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萱看到他，耸耸肩“来人了。”

    “啊，终于找到你们了。”那边，一直问路过来的欧阳诺看见她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焦急地问“叶阳情况怎么样？”

    “还好，已经醒了。只不过他还需要休息，愿不愿意见你，就是他的事了。”

    “嗯，那你们先问问他吧，他没事就好。”

    慕容萱开门进去，叶阳坐在床上，阳光从窗口洒进来，他愣愣的看着外面，丝毫没注意慕容萱。

    “咳咳。”慕容萱轻咳一声“欧阳诺来了，见吗？”

    “……”叶阳听到欧阳诺三个字，身体颤了一下，用着沙哑的声音缓缓说“不见。”然后，他缩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唉……”慕容萱看见他三百六十度转变的态度，叹了口气，最后轻轻关上门出去。

    “他不见，我想他需要休息。”

    “这样吗……”欧阳诺面上闪过一抹担忧，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他摸摸头，笑着说“那这样的话，就让他好好休息吧。我下午还有课，就先走了。”

    “嗯。”慕容萱点头“放心吧，这里有我们。”

    欧阳诺走之后，叶阳不知什么时候又坐了起来。他就这样，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忘不了那天，自己所做的一切。

    “我，杀人了”

    下午，墨凌晓来了。

    “他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进去看看吧。”

    墨凌晓进了房间，轻轻带上门。叶阳看见是他来了，低声说“店长。”

    “嗯。”墨凌晓在病床前坐下，问“感觉还好吗？”

    “说不上来。”叶阳面色迷茫“店长，我杀人了。我……”

    “这没什么的。”墨凌晓尽量柔和地说“我们是猎灵人，猎灵人的世界里本就无时无刻存在着杀戮和背叛。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我希望你能适应这一点。”

    “可是”叶阳摇头“他……他……”

    他忘不了十七号，那个瘦弱的少年。他忘不了他死去的那个目光，那是如同得到解脱一般的目光。如果说那个少年渴望死亡，那么活着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可是，他明明看上去才只有十五岁左右。

    叶阳再次陷入了沉思。他在想，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是的，那个少年也许就像野兽一样，只知道杀戮。但事实上，他也有活着的权利。

    在经历这些之前，叶阳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他就连架都没打过，更是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杀人。

    墨凌晓说得对，猎灵人的世界很残酷，但他还没准备好踏入猎灵人的世界。他本想过，自己就像之前那样，一边跟着他们猎灵，一边和欧阳诺过普通人的生活。

    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他杀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亲手，杀掉的。

    这也许意味着他能成为一个猎灵人，但也代表着，他与欧阳诺之间，会有一条难以弥合的裂缝。之前欧阳诺来他不见，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他了。

    墨凌晓见他这样，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疑惑可以来找我。”

    “嗯。”

    这时候，一个法式风格的房间里，陆伯言坐在桌前，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疯狂。在他的面前有一个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全是叶阳的信息资料。

    “不，不，叶阳，我一定要得到你……你是我的，谁也不能阻挡我！”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处画面上，上面是两个男孩的合照，看上去两人关系十分亲密。

    陆伯言的面容突然变得扭曲起来，近乎癫狂。

    “既然我不能抓住你，那就让你自己送上门来！”

    情况不算严重，叶阳只住了几天院就出院了。在这期间，欧阳诺来了好几次，他都没见他，因为他还没做好准备去面对他。

    出院之后，虽然下午有晚自习，但他肚子里憋着一股气，并没打算马上回学校，而是回了书店。

    夜风在往店里卸货，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干自己的事去了。叶阳觉得自己有必要道个歉，于是他迟疑片刻，说道“那个，空城……那天，对不起。”

    “啊，没事，早就好了。”夜风对此倒根本无所谓，从他稳健的动作来看，他手臂也确实没什么问题了。叶阳本想帮帮他，结果肩膀上没好，还缠着绷带，一接到货物，整个人就被沉重的货物往地下拖。

    “这里没问题，你进去吧。”还好夜风及时出现，帮他接住了货物，淡淡说道。

    “哦，好。”叶阳本想帮帮忙，结果帮了倒忙，只好进店。

    进到里面，他看见白黎正在把书架上的书一叠一叠地往下撤。

    “你在干什么？”

    白黎转头看了看他，答道“店里要翻新了，其他人都没时间，店长让我帮忙整理一下书。”

    叶阳愣了愣，伸出手去接白黎手上的书“那我帮帮你吧。”

    “你？”白黎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算了吧，你刚出院，我自己来。”

    “没事的，两个人要快得多。”

    “我一个人能行，我比你们这些男生能干多了。”

    “还是让我来帮帮忙吧。”

    “都说了不要你帮忙了……”

    两人在争执的过程中，白黎不小心碰到了书架，导致书架倾斜，上面的书纷纷落下来。

    两人连忙扶住书架，可书已经落得满地都是了。

    “啊，该死……”白黎看着满地狼藉，烦躁地骂了句，也不说叶阳什么，开始一本一本的整理。

    叶阳站在原地，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心情特别的差。白黎见他杵在那里，不耐地说“你那是什么表情，没人怪你。”

    叶阳没说话，只是脸色很难看。

    “喂，你能不能别站在这里了，这样挡着我整理书很不方便的你知道吗？”

    “我是不是很没用。”叶阳突然低声说。

    “嗯？”

    “我是不是很没用，实力不够，意识不够，决心也不够。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拖油瓶，每次任务都是你们救我，我除了拖后腿什么都不会，还整天自以为是，不听你们的指挥，擅自做决定。”

    叶阳看向白黎“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你早就知道我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只会拖后腿，我是不是没资格加入你们？”

    白黎叹气，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说“是，你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会，每次都要我们保护。但是有人怪了你吗？有人说过你吗？我们所有人，有任何人让你从我们店里滚出去吗？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和外面那群混蛋一样不择手段，只看利益？你凭什么认为猎灵人非要尔虞我诈？你凭什么以为我们大家没把你当做同伴？！”

    白黎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向他吼上了。叶阳被骂得狗血淋头，白黎却还没停下来，继续骂道“你觉得你是拖油瓶对吧，你觉得你不该加入我们对吧？那你就去学着变强啊，在这里自暴自弃有什么用？！”

    “现在。”白黎呼了口气“你给我滚上二楼自己冷静，在你懂得同伴这两个字有多么重要之前，我不想看见你。”

    叶阳被赶上了二楼，躺在床上，他回想起白黎说的话，脑子里一阵混乱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