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醉仙楼。
作为东林镇最好的酒楼,自然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作为筑基期学生试炼的兽潮,就能摧垮的。所以兽潮才刚刚结束,他又开张了。
谁让,这时候的武者们,腰包正是最鼓的时候。而且,妖兽身上的诸多材料,可是很不错的食材。
依然是二楼雅间,不过这次,窗户却是关上了。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房间里多了一位敬爷爷。
看着舒珵严阵以待的模样,凌恒不禁有些好笑。
舒珵自嘲一笑:“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总不能直接说是怕你发威吧。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在此预祝,凌恒你此次南行,前程似锦!我干了!”说完一碗酒水下肚。
“多谢!也祝你心想事成。干!”凌恒同样也是一碗酒水下肚。
因为岳阳书院在大宁北部的招生点,比起沧澜书院的北部招生点芜镇,要离得更远。所以凌恒明日就得启程,于是舒珵便在醉仙楼为他践行。
只是人数确实不多。不过,他们两个都觉得,与其叫上一堆人面合心不合,倒不如就他们哥俩,也算轻松。
可惜,没法带上凌晗。
几碗酒下肚,凌恒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告诉凌晗,让他去芜镇。”
舒珵一怔:“好。”
经过两日前的事情,凌恒算是彻底和凌家闹掰了。
虽然碍着舒家,凌家不会在他南行的路上阻拦。不然凌恒若是真的死了,就算是与舒家撕破脸了。才刚护下凌恒,转眼人就被弄死了,舒家若是只当看不见,才真的没有脸面了。
可凌晗,他还需要凌家的庇佑。若是和凌恒走的太近,难免会被迁怒,日子也会不太好过。
先不说孙奶奶一家一直很照顾凌恒,而且岳阳书院分明不适合凌晗。凌恒会这么说,也不难理解。
酒过三巡,两人兴致也渐渐高涨。
凌恒脸上已经隐约有了醉意,将碗里的酒水一口饮尽,他道:“这次南行,七月招生结束,我也不会回来。会在历城呆上一个多月,等到九月的时候,随那些收假的学生们一起回书院。”
“下次再见面,或许会是很久以后了。”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们会接到同一个任务。”舒珵笑道。
“也对。”凌恒笑了笑。
然后他看向舒珵,面色略微严肃:“临走之前,作为朋友,想说几句话。”
舒珵一怔:“你说。”
凌恒深吸了一口气:“出了岳州,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别人如何不需要去管,只要你自己足够强大,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
舒珵疑惑的看了一眼,回道:“我记住了,我也有几句话。楚辞《七谏·自悲》有云:‘凌恒山其若陋兮’,说的,是这北岳恒山。诗圣杜甫的《望岳》有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说的,是这东岳泰山。”
凌恒还在疑惑,舒珵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却见舒珵突然看着他,无比认真地道:“我却觉得,无论是哪一座,只要你登上这峰顶,一样可以一览众山小。泰山可以,恒山,自然也可以!”
凌恒怔愣了半响,喃喃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他双眼越来越亮,突地提高了声音,气势高昂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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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送走了凌恒,又过了两日。
舒珵就和二哥,三姐和四哥兄弟姐妹四人,回了弈城。韩文谦早在兽潮结束的第二日,就回了柳城。
除了中途匆匆来过一次,舒珵已经是足有半月没有归家了,自然是思念万分。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除了对伯父舒怀瑾,因为爱屋及乌,还隐约亲近几分。却对本是他这辈子亲生父母的舒常棣和陈文婕,不怎么亲近。
一开始来到这里,因为急着回去,整天就想着如何才能修炼。可婴儿身体本就无比脆弱,更何况他这个身体还因为早产,从小就身体孱弱,他只得无比心焦地等着。
每日除了用秘法,让这个身体能快速强健起来,就是做各种对身体有益的动作招式。当然,这些都是在私下进行的。
兄长失踪了,阿父只有兄长这么一个儿子。更何况,苏氏嫡系这一代,也只有他和兄长两个人。
兄长已经失踪,唯一剩下的他又没了性命。苏氏偌大的家业,除了交给旁系还能如何?
阿父虽然还年轻,但一个孩子成年需要的时间,太久太久了。他如何能不急着回去?
终于熬到了可以修炼的年纪,他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修炼。
可惜,他虽然懂得众多让身体强健的秘法。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时的舒家,哪有这么多资源供他挥霍,何况这一切都还是在私下进行的。
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修炼出了岔子,差点就没了性命。
还是心急了啊。
那年他六岁。
之后,就是他这辈子的父母,冒着风雪在陈家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恳求外公出手救他性命。
自从母亲自请脱离陈家,和父亲走到一起,就再没进过陈家的门。若不是碍着祖母,只怕舒家在恼羞成怒的陈家手里也讨不得好。
可他的父母,最终还是上门了。冒着陈家人的嘲笑,冒着众人的指指点点,跪在陈家门外三天三夜,只是为了救他一命。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告诉自己。你再也不是孤儿了,你有了这世上最好的父母。
外公同意出手,也许他还是放不下曾经最宠爱的小女儿。
也是在他接受治疗期间,魔法塔(好吧,是藏书阁)苏醒了。他第一次见到了自称塔灵的前辈,从他口中知道了兄长还活着的消息,才真正放下心来。
然后他被外公治好了,却意外地获得了他老人家的真心相待。
所以外界的传言,其实也是有几分可信的。
几人终于到了双林胡同,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之后进了胡同口,就各自分开去找各自的家人。
舒珵和自家二哥一起,回了西院。却在西院门口,看见了站在院门口的父亲舒常棣。
见到他们兄弟二人,舒常棣大笑一声:“就猜到你们俩会这时候到,怎么样,我猜的对吧。”
舒珵眼角跳了跳,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家笑得异常尴尬的父亲,不知道该不该拆穿他。
他衣角还有着污渍,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一看就是刚赶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漱。
但父亲会记住他俩回来的时间,特意赶回来。舒珵表示,这种事情,不存在的。还是别做白日梦了。
舒珵会想着为自家父亲留点面子,舒煜可不会。
只见他打量了舒常棣半响,径直道:“爹你是不是又被娘关门外头了?”
舒常棣笑得更尴尬了:“哪,哪能呢?这些下人真该换了,又不小心把院门关上了,说了多少次了。”
他眼神有些飘忽,突然双眼一亮,低声对着兄弟二人道:“快叫门啊。阿珵,你娘半个月都没见你了,肯定想坏了。阿煜,你一年都没回来了,虽说前几天才刚见过,但是这哪够啊。”
无奈的看了自家老爹一眼,舒珵开口道:“开门吧,是我。”
院门立即就被打开。
门外的小厮一脸笑容:“二郎君,五郎君,你们回来了,太太肯定会很高兴。”
却无视了一旁想要偷偷溜进来的舒常棣。
舒常棣见状,脸上笑容更大,给那小厮竖了个大拇指。
舒珵扶了扶额,二哥这性子一定是跟了老爹。
院内其他的小厮丫鬟却是各司其职,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PS:有人问我关于境界的问题,可能是我没写清楚。
境界(由低到高):锻体,筑基,感知,合一,无名,无为,以及超越无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