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光站在他的大帐之内,来回踱步,终于是回过头来,皱起眉头望着那处在大帐下面的李坤是说道:“那杨望真是如此说的?”
李坤面露难色,显然很是愤怒:“那杨望不知天高地厚,属下都说了朝歌公主的事儿,却不曾想那杨望依旧是得寸进尺,想要公主不说,还想要我大秦这两关之地。还说什么若是不同意的话,。和谈就免谈,不敬如此,还要让我大秦的两关之地,化为废墟。”
李坤显然是极度不满意这襄王的态度,就是一边抱怨一边向这闫光解释道。
却不曾想,那闫光听完这李坤的话后,淡淡道:“杨望果然是杨望,杜将军说的没错,果然是一个胆大包天之人。”
“那......将军,我们要同意他的要求吗?”李坤犹豫了片刻,终于是皱着眉头问道。
闫光微微皱眉,一时间是站在原地,神色阴鸷,并无说话。
大帐内的气氛顿时颇有些压抑。
待过了一会儿,才见那闫光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先暂时拖着他们,等过一段时间,他们定会知难而退的。”
“为何如此认为?”那李坤顿时是面露诧异之色,向这闫光不解地问道。
毕竟在他看来,现在自己这面是处于弱势,若是果真不答应那杨望的请求,说不定他真的会强攻函谷关,他强攻倒是不害怕,害怕的是这关内从潼关而来的周峰大军和他里外夹攻,这样的话纵使函谷关乃是天险之关,依旧不可能会撑上多久的。
闫光知道这李坤的想法,但是却并没有马上答话,而是开始来回在这大帐之中慢慢踱步。
正在踱步之时,却是突然听见帐外传来一声呼喊:
“启禀将军,末将段烈求见。”
闫光听得是那段烈的声音,顿时是赶忙说道:“段将军快快请进。”
刚刚言罢,那段烈就是迈着虎步走了进来,看见那闫光和李坤,也不诧异,就是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周峰那边已经办妥了,周峰答应延迟两日的时间,要我等务必在两日内商量好和谈的事宜。”
闫光闻言,顿时是微笑着向这段烈说道:“段将军,辛苦了。”
那段烈一听,是赶忙摆手说道:“诶,不碍事,不碍事,话说将军,这和谈之事进展如何了?”
那闫光还没说话,却是看见李坤猛地摇了摇头,向这段烈是拱手道:“段将军,实不相瞒,情况有些出乎意料。”
当下就是把在那魏军军帐之中的经历说与这段烈听,段烈听完,顿时是火冒三丈,朝着那闫光是嚷嚷道:“将军,这魏人欺人太甚,我等大可不必委求于他,到时候亏了公主不说,反而还丢了面子。”
闫光听着段烈的气话,淡淡一笑,就是摇了摇头:“不可如此,若是这样的话,我大秦这函谷关就是真的守不住了。”
“那横竖都是守不住,还不如不答应他那苛刻的条件,倒还省了个公主嘞。”那段烈听到闫光的话,顿时是有些赌气地说道。
李坤看着段烈这气话,皱紧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等了片刻后终道:“闫将军,这......说起公主这事儿,朝中知道吗?”
闫光瞅瞅这李坤,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终于是摆了摆手缓缓道:“朝中会有识大局之人给我们说话的,到现在这般地步,最好的法子就是求和,这样,至少我大秦两关不会丢。”
李坤听到这话,有些奇怪:“这......这魏人不是点名说要这函谷关和潼关吗?怎的又说不会丢?”
闫光并不立马回答,沉思了一会儿,顿了顿身,才道:“李主薄,你当真知道那杨望想的什么吗?”
“此话何意?”李坤皱眉道。
闫光立在原地,默然良久。
“那魏人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我秦两关之地,可我问你,他就算是得到这两关,又能怎么办?”闫光忽然是舒展了眉头,就是向这李坤反问道。
“这......”李坤显然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那闫光想要说些什么。
闫光笑了笑,就是扭头向这站在一旁已经许久都没有说话的段烈说道:“魏国最前线的牙县距离函谷有多远?”
那段烈正是百无聊耐地在那面听着这闫光二人的谈话,却是冷不丁地被问起这个问题,虽然心中诧异,但毕竟自己为将多年,当然清楚这些地理方面的问题,当下是不迟疑,赶忙说道:“魏国牙县距离函谷大约......大约是二百里左右。”
“那其间路况如何?”
“这......这牙县到函谷,一路之上都是山高水深的穷乡僻壤,全是荒凉落败之景,莫说是城镇,就是人影都几乎是见不到一个。”那段烈亦是继续说道。
闫光听着这话,点了点头:“这就是了,那魏国人决计不可能会得到两关之地。”
段烈听着这话,眼珠转了转,突然间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拍了拍手道:“是啊,这魏国人不可能会拿到两关。”
“不,准确的来说是拿到两关地也是没有用的。”那闫光笑着摇了摇头,就是走上前去拍了拍这段烈的肩膀,好似是想要止住他那内心的激动。
“这......这是为何呀?”那李坤毕竟是个文官,对于这军事也不是很了解,自然没有闫光和段烈这般敏锐的感觉,当下就是忍不住疑惑道。
闫光淡淡道:“牙县距离两关之地极为遥远,若是魏国人以两关作为对我大秦的前线,那这一路上山高水长,艰险穷恶,那么其补给物资势必供应困难,如此一来,两关之地反而不如他们那牙县。”
“那么......那魏国人想要这两关是为了?”李坤听着闫光这解释,终于是反应过来,但随即却又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显然魏国人不傻,既然不是为了防守的话,那么要这两关之地又是为了什么?
闫光瞥了瞥这李坤,顿了顿,才是说道:“有一句话,不知李主薄听说过没有。”
‘’何话?”
闫光露出了颇为诡异地笑容,淡淡道:“若不可得,愿毁之,而不留于他人。”
李坤听着这话,不禁是猛地怔住了。
“难道......那魏国人是想毁了这秦关?”段烈是直性子,当下就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吐露了出来。
闫光眼露寒光,就是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占据秦关。”
“如今我们如果答应了他们的要求,那等到他们占据秦关时定会毁了它,或者说,等他们强攻下函谷关时,再毁了它,这两条路,其实都是一样的。”
李坤和段烈听的这话,俱是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显然他们先前并没有料到这魏国人攻占两关的目的竟然不是为了占有它,而是为了毁掉它,当下也是紧皱眉头,绞尽脑汁地在想着办法。
闫光看着他们的模样,低下头来也是开始沉思,一时间,那秦军大帐内鸦雀无声,只能看到那油灯倒影在白帐上映出的长长的影子。
摇曳不歇,晃荡不已,既是象征着这战争,同样,也是象征着命运。
终于,那段烈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抬起头来向这沉默伫立在一侧的闫光就是问道:“那将军,我等当怎么办?”
那闫光一脸平静,望着这随风摇晃的油灯,半响之后,终是吐出一个字:
“等!”
他的眼神如梭,眼光似寒,在这夜幕大帐之中,叫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