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那石椅上就弹了下来,慢慢地朝圆形石台的中间蹦去。
这时我才看清楚那东西的长相,他是一个身高只有一尺的男人,扎着一个类似于枯草的麻花辫。本来脸就不大,两只眼睛便占去了脸的二分之一,剩下的鼻子和嘴被挤到了一边。两侧的耳朵尖尖的,跟头一般大小。
他光着上身,两侧的手臂还不一样长短,短的那只手臂有点像再生的螃蟹腿一样,细小柔软地耷拉在一边。最有特点的是,他的腿并不是天生的残疾,长的就只有一条,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屁股,哪里是腿了。
一只大脚就足有半尺长,这让它蹦起来底盘才能稳固,不至于失去平衡。
远远看去,这个怪物更像是被斩了下肢的半截人。
看到这里,我顿时感觉到脊背一阵寒凉,一股寒气直奔我的头发根。
只见他蹦到圆形石台中间后,扫视了一下我们几个人,我连忙学着前面几个人,将头低下。
紧接着一种类似于狮吼般的声音很是生气地责问道:“怎么就这么几个?难道你们也想象它们一样,贴在柱子上点了吗?”那个怪物说着还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石柱子。
小女孩很明显地本来就已经惨白的脸,此时是一会青,一会紫。那个红衣女人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懒懒地摆弄着她的腰肢。
天呐!难道旁边石柱子上的动物是在接受惩罚吗?
记得商纣王在位时为了镇压那些反抗者们,便设立了一种刑法叫做炮烙,是将活人绑在已经抹了油,并烧得滚烫的铜柱上活活地烧死。
可是眼前的这个刑罚要比炮烙之刑还要残酷,它不是一下彻底地烧死这些动物,而是一点一点地在煎熬着它们,让它们处于一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地步。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些低沉的呻吟声,原来就是来自于那些正在受着惩罚的动物们。
眼前的这个怪物到底跟这些动物们有着多大的仇怨,居然如此的狠毒?我的心里不由得开始为它们打抱不平。
这时那个红衣女人用着一种娇滴滴地,几乎能酥到人骨头里的声音说道:“哎呦,我的大王哎,你何必跟那老黄皮子计较呢,她都那么大年纪了,不中用啦!!”
我听到这个红衣女人的声音,简直是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那个红衣女子说着便上前弯着腰,很是恭敬地将那个大怪物又重新扶回了石椅上,接着说道:“你老人家看看我今天给你带回了两个魂儿、三个魄呢,您先将就着打打牙祭吧!我知道离您的九九归一的目标还差那么一点点了,可是你放心只要有我狐媚儿在,包能成就你得道成仙的心愿!!”
红衣女子说着还朝那个大怪物的胸口摸了摸。
大怪物甚是开心地仰天长啸!!这个笑声一起,我感觉整个山都跟着颤了颤。
那个小女孩在一旁是恨得咬牙切齿的,斜着眼狠狠地瞪着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完全没理会小女孩的感受,抬起衣袖挡着嘴,佯装咯咯咯地笑着,眼睛时不时地撇向那个大怪物,我不得不说,这个红衣女子简直就是马屁界的高手。
等等,我好像想起了什么,这个自称为狐媚儿的女人说她带回了两个魂儿、三个魄,看来那三个半透明状的人就是魄?
那么我就是那个被她叫做老黄皮子的那个小女孩带回的第七个魂儿了?这么说我跟谢三哥一样,都变成了鬼魂儿了吗?可是我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就在这时大怪物的笑声突然停住了,如果之前他的表情是一种狰狞的笑,那么现在他的表情就是一种狰狞的恐怖,简直就是人格分裂的两个极端。
他猛地朝着站在第一的那个男人就伸出了那只仿若枯木枝的右手,转眼间他的右手就像是橡皮筋一样,有了弹力,一直延伸开去,直到缠住那个男人的脖子,将他整个人腾空拎到了圆形石台的正中央。
那只枯木枝的右手绕过男人的脖子直接到达了他的头顶,然后就像钻头一样就钻进了男人的脑中,此时那个男人仿若有了知觉般开始不停地抽搐着。
那个怪物同时闭上了双眼,嘴中好像默念着什么,紧接着那个男人的身影便由深变浅然后逐渐的消失了,整个过程当中,那个怪物的手臂就像是一个导线一样,将男人的魂魄导入到了自己的身上。
同时整个圆形的石台也随着那个男人鬼魂儿的消失闪动了几下,看上去这里的一切都与那个大怪物是一体的,看到这里我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他太可怕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消失的男人弥留之际,用其最后的怨念化作了一缕红雾飘向大坑外面的那面旗帜上,随即在那面白色的旗帜上便烙下了一个红色的符号。
“献祭?”我的脑中突然闪现过这两个字眼来,同时情不自禁地啊的一声惊呼起来,两腿一软整个人便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古时黄河岸边的人们为了避免一些自然灾害,有向黄河投入牛羊等祭品以安慰神灵,保佑黄河两岸的人们免于水患,称之为“献食”。后又有向黄河内投入活人的记载,称之为“人祭”,他们认为只有人血才能更好地体现他们的虔诚,能更深切地与神灵相通。
可是今天我所见到的这个场景,又该称之为什么呢?“魂祭”吗?
也就在这时,正在紧闭双眼享受着吞噬灵魂的怪物嗖的一下就睁开了双眼,我能清楚地看见此时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我的眼睛只与他对视的瞬间,我就能感觉到一股寒意向我袭了过来,同时伴随着一条粗壮的枯枝···
与此同时,站在左侧一直默不作声的老黄皮子的脖子以一个正常无法达到的角度突然扭向一边,紧接着血猛地从爆裂开来的血管中喷射了出来,整个人身体上的肉开始呈破碎状不断地掉落下来,掉下的碎肉像被地上的石块吸收了一样,转眼就不见了。
那张脸也开始扭曲变形,在之前的婴儿肥与一张长满了黑色细毛丑陋到极致的鬼脸之间不停地转换着。
最后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声过后,老黄皮子整个人便消失了。
我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用着几乎歇斯底里的喊叫声迎接着那向我不断延伸过来的枯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