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强硬的子归人这次并没有应战,他们收起农具回城,一路嘻嘻哈哈,仿佛没看见。
东夷猎手们凶神恶煞扑过去,又捏着鼻子回来,再追就进入城头弓箭射程了。尽管东夷人的弓硬,可人家是俯射,他们是仰射,远不及人家射程远。
接下来,更可气的一幕出现了,他们刚回去,城里人又嘻嘻哈哈出来,继续下地干活,似乎刚才只是回家喝了口水。
来来回回拉锯几次,次次都是这样,鸡毛都没捞着,烈阳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却毫无办法。攻城就算了,以前黄子风和主力不在,首山被堵死,他们都攻不下来,现在这样干更是送死。
最终烈阳还是走了,再下同样的命令,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你说他们是不是傻子?”一名子归新族人不屑说:“正是好季节,他们自己家里的活不干,跑到我们这里来看别人干活……”
众人大笑,其实不光是傻看别人干活,还送死,这行为连傻子都不如。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东夷人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发白,可不就是他们说的那样,当真是傻子啊……
“我不想打了,我想回家。”一名东夷猎手终于说出了心声,所有人听得心里堵得慌,他们全都有这想法。
木城内,又开始了建设,一栋栋木屋的框架被竖了起来,大人们来回奔忙,孩子们围着自己的新家转圈,帮忙递工具搬木头,喜不自禁。
对于原本还生活在石器时代的人们来说,这木屋可是名副其实的豪宅啊!
城中央,聚集着格外多的人,只因坐在大梁上干活的人是他们的酋长。
黄子风斜坐在大梁上,锤凿翻飞,一边开着榫眼,一边指挥族人上梁,动作娴熟轻快。虽然现在造木建筑的法子已经在部落里传开,不过要论手艺,依然没人比得上他。
族人们夸赞声此起彼伏,黄子风坦然承受,得意洋洋,别的不敢说,木匠手艺,自己现在绝对天下无双。
屋梁下,紫草抱着装水的罐子,抬头看着黄子风,神情中满是崇拜。这一次的大战,她居功至伟,受到了部落所有人的尊重,地位已经不下于当初的白山。
“以后等咱们有了更多人,就建造更大的城,敌人不能侵,野兽进不来,大家可以安心过好日子。”黄子风向新族人描绘自己的规划,人人都听得陶醉了。
其实,黄子风还有更大的计划没说出来,现在部落人口已经近千,初具规模,可以展开分工了。下一座城,他打算开始烧砖建永久性城池。
木城取材容易,建设快速,可怕火,随着取火的方法传播开,大规模火攻将不再只是子归部的专属。
技术的传播是难以避免的事情,现在东夷人已经学会了制陶,开始吃熟食,并且已经有中原东夷部落开始试种农作物了,唯有青铜配方还没有被他们掌握,不过传开也是早晚的事。
想要保护自己,绝对不能固步自封,必须得与时俱进。
正琢磨着,城头方向传来欣喜呼喊:“快快!准备迎接,咱们的人来了!”
按照黄子风事先的计划,云城和首山之间将要往来交流,补充新鲜血液的同时,不停打击东夷人的斗志。双方人数悬殊太大,不能正胜就以奇胜,借助主场优势慢慢玩。
城里的人全都登上城头,翘首盼望,从高处看,只见南面一支雄赳赳铁家军冲了过来。这次带队的是常阳,人数依然是五十左右,人人身穿铜甲,手执利刃,身后背着藤筐,里面装满补给物资。
东夷人已经没多少斗志了,远远看见这支队伍前来,立刻自主做了些移动,让开了去往木城的通道。双方仿佛有了默契,东夷人不挡,子归人就不打,隔着一箭多的距离穿透了包围圈。
现在的包围圈,已经形同虚设了。
“这支军队已经散了。”看见这一幕,黄子风松了一口气,至此甚至可以认为,战争的胜败已分。
部落军和正规军的最大差距并不在战斗力,单论个人的武力,甚至东夷人还强一些,并且他们现在还有一千多人,而子归部落连老带新,能拉上战场的都不到三百人。
这些东夷人刚来的时候,凶如洪水猛兽,可他们不具备真正军人的特质——意志和纪律。这样的大军打顺风仗可能比正规军还要凶,可一旦陷入颓势,再被人“揉”几下,很快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现在人数已经没多大意义,反而可能成为负担,由于这些人来自各个部落,即便是以烈阳大祭司的号召力,也聚不起来了。
东夷的大军仿佛一头疲惫的骆驼,只等最后一根稻草压上去就会崩溃;想到这黄子风看向城外的队尾,自己的那枚棋子,应该已经发出去了吧?
双方的目光都集中在常阳身上,他一路耀武扬威,不时还吼几嗓子,而这些举动完全是出于黄子风的授意。没人注意到,在他们队尾,一名额头佩戴着白羽毛的东夷猎手悄悄闪了出去,躲进了森林边缘。
“别喊了,事情妥了。”
佩觹追过来拍了下常阳的肩膀,递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说实话,常阳的嗓子很难听,并且喊半天都已经有些沙哑了,闻言他连忙收声,清了清嗓子。不解问:“那个人真有那么大用处?”
周围的族人们全都白了他一眼,常阳赶紧闭嘴,黄子风说的话无论多离谱,可哪次没有兑现?只管照办就是了。
一行人穿过包围圈,开始加速奔跑,很快接近了云城。
他们刚过去,树林里畏畏缩缩跑出来一名男子,正是他们刚才丢下的人。这人穿着东夷款式的兽皮裙,身背长弓,腰插石刀,形貌猥琐,赫然竟是……公羊角!
他就是黄子风布下的棋子。
走了两步发现没人注意自己后,公羊角立刻镇定下来,挺起了胸膛,三角眼里爆射出一丝精光,随即消失。他左右看了看,转向北侧,混进了东夷猎手中,转眼被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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