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曲何名?”那日赵阳未曾答她,此时再问时,韩琴见赵阳也是一脸诧异:“这是我即兴之曲,并没有什么曲名呀?这……怎么这里会有人弹奏此曲?”
“牙儿,我让你去找人,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屋内琴声骤停。一个绿衣女子推门而出:“咦?他们是谁?”一见来了不少陌生人,那女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某非这水车是姑娘你做的?”赵阳忙拿出了水车,道明来意。
绿衣女子一脸不悦:“你们走吧,本姑娘在这里只是要等一个人,除此人之外我一概不见。”
“……”还挺有个性,赵阳看她衣着打扮也不像是这村里的人,怕她不久之后便会另往它处,索性厚着脸皮问道:“敢问姑娘等的是谁?兴许我们认识呢?”
“是么?”绿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们衣着不凡,犹豫了一下,道:“告诉你们也无妨!”
“我等的是赵国公子赵阳!”说着,她又顿了一顿,道:“哦,对了,听说他为了躲避我,最近改了个名字叫什么赵雍?”
“……”赵阳一听之下,无奈地看向了韩琴,却不想韩琴一对秀眉紧蹙,正狠狠地瞪着他。
赵阳叫苦不迭:“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瞒姑娘,你所说的这个赵国公子,我认识。”廉月芳俏皮地答道。
“我也认识!”韩琴也不甘示弱。
赵阳却是不敢开口了,悄悄地问向了韩琴:“我到底认不认识?“
“认不认识你还不清楚么?”韩琴小嘴一撇,赵阳直摇头:“这位姑娘我是真不认识。”
那女子见他们表情奇怪,反问道:“难道你们真的认识赵雍?”
只见两只纤细柔嫩的手指齐刷刷地指向了赵阳,言下之意便是:“他就是你要找的那个赵国公子,刚刚改名叫赵雍的家伙!“
“我不信!“绿衣女子再次审视了赵阳一番,似是难以判断,遂又问道:“你真认识赵国公子赵雍?”
“不瞒姑娘,本公子便是!”赵阳一下子神气了起来,那女子轻哼一声:“你?你怎么证明你是赵雍?”
“我证明我是我?”赵阳一乐,这可真是一道难题,那时候也没有身份证这一说啊!
“你让他把你刚才弹的曲子弹上一遍,大概你就信了。”韩琴忍住了心中的委屈,反问道:“你总不会不知道那曲子叫什么吧?”
“还真不知道……”绿衣女子心里一愣,嘴上却逞强道:“那就让你弹一次,这曲名只有我和他知道!料你也做不得假!“
“哎哟!”赵阳一咧嘴,韩琴气急之下,一跺脚却正好踩在了他的脚面上。
赵阳一瘸一拐地跟着绿衣女子进了屋,心中直叹气:“以后还是不能多灌输男女平等的思想给她们啊,这也太没大没小了。”
韩琴刚才踩了赵阳一脚,虽是无心之失,仍是心中愧疚,再也不敢埋怨了,一脸憋屈地跟着走了进去。
“……你真是赵雍!”听着赵阳洋洋洒洒地弹完了一曲,绿衣女子忽然一拍桌子:“我公输娇正式向你挑战!我要赢回我们公输世家的名誉!”
“什么?公输娇?”赵阳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
“这曲子到底叫什么名字?”韩琴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鬼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公输娇乃是公输正之女,那日公输正独自一人回去之后,便闭门谢客,闲暇时只是反复弹奏刚才那一曲。
没过多久,公输娇便听到了传言,说公输正在魏国中牟败给了赵国公子阳,如今改名叫赵雍的家伙。
她自幼学习公输世家的家传本领,公输正一直就是她最为崇拜和尊敬的人。当即便去找公输正求证,公输正坦承确有其事。
公输娇顿时心生不忿,在得知赵阳将在漳水迎战齐魏联军后,便追到了这里,企图借机找赵阳一决高下。
现在她就跟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抬手指着赵阳说道:“若是你能在一日之内做出比我那水车还要灵巧的东西,我公输娇就放过你!”
“……”赵阳大概明白了,之前在魏国中牟攻防一役,公输正明显是落了下风。不过看来他们公输家的人并不服气,所以这个公输娇便找他来了。
“公叔姑娘刚才的言行深深伤害了我与妻子的感情,对我赵雍的名誉也产生了极坏的影响。”赵阳冷笑一声:“若是我做出了超过你那水车的东西,你必须要为我赵雍干十年的活!方能弥补!”
“……跟你妻子有什么关系?”公输娇一阵语结:“难道你……你还有什么名誉可言么?”
公输娇被赵阳的一通胡说八道,搞得晕头转向,不过她可不是怕事之人,当即一口允诺:“好!若是我赢了,你赵雍也要为我干十年活!”
“一言为定!”
“哼!”
“走!”赵阳潇洒地一握韩琴的手,韩琴泪眼婆娑地说道:“夫君,琴儿之前误会你了……”
“别哭了,别哭了……我怎么会怪你呢!”赵阳安慰着韩琴,心里却无比激动。
公输世家,那可是土木建筑的祖师爷鲁班的嫡系传人!而且在诸侯各国人脉广泛,若是降伏了这个公输娇,要振兴肥乡、临漳,那岂不是事半功倍!
赵阳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在肥乡逗留,当即直奔漳水大营,闭门苦思。
韩琴和廉月芳都很好奇赵阳会做出什么新奇的玩意,就见大将军赵疵不停地出入中军大帐之间,一会儿拿进去些竹签、木片,一会儿又拿着油灯、铜块之类。
她们愈发想冲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奈何赵阳有军令,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打扰!她们俩也不例外!
不一会,两人看着赵疵扛着把大锤闷闷不乐地走了过来,忙拦下来问道:“赵疵将军,为何看你气色有些不佳?”
“哎……”赵疵先叹了口气:“公子问我有没有黄金,我一摸身上正好有一块金饼,不成想公子一把拿了去,说是要砸成金箔!”赵疵说着又是一阵叹气:“这不是糟蹋东西么!”
“……”两人相顾茫然,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有同情地目送赵疵走了进去,没多久里面便丁丁当当地敲打了起来。
等待是最煎熬人的,韩琴和廉月芳左等右等,赵疵再没出来过!过了好半天,就听赵疵兴奋地大呼一声:“厉害!公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这一喊让一直守在营帐外的韩琴和廉月芳顿时心里直痒痒。
“进来吧!”赵阳伸了个懒腰:“这可算是做成了!”
韩琴和廉月芳忙进了大帐,就见地上放置着一个用竹签、木片搭成的笼子,笼子中间有一盏油灯,中间串着一根纤细的铜杆,顶端另一截铜杆弯曲着做成了把手状。
在铜杆的中段四个不同的方向上,固定着高高低低的四个奔马形状的箔片。在笼子的最顶端有一块圆盘状的金箔片,箔片表面做成了一道道的褶皱,像盖子一样串在铜杆上。
“公子,你这是什么物件,可比得过那水车了么?”廉月芳对赵阳最为信服,但是一眼看去,这笼子有些粗糙简陋,外形上更是明显没有公输娇的水车那般考究。
“那是当然!”赵阳解释道:“公输娇的水车需要人力方能运转汲水,我这个叫走马灯,只要一点油灯,四匹战马可就奔跑起来啦!”
“这么厉害!”廉月芳满脸钦佩,韩琴却忍不住有些不信:“夫君不妨为我们演示一下,莫要到时候不灵验?”
赵阳欣然应允,得意地一点油灯,渐渐地那四个固定在铜杆上的战马开始跟着铜杆转了起来。这一下,看得韩琴和廉月芳直拍手。
赵疵之前已是见过一次了,现在再看时,仍是忍不住赞道:“韩夫人,赵疵先前也是不信啊,不过赵疵现在是心服口服,我那一锭金饼是真值了!”
“走!请赵将军备好马车!”赵阳心里有了底气,忙吩咐道:“我们去找公输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