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门人的底细,自然是萧千离知道得最为清楚。
程君的根骨天赋之强,实在是惊世骇俗,同门七星八徒三大记名,均是举世罕见的妖孽天才,也唯有同为10点满值的李承渊能与之相提并论。相比而言,楚寻“仅”有6点的根骨,实在与程君相去甚远。
但是这十一位妖孽徒弟中,唯独只有本命土行的楚寻,真正学全了《六甲御》和《地皇灭》两门纯防御功法,又以《坐忘经》相互融合之后,成就不灭之体的唯一一人。
“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故为六甲。凡驱使六甲御者,万载不磨、万法不侵、万劫不灭!”
“地皇者,天皇一气下降于地气,受之二气相合,主生化金光之气,朴至大者无形状,道至眇者无度量,乃为洞神真境。”
这两门功法练到高深之处,任一门都足以与少林《金刚不坏神功》相提并论,更何况是两门同修?加上楚寻本命为土,铸就荒芜大道,更是相得益彰。
在萧千离看来,即便是轻功最高的柳随风,也难以与韦陀天法相提并论,既然拼速度拼不过,索性将楚寻派遣出来,先守一个不败之局,寻机再谋求取胜之机。
这一手果然打了佛门一个措手不及,不空禅师身法如电,在荒芜大地中反复穿梭,一边以速度突破岁月侵蚀,一边苦苦辗转,寻求楚寻的破绽,偶尔出手,在常人看来已是石破天惊,却难以对楚寻构成致命的威胁。
二人斗了数十招不分胜负,萧千离微微一笑,目视李承渊,对他略一点头示意。
台下的李承渊看得眉飞色舞,此时得了师尊的示意,当下再也按捺不住,顺手拉了身边一个道者,低声询问几句,点了点头,提枪大踏步向佛门方阵走来,喝道:“阿育王寺的摩柯那难在哪里?”
摩柯那难不明所以,当即越众走出,问道:“施主何事?”李承渊大大咧咧的笑道:“我是纯阳门下三弟子李承渊,你既然是第三擂擂主,咱们也不必等上一场结束,这便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如何?”
摩柯那难出身东南佛国,也是火爆性子,瞥了擂台上一眼,见二人短时间内绝难以分出胜负,当下提起禅杖,慨然道:“如此甚好!”
他左右环顾,一眼见到东北角有大片空地,当下向那边一指,大声道:“就在那里便是!”
“好!”
两人同时起步,摩柯那难抢先一步来到场中,喝道:“来战!”李承渊战枪一抖,化出数十点枪花,刹那间笼罩摩柯那难全身上下,只见摩柯那难屏息静气,禅杖一摆,“铛呜”一声怪响,顿时将战枪荡了开来。
这二人动上手来,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围观众人两边观战只看花了眼,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喝彩如雷。释教之中有人窃窃私语道:“不是说好了擂主战么?如何变成了同时开打?”明见禅师眉头一皱,刚要上前喝止,却被旁边的师兄明一禅师一拉,摇头道:“师弟莫要如此,你瞧如今群情纷涌,人人喝彩,谁会在意什么擂主战?倘若引起众怒,反而不美。”
明见禅师犹豫片刻,见围观百姓欢呼震天,不由得眼皮跳了一跳,恨恨的忍了下来,低声道:“横竖也是玄门败局,纵然咱们多出手几人又如何?只等他们出战九人败退,便是咱们胜局大定!”
明一禅师嘴唇动了一动,见到自家师弟脸色难看,当下又忍了下来,心中只是暗暗道:“哪怕玄门输了八场又如何?那一位就虎视眈眈的站在那里,咱们有几人能在他手中讨得好去?这一次只怕是有些不妙……幸好住持师兄早有所料,特意请出了大师伯……”
李承渊与摩柯那难这一战,与前几场皆是不同。二人都是出手极为狠厉,杀伐骁勇,一往无前,斗得凶险无比。斗得六十余招,李承渊身子前扑,摩柯那难窥得破绽,侧身闪开,一杖挥出,正中后背,打得李承渊口中鲜血狂喷。
李承渊却哈哈狂笑,头也不回,战枪反转,猛然向身后刺出,一枪正中摩柯那难的右肋,顿时飙出一道血箭。
摩柯那难也是个硬汉,右肋重创,却看也不看,一杖当头直劈下来,李承渊刚刚回转身子,只来得及将头一侧,那粗重的禅杖砸在手臂上,咔嚓一声,一条左臂顿时抬不起来。
见到此状,台下众人不由得齐声惊呼,李承渊后退几步,转头看了左臂一眼,哈哈笑道:“和尚,你也是个猛人!”摩柯那难倒提禅杖,大笑道:“你这娃娃也不错!只是你到底修为境界差了一大截,还是回去勤学苦练,过得几年再战罢!”
李承渊摇了摇头,朗声道:“你错了!我最擅长的本事却并非步战!”
摩柯那难有些诧异,问道:“莫非你更精通水战么?”
李承渊哈哈一笑,走到空地边,向观战众人大声道:“诸位,在下更擅马战,还请借一匹马来!”
“马战?”
斜斜靠在銮驾中的姬喜正在与玄观、西河二位道君闲谈,此时听到李承渊大声说话,当下不由自主的坐直身子,诧异道:“马战?不是只有两军阵斗将才会用马战么?擂台比武,马战能派上什么作用?”
玄观道君熟知纯阳家事,微笑道:“陛下不知,此人本是军中斥候出身,最善马战,因此投身纯阳宫门下,却依然改不了这个习性。幸好纯阳掌教萧千离博学,为其量身打造了一套马战武功,倒也可堪一看!”
姬喜顿时大感兴趣,笑道:“既然曾是我大燕军士,唤人借他一匹马便是!”
天下都征讨兵马大元帅长孙雄正在座位上观战,原本看得热血沸腾,听内侍前来叙事,当即离座而出,亲自牵来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骏马,走到空地边。见到长孙雄,李承渊当即单膝下跪,朗声道:“踏燕骑统领李承渊,见过元帅!”
“踏燕骑?”长孙雄不由得一愣,上下打量了李承渊一番,笑道:“难怪看你有几分面熟,原来是出身镇北军。好小子,你如今伤了一条手臂,还能再战么?”
“尽诸宵小镇北义,长枪独守大燕魂!”看着那熟悉的苍老面容,李承渊一时间又仿佛回到了那个南征北战的岁月,虎目含泪,大声道,“凡白虎旗指向,有死无生!”
“有死无生!”长孙雄白眉一扬,哈哈大笑道,“有种!没有丢了镇北军的脸面!此战若是胜了,老夫在元帅府为你庆功;若是败了,英魂祠有你一个名字!”
李承渊霍然立起,举起单手,向老元帅行了一个军礼,随即翻身跃上马背,单手持枪,威风凛凛,喝道:“和尚,再来!”
“呵——”见到李承渊上马,深知自家师弟底细的柳随风不由得微微一笑,低声自语道,“最强状态的李承渊,许久不见了啊……”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