从今天起你得自己做饭了。准确地说,洗衣做饭,扫地倒垃圾,你都得自己做。我要走了,从今往后不会再回来。”
“潇潇,你……你会说话了?”陈少安又惊又喜地看着陈潇。
陈潇对陈少安笑了笑,“三叔,我一直都会说话,只是先前因为特殊的原因不能说话而已。”
“太好了,太好了。老陈家列祖列宗显灵了,保佑我家潇潇能说话了。”
陈少安说着喜极而泣,但是三婶却是不屑地冷哼:“哟,会说话了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飞了?
想走没问题啊,你在我家白吃白住十年,这伙食费、住宿费、学杂费该怎么算?
恰好你也满十八岁了,打张二十万……不,五十万的欠条后滚吧!”
“徐大梅,你别太过分了,我大哥把潇潇托付给我们的时候,可是给过我们钱的!”陈少安终于按捺不住,对着三婶露出了怒意。
“给过我们钱?”三婶一下变得色厉内荏起来,“那钱呢?钱在哪儿呢?给个几万块钱就够这没爹没娘的小杂种白吃白住十年吗?”
“三婶!”陈潇沉声而叫,他看着徐大梅道:“我爸当初给你们的是五百万,后来被您弟弟骗去一夜之间输了个精光。
我这十年的学杂费全是三叔贱卖了我的纯金平安锁,暗中帮我支付的。为了报答你们,这十年我承包了家里的一切家务,逢周末就给邻居洗衣做饭带孩子,赚钱来贴补家用。
我想无论怎么算,我应该都没有欠您什么。
原本昨天晚上我亲人来找我,他们给了我一笔钱,我还想在离开之前留给您和三叔一点儿。但是您那一句‘没爹没娘的小杂种’,让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现在希望三婶您记清楚,我陈潇不是什么没爹没娘的小杂种。
我爹叫陈天南,是一剑问鼎天榜第一,号称‘华夏守护者’的陈天南!我娘叫简若兮,连军方上将听到她的名字,也会称呼一声‘简军师’。
他们希望我平安喜乐,能够平平静静地渡过这一生。但他们没有想过让我忍辱偷生,苟苟且且地过这一生。
您作为长辈,辱我可以,但是不能辱我爹娘。”
陈潇说完一掌拍在桌子上,普通的练武之人,这一掌应该会把这张木质的八仙桌打的四分五裂或者碎烂成渣。
可是陈潇这一掌却是打的这张木桌的四只桌脚,有一半都没入水泥地面之中,但这张桌子却丝毫未曾损毁。
陈潇露的这一手彻底震住了徐大梅,徐大梅脸色苍白地看着陈潇,嘴巴微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潇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一直到陈潇离开了近五分钟的时间,终于回过神来的徐大梅身体微颤着轻哼:“什么天……天榜第一,华夏……华夏守护者,那小杂种有病是吧?肯定是小说看多了。”
“徐大梅!”
陈少安罕见地站起身来冲着三婶大吼了一声。
三婶诧异片刻后立刻勃然大怒,“陈少安,你他妈长本事了是吧?你敢对我嚷嚷,你是跟阎王爷借的胆儿吗?”
“徐大梅,我要和你离婚!”
“陈……陈少安,你……你说什么?”徐大梅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她欺负陈少安已经欺负了半辈子,从来没想过陈少安会跟她提离婚。
陈少安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我要和你离!婚!”
陈少安话刚说完,突然间他们屋外接连响起了汽车刹车的声音。
一共五辆汽车,居中的是黑色宾利,前后两辆是奔驰S500。
四辆奔驰的车门一起打开,每辆车上各自下来四名身穿黑色西服,看上去孔武有力威风凛凛的保镖。
这十六个保镖列成两排,引起了这条街道住客们的围观。
其中两名保镖拉开宾利的车门,上面下来一对父女。
女儿穿着PRADA的最新款,看上去时尚靓丽,她下车以后用手指捂着鼻子,口中夸张地叫道:“天呐!爸,爷爷他是疯了吗?竟然要我和一个住在这里的男人订亲?爸,你干脆让爷爷拿刀杀了我吧。”
“薇儿,你先忍耐一下。我知道你想和楚三少在一起,不过你爷爷的命令我们不能违背。我们先会会那个叫陈潇的年轻人,最好是让他知难而退,主动要求解除婚约,这样一来你爷爷就怪不到我和你的头上了。”
“还是爸聪明!”唐薇儿露了一个开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