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漳君,请随我来。”
端木蕙说完,径直往大厅的厢房走去。
众人都没想到,居然第一个要提问的竟然事赵阳。
端木不二走到赵阳的身边,躬身作了个请的姿势。
“君上,月芳陪你一起去。”廉月芳一手按着剑柄,一手扶起赵阳。
“不必了,众目睽睽之下,无妨!”赵阳定了定神,除了胸口还有些疼痛外,并无异样:“那琅彩手上的气力还真不小!”
忽然哗啦一声,齐公子地推盏而起:“本公子没空陪你们玩耍!”
公子地当即直往厅外走去,但守门的宫卫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樗里疾冷笑道:“看来公子地不打算赴咸阳了。”
“不错!”公子地也豁出去了,虽然他还没想好回去如何跟齐王复命。
“我大秦的公子既然出来就不会逃回去。”魏吉挺胸走了出来,看着公子地,一脸鄙夷:“本公子已经决定了,我要去燕国。”
“你……你就是嬴稷!”公子地面色一红,复又冷笑道:“你若真有这般气概,又何必要让他人作替身!”
现在他也不怕事大,反正刚才赵国的临漳君差点就因他而死,最好秦赵两国从此交恶,那就更好了。
“诸位稍安勿躁,樗里先生这笔账我给他记下了。”赵阳看了一眼樗里疾,又道:“至于公子地,你齐国先前和魏国联军攻打我赵国,这笔账我过几日便会去讨回来。”
赵阳此言一出满堂震惊,这无疑是公开向齐国宣战!
“你既然要回齐国,不妨就给齐王带个话。”赵阳一字一句道:“赵国临漳君要夺齐国三座城池。”
“你……”公子地涨得面红耳赤,这临漳君是疯了吗?齐国可是东方强国,自从打败了魏武卒之后,项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哪有如此这般受他人威胁的!
“公子地!”赵阳在公子地口出恶言之前冷喝道:“跑腿传话的人很多,我也不介意扣下你,试试看齐王愿不愿意用三座城池来交换!”
“好!”公子地一跺脚:“我就为你传这句话!”
显然背弃交换质子之约的他哪里还敢奢望齐王会用城池来换他!
见此情形,肥义看向驻足在厢房外的端木蕙,端木蕙点了点头。肥义当即令宫卫放行,公子地唯有气鼓鼓地摔袖而去。
经过这段插曲,端木不二接着将赵阳领进了厢房,便反身守在了外面。
“君上请坐。”
“不,在我弄明白到底端木厘是受何人指使之前,我觉得站着说话,更好。”
赵阳和端木家的家主端木蕙在灯光有些幽暗的厢房里对视着。
“没想到端木家的家主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能让肥义协助她办事,应该不会有假。”据端木厘所说,端木蕙可是跟孟子平辈论交的!之前赵阳一直以为端木蕙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呢!
赵阳心里正琢磨着,端木蕙已松了口:“既然君上喜欢站着说话,那我也不勉强。”
“来。”端木蕙从厢房的一角取来一根木棒,径直递给了赵阳。
“你要干什么?”赵阳顿时一怔。
“你是怎么应对田贾的,让我看看真相。”
赵阳接过木棒,颠了颠分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端木厘到底是谁指使的?”
“临漳君,主上是让我来提问,而不是让你来问我。”端木蕙把赵侯的符节放在了一旁:“开始吧。”
“第一招!”赵阳可没打算怜香惜玉,能够驱使这样一个庞大家族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果然!他还没看清,端木蕙就已经闪到了一旁。
赵阳一扔木棒:“不对不对!田贾那天脚上有伤!一瘸一拐的,他怎么可能这么快躲开!”
“哦,不错,再来。”端木蕙点点头,又站到了赵阳跟前。
赵阳嘀咕着弯腰捡起了木棒:“你这个子比田贾又矮多了,嗯,不行!不行!”
赵阳看着端木蕙皱眉沉思的样子,心里一阵偷笑,没想到端木蕙拍了拍手:“不凡,你进来。”
“主人!”端木不凡一脸严肃,跟之前在外面看到的判若两人,赵阳这才确信他不是端木厘。至少他比起端木厘来,少了许多商人应有的精明。
“你与田贾身形差不多,一会你就是田贾,脚上负伤,而临漳君手中拿的是百多斤的铁棍!”端木蕙简单的吩咐完,端木不凡想也不想,当即领命,道:“是!”
“来了!”不等端木不凡准备好,赵阳一棍子已经砸了下来,端木不凡单脚往后一跳,赵阳一愣,怎么真的跟当初田贾的反应一样?
赵阳也来不及细想,当即全力横扫而出,端木不凡腰背一收,向后翻了过去,双脚定在地上,完全跟之前田贾的动作一样!
等赵阳再横扫回来时,端木不凡也正好弹身而起,就听砰地一声,那木棒一下子断为了两截,而端木不凡就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
端木蕙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你出去吧!”
“是!”端木不凡躬身而退。
就听外面一声疾呼:“君上!”
赵阳一听是廉月芳的声音,忙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好了,端木姑娘。”赵阳拄着木棒问道:“为什么端木不凡对当日田贾的动作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他们兄弟之间说的话能很好地明白,而我听了半天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看来还真是双胞胎,赵阳点头问道:“那端木厘现在一定是在你那里了?”
“不错,只不过他现在有别的事要做。”端木蕙并不否认。
“主上难道不知道?”赵阳问完旋即摇了摇头:“端木家在赵国到底有多大势力?”
“嗯,你反应很快。”端木蕙迈步走向了厢房唯一的一扇窗牖:“你以为,赵侯哪里来的钱财可以连年四处征伐?”
赵阳一怔,所谓富可敌国,难怪她有恃无恐了。
“你以为,田贾在进木屋时,为何会一瘸一拐?”端木蕙回首又道:“端木厘并非是要置你于死地,他只是奉我之命验证你是否有足够的器量!”
“你是想说,你们端木家之前只不过是在考验我?”赵阳很想发怒,不过以田贾的本领居然会被公输娇抛洒的零碎物件给伤了脚确实是有些蹊跷。
“你是想扶持我作赵侯?”
“不!我要辅佐的不是一方诸侯,而是这片大地的王!”端木蕙冷冷地看向赵阳:“若不是看你有勇气,向齐国宣战的话,我觉得刚才的话都是多余的。”
“所谓王者,坐拥天下,审时度势,生杀予夺,一切随心。没有王的器量,那便如当今的周王,只是一尊腐朽的泥塑。”端木蕙说着轻轻推开了窗牖,顿时一阵寒风吹了进来,夹杂着一阵忧郁的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