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走过的抬着担架的士兵,靠在城墙上,满身血腥气,不停呻吟着的伤兵,城墙之上一片忙忙碌碌。
其实从夜里开始,伤亡就高了不少。这个阶段的武者,夜视能力还远远比不得妖兽。经常会有士兵疲累之下,倒在爬上城墙的妖兽利爪之下。
也幸亏能爬墙的妖兽不算多,大多数都在爬上城墙后被武者们乱刀砍死。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守城也越来越艰难了。
天色渐明,城外妖兽的尸体已经堆得很高,妖兽爬上城墙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等到最后,甚至都有不能爬墙的妖兽,借着堆成山的妖兽尸体,爬上来了。
粗豪汉子老刘,抓着巨大的斧头,奋力拍飞一只妖兽。妖兽摔到了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它摇了摇头,嘶吼一声,又扑了过来。
老刘再度抓着斧头冲了过去。
才刚举着斧头砍过去,一柄宽剑出现在耳旁,拍飞了一只伺机偷袭的毒蜈蚣。
老刘却充耳不闻,只一心对付那只妖兽。没多久,老刘一斧头下去,就将那只妖兽给剁成了两半。斧头顺势轮下去,将连二正在对付的那只毒蜈蚣狠狠地拍到了地上。
两人相交多年,经常一起组队进山,互相之间早就有了默契。他们两人的队伍,在这东林镇的武者中,也算有些名气。只要妖兽不是太厉害,单打独斗也是可以做到的,更别提两人合力了。
解决了这两只妖兽,老刘这才抬起头来,却发现城墙上已经处处都能看到妖兽的身影。原本还是一群武者对付一两只妖兽,现在却是武者们被妖兽逼到了墙角,不得不组队抵抗。
老刘忙道:“二哥,你看这...这城墙还能守得住吗?”
城外,妖兽还在不停的翻上来。城墙上,妖兽也越来越多,城墙上的众人抵抗的也越来越艰难。
连二皱了皱眉:“你忘了,五郎君说过能守。听五郎君的意思,军队还是有把握的。”
老刘挠挠头:“二哥说的也对。”
他说完,拎着斧头砍翻了一只冲过来的妖兽,连二也握着宽剑冲了上去。
就在两人正齐心协力对付着妖兽,却听得一声无比惶恐,夹杂着绝望的喊声:“城门!城门破了!”
连二霎时间脸色大变!城门有多重要,哪怕他们这些不懂军事的人也是清楚的。城门一破,兽群就可以长驱直入。除非城墙上坐镇的那群强者出手,否则这城,定然是守不住的。
老刘瞬间也变得无比惶恐,他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唇:“二...二哥,五郎君不是说这城能守的住吗?”
连二脸色也很是难看,他不停地吞咽着唾沫,忽地想到了什么,双眼迸发出希望的亮光:“瓮城!对,东林镇是有瓮城的!只要破的不是内城门,就还有希望!”
他忙拉着老刘,就要去看内城门是否还能守得住。
才刚要走,却见城墙上反应过来的众人突然开始慌乱起来。
城下,是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的妖兽群。城墙上,是张着血盆大口,流着剧毒口水的妖兽。
有面色稚嫩的新兵见到这幅景象,竟失去了理智,转身直直冲了出去。就要冲下城墙,冲进城内逃走。
他口中大喊:“我要回家!我不要再留在这里!我不要再留在这里!我不要死!”他说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他竟什么也不看,直直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周围的人一时不察,被他跳进了城内。
他满脸脏污,腿脚都似乎摔得有些不灵敏,仍是执着地向前爬着,口中喃喃念着:“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看见这样的情景,众人只觉得,脑海中的那根弦,在这一刻瞬间断裂。有面**猾的武者,就要偷偷摸摸溜下城墙去。
转瞬之间,原本还井然有序的城墙上已是变得有些混乱。
老刘气急:“操他娘的软蛋兵!就知道靠不住!”
他忍不住道:“二哥,要不咱也走吧。我算看清楚了,城墙上那群大人物,哪会管咱们的死活。城就算守得住,可咱们不一定能活的下来。”
“这些人傻,你怎么也傻了。走,你觉得咱们走得了吗?不管怎么样,保住自己的命。等到这一切结束,好日子就来了。”连二突然怔了怔,笑了起来:“我算是明白五郎君的话了。”
“咱哥俩不能走。富贵险中求,我连二今儿个就博这一把了。。”
老刘一脸茫然,但还是说道:“我都听二哥的。”
舒珵匆匆忙忙出了瓮城,路上顺手拦住一个士兵,问道:“城墙上如何了?”
那士兵竟还是熟人,就是那个带阵师们去城外的,杜队长手下的兵。那士兵一开始还急着离开,一见是舒珵,忙道:“五郎君,城墙就快失守了!”
“怎么会这样?阵法分明都已经成功了。”舒珵满脸不解。
那士兵也是一脸气愤:“城外的妖兽踩着妖兽尸体都爬上来了,感知境高手也只在危难之际才会出手,大家本就抵挡的艰难。可那群雇兵见瓮城城门开了,就大喊大叫,说什么‘城破了’。”
“能够看见瓮城内景象的人本来就不多,可他这么一喊,城墙上整个就乱了。有新兵甚至都跑了。有人这么一带头,一下子跑了不少,你说这城墙还能守得住?!”那士兵看样子是气的很了。
舒珵也没想到会这样。
然后就听那士兵说:“五郎君,就不多说了,我先走了。”
“告辞。”舒珵看着那士兵离开,自己转身就向着城墙上奔过去。他虽然只是一个人,但好歹能有点用处。
却听见有人喊道:“舒珵!”
舒珵忙回过头,竟是凌恒和凌晗!
“你们怎么来了?一班和三班才刚交换不算太久,你们怎么不去休息?”舒珵皱着眉头。
凌恒面色还算可以,却有些隐隐的严肃:“听说城墙要失守了,我又不是伤得厉害,怎么不能来?”
凌晗娃娃脸上有些许苍白,他急道:“现在怎么样了?听说要失守了,大家都坐不住了。除了伤的重的,不少人都过来了。”
舒珵叹了叹,知道劝不动他俩,便道:“边走边说。”
于是三人奔向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