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看着这魏子阳紧皱眉头,不禁是淡淡一笑:“你可曾发现,这牙县最近有什么异样?”
“异样?”
话音刚落,魏子阳就开始寻思了起来,要说这牙县有什么异样,那他是真得没感觉出来,如果非得说有异样的话,倒是这襄王前来,就是个不得了的异样。
想到这儿,魏子阳是眼睛瞥了瞥这站在身前的襄王。
这异样还不都是你给搞出来的么?
略微顿了顿身,魏子阳就是拱手道:“禀告襄王殿下,草民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那襄王瞧见魏子阳这样子,心中仿佛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不禁是哑然道:“只怕你认为这异样就是本王前来吧。“话音刚落,便是哈哈大笑了几声,声音很是豪迈。
魏子阳看见这襄王竟然还跟他打趣了起来,也是颇为好奇。
按理说这襄王身为皇子,性子应该是颇为温和文雅的,但从这两天跟他接触的情况来看,倒是有一股江湖人的味道。
他虽然穿着华贵,举止端庄,但是谈吐间却是有些大大哈哈的,倒不同于一般的王公贵族,似乎更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一样,直来直往,毫不含糊。
包括他昨日招揽自己时的语气和神情,是一点儿都不曾犹豫和怀疑,单就这一点儿来看,不禁让魏子阳是在心中由衷地佩服。
好一个魏之皇子,大魏襄王!
魏子阳想了想,才是沉声说道:“的确,除了襄王前来之外,草民倒是真没发现其他奇怪的地方。”
襄王转了转他的眼珠子,眯着眼睛望着这魏子阳,朗声说道:“看样子我大魏的人,把你这堂堂打虎英雄,都给蒙蔽了过去呀。”
“哦?”魏子阳紧皱眉头,开始仔细地回想起来,要说异样,难不成是说这东山山顶发生的事儿?
想到这儿,魏子阳眼神一凛,顿了顿,才是抱拳说道:“草民的确未曾见到这牙县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襄王缓了缓,随即是低声道:“西风来了。”
这魏子阳听这话,竟是愣了愣,随即是哭笑不得。
襄王所说的不错,牙县东侧是绵延不绝的东山山脉,西边则是一块块大平原和山谷小道,中间并没有什么遮蔽物,这正值十一二月的冬季,风向由东南风转为西北风,又干又冷,吹到人的脸上竟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所以这西风来了,的确是牙县的变化。
但是这时候,襄王说这西风来了肯定不是单纯指这风向的变化吧。
“西风?莫非是......”魏子阳喃喃地重复说了几遍,终于脑海中是缓缓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那是属于大魏的名字,那是一个戎马半生的名字。
襄王瞧见这魏子阳紧皱眉头,然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终于是淡淡一笑:“昨夜你走之后,我便接到父皇的书信。说是我大魏骠骑大将军贺西风,已经率军正赶往牙县前线,估摸着再过十日不到,大军就会到达。”
瞥了瞥这魏子阳,还未等他说话,就是继续道:“另外,命周峰将军为先锋,率三千轻骑兵早一步出发,估摸着会比贺将军先行一步抵达牙县。”
魏子阳听的这话,只觉得有些虚幻。
这自己昨天才知道魏国攻打梁国只是幌子,真实目的是要攻打秦国的消息,今儿就说已经要准备开战了。这也太快了一点儿吧。
自己现在脑子里只觉得很是混乱,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等了一会儿,才是疑惑道:”如果贺将军率大军兴师动众前来,那样不会打草惊蛇吗?,我们能够知道这个消息,那西秦人也同样可能会知道呀。“
那襄王摆了摆手,冷哼了一声:“就算西秦人知道又如何,短短十天之内,他们又能干些什么?无非就是调集重兵前来保护两关之地而已,他们了解我们的粮草辎重,兵马人数,作战方案吗?”
那魏子阳闻言,拱了拱手:“的确不知。”
“既然不知,那就算知道我大魏是冲着他来的,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听到这解释,魏子阳才是渐渐明白了过来。
之前魏国佯装攻打梁国,屯兵庐江的事儿,天下皆知,都会认为魏国的目标定是那新败的南梁,魏国想趁着这南梁内外动荡之时分一杯羹,所以一定不会猜到这只不过是魏国的声东击西之计,假借攻打梁国,实则攻打西秦。
就算是西秦人也一定不会相信这魏国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打主意打到他们的头上。
所以就算是防着魏国,但警惕性也不会太高。
这一来,是因为魏国屯兵庐江前线,正准备同南梁作战,一定hi不会腾出手来再攻打他西秦的,除非是魏国皇帝脑抽了,才会敢同时冒犯两国。
这二来,是因为西秦已经是多年未曾历经战争,虽然同魏国相邻,但十多年来却是没有什么大的冲突,两国也相安无事。
而当他们知道魏国的真正目标是他们时,就算有心想要准备防御,怕也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兵马增援,但对于魏国的计划,数量,路线却是一无所知。
魏国占尽天时人和,而西秦不过只是仗着有两座雄关的地利而已。
西秦即使有心,却也无力。
魏子阳想到这儿,不禁是在心中感叹到魏崇帝的毒辣。
顿了顿,就是向襄王叹道:“圣上之谋,非平常人可有。”
襄王嘴角微微一扬,笑着道:“父皇之智,乃我平生所见之最,即便是那北晋的盘龙先生宋若愚,怕也是比不了的。”
魏子阳点了点头,随即是再次问道:“那不知,草民有什么可以做的吗?”
襄王脸色一沉,眼神一凛,就是向那魏子阳朗声道:“你我可在这牙县先行布置一番,以等待贺将军和周将军他们的到来。”
想了想,随即是说道:“你先准备两日,等过两日自会有人前来通知你,到时候再随我行动。”
魏子阳听到这话,也知道现在将会迎来最为关键的时候了,也是沉声答应。
襄王点了点头,随即是冷不丁往那陈家府邸一看,就看见了那站在原地许久未动的陈忠和袁管家二人,也是会心一笑,拍了拍魏子阳的肩膀,说道:“你先回去吧,他们快是等不及了吧。”
魏子阳回头一看,就见到那陈忠伸长自己的脑袋,极力往自己这儿望来,也是颇为尴尬,随即是向襄王拱了拱手:“那草民先行告退。”
襄王再次是摆了摆手,就是看着这魏子阳转过身,向那陈府走去。
在这早冬的阳光中,一人便衣素服,一人黑衣长袍,一动一静,恍恍惚如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