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雄听到贾顺景这话,当下是笑了起来:“诸位都是大富大贵的人物,一掷千金那当然是不在话下,要是你等若肯,就是买下整个宝龙湖的画舫花船都没有问题的。”
“瞧见贾兄这样子,今晚可是要大出手笔一番了?”
贾顺景嘿嘿笑道:“要是待会儿真有看上的姑娘,那我可是等不得的。”
齐豫一看这贾顺景的性子,倒是与他有几分相似,哈哈一笑,就是向那贾顺景说道:“贾兄果然是财大气粗,那到时侯我等就看贾兄的表演了。”
贾顺景听得这话,摆了摆手:“诶,虽然这酿酒前些年倒是能赚个三五两银子,但是近些年来,可是越来越不景气喽。”说完这话,就是暗自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做出很是无奈的样子。
齐豫犹豫了一会儿,才是疑惑道:“我听说这酿酒行业可是个油水行业,贾兄你贾家又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酿酒世家,这......这每年赚的银子应该是花都花不完的呀,我瞧见贾兄这般叹气......怎的,难不成酿酒行业近些年出了什么问题?”
贾顺景听得齐豫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齐兄你这话可是说对了一半,这酿酒行业每年的利润还是可圈可点的,至少在整个大秦所有的产业中,酿酒都是很吃香的。”言罢,叹了口气又是继续道:“但就是因为酿酒行业利润巨大,导致了很多商家都是投身到这上面去做生意,想要从中捞到好处,齐兄你想想看,这酿酒业好比是一块糕点,我贾家本来就占的一大块,但是现在吃这块糕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糕点不够分了,会怎么样?”
贾顺景说着这话时,就是随手捻起了那桌上的一块糕点,向齐豫问道。
“贾兄的意思是,那些新兴的商家合起伙儿来对付你贾家不成?”听得贾顺景的话,那齐豫就是忍不住问道。
贾顺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齐兄可是说对了,你可知道那关河申家?”
“申家?”齐豫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他对于这酿酒行业不了解,所以对这什么申家也是没有印象。
“申家?贾兄你可是说得那申洪屠的申家?”那孙雄听着申家的时候就是愣了愣,随后是张大了嘴巴吃惊地向贾顺景问道。
贾顺景凝重地点了点头,苦笑道:“孙兄猜对了,我说的那申家就是申洪屠的申家。”
此言一出,除了那摸不着头脑的齐豫外,其他众人都是倒吸了口良久,面露凝色,缄口不言。
齐豫摸着头说道:“这申洪屠是谁?”
孙雄面露难色,顿了顿后犹豫道:“是了,齐兄你刚到京城,不知晓这申洪屠是谁到也是件正常事儿。”
“申洪屠的大名,那在平京这块儿地上可是赫赫有名的,但你之所以没有听说过他,是因为人们并不愿意谈起这申洪屠。”
“为何?”
“因为他杀人!”
孙雄这话可把齐豫给吓住了,齐豫愣了愣神后,就是皱着眉头道:“杀人?”
孙雄淡淡一笑,却是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顿了顿,才是解释道:
“要说这申洪屠,可是那三十年前的人物喽,当时我大秦可还没有建立嘞。申洪屠年轻的时候是个江湖侠客,专门行走江湖做那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之事,在老一辈的眼中,申洪屠就是个遥不可及的传说,一把大刀在手,一壶清酒系腰,潇洒闯荡江湖。”
“据说申洪屠三十岁前有一句名言。”
“何言?”
“老子一刀可斩断这万里青山,老子一人可独闯那金龙殿堂!”孙雄压低着声音,用一种略显苍老的音色缓缓吐道。
齐豫一听,也是哑然,这申洪屠的胆子也忒大了吧,竟然说是一个人就想要冲到那金龙殿堂上去,不过听着这话,倒是能够依稀描摹出那申洪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那定然是个满脸胡子拉碴的江湖侠气之人,定然是个身材魁梧的八尺大汉,手握长刀,独步于这江湖之中。
“当时在关河发生了一起命案,关河的一户大家被仇家寻上门来,除了那家中的小姐碰巧在外面逛街逃过一劫,其余人都是落得个身死的下场,就连那三岁的小儿也不例外呀。”孙雄皱着眉头说道,说到最后也是忍不住直摇头。
“后来这申洪屠知道以后,二话不说就是往那户人家杀去,却不料那户人家提前知道了这消息,便是惊慌失措地向平京逃来,他们原本想的是在这天子脚下,申洪屠就算是再狂妄也不敢公然杀人。”孙雄连连咂舌。
齐豫知道他要说到那精彩的部分了,也不打断,默然听着孙雄的话。
孙雄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半响后却是蓦然睁开双眼感叹道:“却不曾想这申洪屠竟然真有如此大胆,一路奔袭千里就是直至这平京城下,终于是在那郊外截住了这伙儿人,将他们全部杀于那城外三十里的乱石岗中。不仅是全部杀掉,而且还将众人的尸体给挂在树上,并在地上刻下‘杀人者申洪屠’六个大字,好不威风。”
齐豫听着这话就是瞪大了眼珠子,仿佛是不相信那孙雄说的,待看见这孙雄是一脸正经地望着自己的时候,终于是明白过来原来孙雄没和他开玩笑。
当下是十分吃惊,赶忙道:“那......那陛下没有去追捕这申洪屠吗?”
“追?怎么没去追,这可是我大秦皇都,天子脚下,那申洪屠竟然做出杀人之事,这不是公然向陛下挑衅吗?”
“陛下知晓此事后,当日就派遣那朝中的高手去追捕这申洪屠,但追了半天,最终还是给追丢了。”孙雄叹了一口气,就是连连摇头。
“这么多人去追那申洪屠,却还是没追到,想必在朝中的影响也是很大吧。”齐豫想了想,就是向孙雄问道。
“这你可就说对了,这事儿莫说是在朝中,就是在整个秦国都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据我家父说呀,当时朝中为了此事是整整讨论了不下三日,都是在商量如何将申洪屠这事的影响压到最低,据说应为申洪屠闹出来的这事儿,陛下可是三日都没有合眼呀。”
“后来没有办法,这追申洪屠又追不着,想从我大秦之地找出他来更无异于是天方夜谭,所以陛下没法,只得是下令各郡严格勘察往来行人,寄托于全国百姓来共同找到这胆大包天的申洪屠大伙儿都知道这申洪屠可是让陛下折了面子的,所以也是不敢过多谈论这申洪屠的事儿,齐兄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孙雄淡淡一笑,向齐豫是解释道。
“只是到如今为止,那申洪屠却是仿佛消失了一般,江湖之中再无他的踪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想不到这申洪屠的故事竟然是如此精彩,要不是孙兄你告诉我,我还以为这是哪个武侠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故事嘞。”那齐豫咂舌说道,显然是对这申洪屠的事儿感到不可思议。
却不曾想这孙雄四下望了望,嘿嘿一笑才是向齐豫低声道:“除了这事儿外,之所以百姓还不敢议论申洪屠,还有另外一个事儿。”
“何事?”齐豫皱眉道。
孙雄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笑容,对着那在一旁听着的贾顺景就是说道:“贾兄,你可知道这申洪屠的风流事儿?”
“孙兄是指......”贾顺景刚开始还摸不着头脑,待看见孙雄那副古怪的笑容后,就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
“是了是了,我曾听我爹说起过,说这申洪屠不但是一个胆大妄为之辈,而且呀,长得那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不知道当时迷倒了多少这世间的女子。”那一旁的贾顺景就是接嘴说道。
贾顺景说到这儿时,却是瞥了瞥这齐豫,随后是笑着说道:“齐兄,你可知道木皇后?”
“木皇后?”
齐豫听到木皇后,心中就是“咯噔”一声。
对于木皇后,他当然是知道的,据说这木皇后是刘坚的第一任皇后,被册封为皇后,深得刘坚的宠爱。但后来木皇后却是因为难产而去世,只留下了现在秦国的太子刘聪。
当时木皇后去世时,刘坚是伤心不已,下令全国为木皇后披麻戴孝十日,吃生食三十日,一时间举国震惊,众人都是被这刘坚对木皇后的用情之深给感动了,而且自此以后,刘坚是再没有册封过皇后,更是下令遣散后宫所有的嫔妃,自此之后便是一直在这皇宫之中国过着一个人的生活。
看着贾顺景提及了木皇后,齐豫想了想,却是打趣说道:“怎的?这木皇后难不成还和那申洪屠有干系么?”
却没料到,那孙雄等人是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望着齐豫,倒是把齐豫给盯得有些莫名其妙。
“难不成,我还蒙对啦?”齐豫不自觉地喃喃道。
等了半响,那孙雄终于是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副古怪的面容望着这齐豫,就是说道:“齐兄,你还真是猜对了,你可知那木皇后是何人吗?”
齐豫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孙雄顿了顿,终于是说出了一句让齐豫震惊的话来:“那关河被灭满门的家族家主姓木,而木皇后就是那逃过一劫的木家小姐!”
齐豫闻言,却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是一语成谶,那木皇后和申洪屠竟然还当真是有点儿关系。
“所以陛下对这申洪屠很恼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当然那杀人挑衅一事是一个方面,而这木皇后一事又是另一个方面。”
“唉,你我皆是局外人,所以对于这件事还是别过多谈论为妙。”孙雄皱着眉头,对着齐豫缓缓道。
这申洪屠和木皇后还有陛下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儿,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其他人都是局外人,当然是不知道其中的内幕的。
“所以说这关河的申家,就是那申洪屠的申家喽?”齐豫想了想,终于是疑惑道。
孙雄摇了摇头:“这申家只是申洪屠的一个远方亲戚的家,虽然和申洪屠是有一些联系,但自从申洪屠杀人之后,便是和他断绝了来往,所以你要说有关系,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可要说没关系,那倒也是有点儿关系。”
“正是因为这样,陛下才没对申家动手,申家也因此保得了全家人的性命。”
“申家居于关河,关河水质清冽,用作酿酒可以说是十分合适,这申家仗着地域优势,近些年来是一步一步崛起,如今已经是快要威胁到我贾家了。”那贾顺景忍不住插嘴说道,言语之中也是对这申家充满了忌惮。
齐豫今儿来这宝龙湖一趟,可算是长了见识,这不仅是头一次和那钟建德见了一面,更是还听说了那申洪屠神乎其神的往事,一时间连连咂舌,也是猛地灌了一口酒。
正当这时,却是听见画舫外是鼓声雷动,一片喧闹。
贾顺景一听,就是笑着道:“看样子,花魁评选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