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黑色弩箭腾空飞起,带着风声直扑向对面的袁家部曲队列。
刚刚列队完毕的袁家部曲,正看着这些奇怪的车子,那里想到一股飓风般的箭雨从天而降。
一辆车上20人上下,10辆车一队,200多人,只在一个长不过20丈的距离内,向着对面的袁家部曲射出箭弩。
袁家部曲一万人,分布在五六里宽的河道,箭雨对面也就百余人。
这一轮箭弩过去,几乎一半中箭,尤其是弩,虽准头不足,可是势大力沉,可一旦射上,明光铠几乎毫无作用,当场能穿透,甚至好几个被伏远弩射中之人,竟是凌空飞起。
惨叫声中,袁家部曲纷纷倒地。
颜良文丑高声叫喊着,向着这战车射箭。和刚才那船一样,这弩射的实在太远,弓箭的距离根本难伤战车分毫。靠近者,几乎都被射倒在地。偶尔射到战车上,高大的木板,远比盾牌更好用。
根本难伤车上之人分毫。
激战的同时,颜良文丑扭头看一眼码头。
这一下,颜良文丑这才发现,这两只车队,就是掩护码头所用。
码头之上,一辆辆战车,密密麻麻从船上下来,直接加入战团,转眼间,这战车车队几乎延绵一里多地。
从码头一路向南延伸,车辆已经数不过来。
弩箭齐发,杀声震天。
这两个车队,犹如两面城墙,将袁家部曲分隔在河滩草地两边。
近身不得,攻打不得。
颜良文丑眼看这两面“城墙”越发牢固,自己的队伍被一切为二不说,还在“城墙”上射出的强弩连番追击下,纷纷倒地。
两人望着并州军,就在他们眼前,自由行动,他们却毫无办法。
他们任何的行动,只有招致更大的伤亡。
眼看身边兄弟一个个倒下,脚下湿滑一片,腥气扑鼻,可全是弟兄的鲜血。
两人面面相觑,终于下定决心,后撤,总不能将袁家这些精锐弓箭手折损在自己手里。
他们下令,再次后撤之际,陈原也下了船,号令一声:“轻骑兵集合200人,杀向河堤!剩余800骑兵,随时待命。”
说着话,有人将陈原的战马牵来,陈原飞身上马,一举马刀,直接带着这200人冲向河堤。
可是,他们正集合队伍时,天色已然完全被月光统治。
月光清凉,袁绍站在河堤之上,俯瞰刚才所有的战事,长叹一声,这并州兵真是强悍。
要说他们指挥很好,根本谈不上高明。
可是他们的弩强,射的远,这就足够。
在船上,他们可以射向河滩的袁家部曲,袁家部曲的弓箭丝毫奈何不了他们。
他们用船来回疾驰,逼的颜良文丑将袁家部曲将队伍后撤。
他们一下子将码头占据,这才开始登陆。
就连登陆,他们也是不愿意损失一人,两艘大船强弩齐发,连掩护中间一艘船行动。
可是一旦那些车站稳位置,强弩齐发,袁家部曲,竟也靠近也很难。
转瞬间,那些车形成两个车队,固化成两面坚固的“城墙”。
上面布满强弓硬弩,要想打下来,势必不知要填进去多人人命。
袁绍眼看并州铁甲军行动,心中感慨万千。
他见过无数军队,洛阳南军北军,西凉骑兵,各个世家部曲,黄巾贼军,却从未见过并州铁甲军如此强悍之军队。
这支军队强悍在那里?竟是他们的弩更强,车更好,船更好,至于其士兵,袁绍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可是弩强,车好,船好,就足以造就他们从未见过的强悍之军。
袁绍在上面看的清楚,下面颜良文丑,已经不可能挡住陈原的队伍,甚至连靠近都不现实。
战场马上就要转移到河堤之上,他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
从码头到河堤之上,先是河滩草地,然后就是一道长长的斜坡,延伸到河堤之上。
路程总长也就2里地左右,而刚才那两队车辆中间,正好是这条大路。
这条路,正如一个城池的城门一样,正是攻防之要害,也是防御的缺口之一。
没有人会想到,陈原的兵马竟是这样打法,压根就是靠各种好东西对你碾压,然后生生开出一条路来。
“传令,调2000人到这里。堵住这个口子。”
袁绍声嘶力竭地喊道。
“骑兵来了。”
袁绍身后,是那些诸侯的惊呼。
袁绍定睛看去,只见那两排马车中间形成的道路中间,似乎起了一阵黑风般,哗哗声响,一队骑兵,从河底的码头处,一下子卷到河堤上来。
遥远月光下,没有色彩,只有黑白。
袁绍眼中,这些骑兵,各个手拿一把长刀,身披黑披风。
他倒是听说陈原手下有一支红披风的骑兵队伍,甚是悍勇,想来就是这些人。
这也太快了吧?
2里地的路程,对于骑兵,简直不算什么。一阵急促闹人的马蹄声响中,200骑兵,飞马来到河堤。
这里是黄河下游,正是黄河豆腐腰地地方,一般黄河决堤,都是由这一段决堤。
因此,这里的大堤修的极宽,有的甚至达到十几里宽。
陈原将队伍一份为二,一路向东,一路向西。
他没有必要,也没有时间浪费在袁绍身上,尽管今日交手的都是袁绍的精锐部队,可是对于陈原来说,这实在不是问题。
他要的是给袁绍一个教训,震慑一下他而已,免得他以后没事挑衅自己。
一下打痛他,打怕他,打的他胆战心惊,这就足够。
还有要为进军荥阳开辟道路。
冷月清辉洒落河堤。
轻轻凉风迎面吹来。
河堤之上,草丛灌木夹杂,营帐点缀其中。
营帐之外,正是列队举着刀矛,准备迎战陈原队伍的袁绍步兵。
陈原嘿嘿一阵冷笑,这宽阔地形,他们弓箭手都在下面,只拿刀矛,你在精锐,在我骑兵面前不是被砍,还能起什么作用。
100人,排成大约半里宽的横队。
陈原居中,手举着马刀,吆喝着战马,向前冲杀。
轻骑兵飞跑起来,正如一面大大的扫把,将前面的障碍一扫而空。
这一刻,其实袁绍已经在陈原北面的大堤之上,眼看着月光下,那一匹匹战马,在河堤之上,纵横驰骋,马刀闪着寒光,时而从右刺,时而从左刺,时而以上砍下,时而以下砍上。
刀光闪过,对面之袁家部曲几乎随着刀光倒下。
骑兵队伍所跑过之地,营帐一空,地上空留无数尸体。
一股黑流,在清凉的月光下,左冲右撞,来回激荡。
没有人知道多少人被杀,没有人知道多少帐篷被踏空。
他们眼里,只有月光下的一个个黑影,飞一般来到面前,寒光一闪,就再也没有了思考能力。
也有不少受伤的,现在只能趴在地上,用惨烈人寰的惨叫声,证明着自己活着,希望能被人听到。
这一刻,袁绍彻底震撼,这是何等强大的队伍?
轻骑兵所到之处,鸡犬不生。
哪怕见到这一幕之人,他身后的那些诸侯,眼看此景,纷纷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嘴里只是一声声叫道:
“啊,太厉害了。”
“这并州兵也太快来吧。”
“这天下,谁能是他的对手啊。”
彼此起伏的惊叫声中,袁绍长叹一声:
自己的队伍,莫说作战打赢并州兵,就是想一想,他都绝望到万分沮丧。哪怕是最精锐的袁家部曲,在陈原轻骑兵面前,几乎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