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入秋，天空碧蓝如洗，日头虽然依旧刺眼，高高的挂在天空上，但却少了之前的炎热，多了几分寒凉的意味。

    路边的树木，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翠绿的郁郁葱葱，而是或多或少的多了些许枯黄，就连地上的花草，也是变得略微萎蔫了一些，地上积攒了不少落叶花瓣，颇有萧瑟之感。

    整齐干净的青石板道路上，行人们披着略微比之前厚一些的粗布衣衫，步履匆匆，有些百姓还背着镰刀等等，正是要去外面收割成熟的麦子。

    整个长安城里，都洋溢着一种安稳和繁荣。

    驾！驾！驾！

    突然，宽阔的街道尽头，传来一阵剧烈而急促的马蹄声，顺着声音望去，一道穿着大周官制盔甲的汉子，骑着枣红色的高大骏马，背上插着血红色旗帜，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啪！啪！

    黑色的马鞭在空气中甩动，发出清脆而低沉的响声，那道身影也是很快就到了眼前，仔细看去，那人头发凌乱，面庞凝重，嘴唇儿干裂，满是紧张。

    而那张血红的旗帜，随着寒风猎猎作响，也是逐渐的伸展开来，上面显露出一个黑色镶黄边儿的正楷大字！

    急！

    路上的行人们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脸上都是露出疑惑的神色，有些孩童，甚至嘻嘻哈哈的指着那名骑马的男子嬉笑，丝毫没有人给他让路的意思。

    啪！

    马背上的男子面庞焦急不已，苍白的嘴唇儿上微微抿起，狠狠的甩动了马鞭，张口大喊，

    “快让开……”

    “北疆急报……”

    “有敌袭！”

    “让开……”

    哗啦！

    百姓们听到敌袭二字，原本安逸好奇的脸庞上露出难掩的凝重，还有惶恐，呆滞了一瞬间以后，轰隆一下子，纷纷朝着左右退开，在街道正中央留出一道宽阔的通道。

    哒哒！

    哒哒！

    哒哒！

    枣红色的骏马呼啸而过，朝着皇宫的方向掠去，眨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敌袭？”

    “北疆那边儿出事了？”

    “这是怎么了？大明宫火灾的事情刚刚过去没多久，北疆又出事？”

    “又要打仗啊……”

    百姓们望着那道骑马身影消失的方向，粗狂幽黑的脸庞上，都是涌动出难掩的凝重，还有担忧。

    作为百姓，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打仗！

    又要征兵，又要纳税！

    而且，万一打败了，那些可恶的外族人，还可能会大肆屠杀，到时候，最惨的还是百姓！

    ……

    承乾殿！

    光线顺着宽敞的大门落下，略微带着温暖的意味，空气中，却弥漫着难掩的凝重，还有压抑，文武百官们跪倒在大殿之上，都是低着脑袋，不敢说一句话。

    那种感觉，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人们的心头，让人不敢有丝毫的喘息机会。

    大殿的最前方，则是跪着一名身穿盔甲的中年男子，男子面容憔悴，目光凝重，低声诉说着北疆发生的一切，包括村镇被屠杀，北疆联盟的建立，甚至还有一些北疆的守卫将领，被人暗杀。

    随着他的讲述，大殿里的气氛越发的死寂。

    人们脸大气都不敢出。

    王皇后坐在凤椅上，听着这一系列的事情，温婉的脸庞上，也是涌动出难掩的凝重，还有悲痛和紧张。

    甚至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懊悔。

    当初徐凤云拿着北疆送过来的密报，告诉自己，北疆那边儿可能会有战事！

    让自己派周莽和常胡过去，提前做好准备。

    但是自己，却因为种种顾虑，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仅仅是让周莽和常胡做些准备而已。

    这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皇后娘娘……”

    王皇后心中懊悔的时候，跪在地上的人已经将自己了解到的事情汇报完毕，他一脸恭敬的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双手举到了头顶，恭敬的说道，

    “这是李将军亲笔写的奏折！”

    “里面把北疆十七国结成联盟的事情，还有村镇被屠杀的事情，将领被刺杀的事情，还有我们北疆守军的调查结果，都写的清清楚楚！”

    “请皇后娘娘过目！”

    “呈上来！”

    王皇后从刚刚的思绪之中回过神儿来，温婉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凝重，说道。

    一旁的陪侍小太监连忙跑下去，将那名信使手中的奏折取过，恭敬的用双手捧到了王皇后面前。

    奏折入手微凉，隐约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蔓延，王皇后微微的皱了皱眉，将那上面的朱红封印给撕扯开，打了开来。

    宛如刀劈剑砍一般的文字映入眼帘，王皇后一行行读过去，温婉脸庞上的凝重之色越发的浓郁，当看到村镇被屠杀焚烧一空的时候，眸子都略微变得通红起来。

    啪！

    片刻，奏折看到最后一页，王皇后目光里多了几分难掩的阴沉，重重的将奏折摔在了面前的几案上，沉声道，

    “来人，传周莽，常胡，两位天策神将上殿！”

    “传周莽，常胡上殿！！”

    小太监伸长了脖子，就好像是鸭子一般，发出尖锐而悠长的声音，很快，外面传来哗啦啦的盔甲碰撞声，还有低沉的脚步声，大殿里的气氛略微沉重，两道身影走进了承乾殿！

    “周莽，常胡，拜见娘娘！”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王皇后面色凝重的挥挥手，转身对一旁的小太监吩咐道，

    “把奏折给两位将军看看！”

    “是！”

    小太监将奏折取过来，恭敬的送到了周莽二人面前。

    两人陆续接过，目光在那奏折上扫过，眉宇之间逐渐涌动起难掩的冷冽，还有一丝丝的兴奋。

    片刻，两人将奏折全部看完，彼此对视一眼，轰隆跪倒在了地上。

    砰！砰！

    两人举起右拳，狠狠的砸在了胸口，抬起头，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冷冽和炙热，几乎是大吼，说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北疆犯我大周，吾等武将必不能袖手旁观！”

    “请皇后娘娘下令，准许吾等启程北疆，给那帮蛮族人迎头痛击！”

    “好！”

    王皇后目光冷冽，豁然起身，温婉的脸庞上，也是涌动出难掩的阴沉，大声道，

    “就请两位将军准备，三日后，发兵北疆！”

    “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定要让我大周的无上天威，传扬到北疆十七国，让这些蛮族人，知道我大周的厉害！”

    “大周万岁！”

    文武百官，齐声爆喝，承乾殿的气氛，冷冽盎然。

    ……

    而不久之后，承乾殿上发生的一切，便是一字不差的传到了慎行监府衙，徐凤云的耳中。

    听着手下送上来的汇报，斜靠在镶金楠木椅上的徐凤云，缓缓的直起了身子，来到了窗前，狭长的眸子眯起，目光在碧蓝天空上扫过，自言自语的笑道，

    “周莽，常胡，还有他们的金吾卫，左武卫，马上就要离开长安了！”

    “在这里……”

    “再没有人能够制衡杂家！”

    “哈哈……”

    “日后的长安城，杂家，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