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麦相在佣人的搀扶下去了自己的房间,一定要先梳洗打扮一下,再来开展其余的家庭业务。
“放心吧,麦夫人,我一定尽力而为。”
“那就拜托你,不管使用任何方法,一定治好啊。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跟我提,务必治好我儿子的眼睛。”
麦勃在楼上瞥见麦夫人和医生在交谈,像是在预谋一个不可告人的工程。他移开脚步,迟缓地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去。天大的谎言才刚刚开始,他需要做好充分的心里准备,去应付手里的下一步棋。
麦勃把门掩上,躺下来,闭上一只眼睛,听着桌上一只刻钟一秒又一秒“咔、咔、咔”地走着,身体慢慢放松开来。
城镇里的夜色如同洒落的墨砚,深沉得不易化开。点缀着闪闪繁星的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给小城镇蒙上静谧的外装。
“咚咚......咚......”麦勃不小心睡着了,却被一阵忙乱的脚步声惊醒。还没等他坐起来,门就开了,是快跑进来的钟子。
麦家兄弟俩思想先进,主张平等,不允许下人们称呼少爷公子,房间也是所有人可以随意进出。
“钟子,出什么了?”
“不好了,麦勃,我按你的意思,让成芸在后院呆着,开车送医生出去,想着顺便买点吃的回去......”钟子跑得过急,气没能及时补上。
“是不是,你回来成芸不见了?”麦勃已经坐起来了。
“不是。”
“那是什么?”
“是......”钟子现在能说很长的话,但他卡住了没有说出来,估计是一个很坏的消息。
“是什么呀,钟子,你别吓唬我?”完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哪。果真出事了,麦勃的头发像刺猬羽毛一样的竖起来。
“麦勃,成芸她被夫人发现了。”钟子怯生生地把话说完整。
“什么?”麦勃提高嗓门。
“对不起,对不起,这件事情,我没有办好。”钟子两只手搓在一起,知道自己犯了滔天大罪。
“钟子,你混蛋!”麦勃转悲为喜,不知道是不是在骂人。钟子一开始的举止让麦勃以为成芸已经离开,不知所踪。原来只是麦夫人发现了成芸,人并没有走掉。
“麦勃......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妈是怎么发现的?”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定是车队里出了内奸,麦勃这主子当得还有很大一截提升的空间。
“我开车回去的时候,看见后院停着一辆车,而且客厅里有麦夫人的声音,好像是在大声地问成芸什么事情,所以我就进都没进去,直接来找你了。”
“直接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打电话?”
“你电话打不通,是不是昨晚车祸的时候......”
“是是是,可是你也可以给打座机啊?”
“我是怕座机会被麦夫人接听。”钟子年龄比麦勃小几岁,麦勃一直视他为小弟弟。现在考虑起问题来,还真是挺周到的。
“你不是说,我妈在后院成芸那里吗,她哪儿来的分身术跑回来接电话啊?”麦勃哭笑不得。怪哥哥没教好你,以后多加教导才是。
“噢,不是,我是怕座机会有别人接,到时候把事情告诉了麦夫人,还不是一个道理吗。”油嘴滑舌的小弟弟就是这么玩弄麦勃的,没大没小。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麦勃其实是个严肃的人,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开玩笑。“你去叫我三弟过来,让我想想该怎么办。”
麦勃话音刚落,钟子拔腿就出去。没眨眼的功夫,钟子又回来了。
“又怎么了?”
“麦勃,好像麦夫人都已经回来了,就在下面。”钟子一口一个字地回报。
“好,我知道了。对了,我让你去叫的三弟呢?”
“也在下面,和麦夫人在一起。”
麦勃挥挥手让钟子出去,从他一进来就没一件好事情,最好自己一个人呆着认着合计合计下一招棋。麦夫人已经发现了成芸,欺骗母亲的罪名正式成立。严重的是,这一起欺骗案件,关系到母亲的原则性问题,她一定不会轻易饶恕。同时她也不大可能放过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成芸。
不好,麦夫人是不是都已经对非亲非故的成芸下手了?会不会把成芸送到了麦勃意想不到的地方藏起来?
“麦勃......”钟子如期而至,一脸不乐意讲话的模样蹒跚走进来。
“我正要找你呢,钟子,你看下面有没有成芸在里面啊。”麦勃急切地问。
“不知道!”
“不在?”
“不是,我说的是不知道。”
“那你去看一下!”
钟子“噢”了一声跳出来,回来说:“在呢,成芸也在下面。”
“那就好,那就好。”麦勃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人还在,事在人为,再坏的局面也是可以化解的。
“那你先出去吧,我还没想好怎么办,等我再想想,想好了叫你来做事,你就在外面不要走远了。”麦勃吩咐说。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去解释,如何保护成芸免受伤害。这些都需要他静下心来,慎重地谋划。
钟子并没有出去,他也没有说话。
“出去啊!”麦勃有些急得不耐烦。
“麦勃,你就先不要想了吧,麦夫人让我上来叫你也下去。”钟子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的来意。
“哎呀,早说嘛!”时间到了,麦勃还没想出好法子,硬着头皮去现场发挥好了。说不定会有临时大爆发的惊喜。
麦勃和钟子一同下楼去见麦夫人。走完楼梯的最后一级,上前走了几步距离。麦勃停下来跟钟子说:“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不行啊,麦夫人已经说了要我留下来的。”钟子此时的脸色显然是阴沉了许多,像个被夺走了糖果的小孩儿。
“钟子,你过来。”麦夫人不想搭理走到跟前的麦勃,而是先拿躲在他身后的钟子。
钟子夹着小尾巴,头也不抬地从麦勃身后走出来,打颤着站在麦夫人面前。
“近一点!”年少不知事的钟子竟敢跟着麦勃来欺骗一家之主的麦夫人,今年一定是他的不幸荒年,接下来会有一场滔天大祸。
“老管家,把钟子拖出去,砍掉一只手,给他长点记性。”麦夫人命令道。她是个狠辣的女人,也正是这股子强势劲道在麦先生去世后仍能撑起庞大的一个矿区。她说得出口,也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