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长官,这可怎么办哪?”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把目光投向鲁长官,焦黄着喜意,开始担心起这一大喜之日。不免都有善良的村民为老余家鸣悲了,小儿子婚事上,大儿子丢媳妇,何其悲催。
“我知道,我知道。”鲁长官半说半笑着应道,貌似没当一回事。面对村民们的不安,他依旧表现得特别乐观。
“大伙儿都不用担心,来来来,都坐下来吃酒吧。”常顺从堂屋里走出来,一副很有学识的样子。还会招呼大家吃饭了,曾经他在外人面前是话都不会说的。这下怕是被刚刚传来的消息刺激到了大脑吧,毕竟是要即将面对狂风暴雨了。
“听常顺的,大伙儿都坐下来高高兴兴的吃喜酒,什么事都没有。”鲁长官一声勒令,让所有人都落了坐。
“哼!”老成还在礼堂上,听到这事后,气得直接从座位上坐起来。为了遮住受伤的手而穿着的长袖衣服经老成狠狠地一甩,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大喜之日,作为亲家长者,是不太方便动粗。不过,那要到了不得不用武力解决的地步,老成还是不会心慈手软的。他是个干脆的男人,就痛恨别人捣乱。
“等一下大哥,我陪你一起去。”常青也赶来,要陪哥哥常顺一起出去解决事情。
“你别去了,我一个人就行。”
“那又不是你一个人能说好的。”
“回来,都给我回来。”还在兄弟俩争执之际,鲁长官又发号施令了。
“特别是你老二,好端端的大喜之日,跑出去见那些混账,多不吉利哪。”鲁长官又对常顺说道:“你也是,老二说得对,这可不是你去了就能解决的。”然后,鲁长官让他的大儿子带上几个管事的村民出去。
村民们见鲁长官安排有序,十分淡定的样子,他们也就安心坐下来喝酒吃菜,不过心中还是缭乱地忐忑着。
这时候,母亲和老CD走出来,招呼客人。身后的嫂子紧紧拽着芳芳的小手,像是即将奔赴刑场的犯人那般绝望,她知道向来无能的老余家指定是保不住自己母女俩了。贴在老成身后,兴许能打的老成还能抵挡一阵。
常青手里握着一只酒杯,预感使他很忧虑,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不行啊,鲁长官,外面都打起了。”说话的人是狗尾巴,火急火燎地跑进来禀报军情。
“给我砸!”一声号令过后,“哗啦啦”酒坛子被打碎的声响,把母亲给吓昏了过去。
“怎么回事啊?”鲁长官不解地问他派出去现又跑回来的大儿子,脸上的怒气说明他对儿子很失望,这点事情都摆平不了。
“那帮人就是诚心来捣乱的。”鲁长官的大儿子解释说道。
“住嘴,少在这儿说胡话。”鲁长官随手拿了一个凳子往正在见什么砸什么的打手跟前,用力把凳子摔在地上,差点将其粉碎。接着鲁长官自己发出“冲啊......”的一声喊杀声。
“来呀,不怕死的都冲我来。”这一出,还真把各位打手给镇住了。他们都以为喊冲的人是自己人,没想到是这么个老头,是谁都能猜到一定是个人物。
也不知道是鲁长官跟他们说了什么,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打手,一个赶一个,还差点踩掉别人鞋子的速度跑出院子。可能是走得太急,好几个人还活生生卡在门槛上,十分可笑的样子。
酒席上的所有人没敢去吃菜喝酒,安静得可以听见头发被风吹动的动静。
常青打了个湿毛巾,敷上母亲的额头上。众人唤了半天,才把母亲从鬼门关硬生生拉回来。再给母亲吃了她自己身上带着的药物。见到母亲所吃的药物,村里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不治之症,患者不能过度喜怒哀乐,母亲怕是时日不多了。
目前,哪里都找不到医治此病的药物,患者只能顺其自然。母亲不让常青知道自己得病,就是不愿意让儿子担心,就算知道了,常青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这使常青既害怕,又自责羞愧不已,母亲病得这么重,作为儿子居然毫无察觉。
没过一会,鲁长官从外面回来了。他笑呵呵地走到新郎常青身旁,搭着肩膀说:“老二呀,事情我已经解决掉了,新郎新娘该给客人们敬酒咯。”
院子里,只要有嘴巴的,都在夸赞鲁长官真是个英雄。这翻舆情能带来的影响就是,狗尾巴很有可能就因此改换崇拜对象了。
“唉,这次可多亏有你了”老成叹出一口长气。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走,喝酒去。”鲁长官拉着老成奔酒桌走去。
常青和成芸作为新娘,挨着给所有酒席敬过酒后,是时候进入洞房了。但常青觉得这事情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床笫之事还得改日再办。
酒席上,大家都有说有笑的,等所有人吃饱喝足之时,已是傍晚时分。一片橘红色的晚霞笼罩着整个村庄,晚归的小鸟成群结队地行走在树枝上,绿色的林子包围着小院子,守护大喜之日这最后一刻的热闹祥和。
“早生贵子,子孙满堂,多生,快快生啊......”醉酒的老头们见到新人,青春的情愫萌动着,说话都有点胡来了。多生,还快快生,他们还恨不得是自己结婚,再生它个一大窝胖娃娃呢。
常青和成芸站在院子门口送走最后一波客人。黑色的夜幕降临到林子间,小院里打起了糊着红纸的电灯和马灯,比白日里更加喜庆。
“来,不醉不归。”等客人都离开后,院子里的主人们这才真正放松下来吃喝。人老了,不胜酒力,少量白酒入胃就能喝得烂醉如泥。说的正是老成,还有鲁长官等全都包括在内。其中老成醉的不只是酒,连心儿也都醉了。女儿新婚之夜,不醉对不起自己不是。
村庄里自古就有一种很会看时间打鸣的鸟儿,叫做阿旺。它们今晚就住在这院子附近的林子里。
“呜呜呜......”的打鸣声,一阵阵从林子间传到小院里,说明夜很深了。
成芸服侍母亲睡下。常青送鲁长官在家人的陪同下出了院子,回来背老成到房屋里躺下。常顺一家人也早走了。
院子里,就剩下常青夫妻俩、狗尾巴,和一两个家离得较近的常青的朋友。他们围着一张小圆桌,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圆桌上方有一盏马灯挂在树枝上高高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