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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不起,致虚笃静,神与气合,自发地落入丹田,牵引着元精。
“轰!”
震耳欲聋的震荡中,苏峻感觉“眼前”仿佛出现一片如烟如云的精气海洋,浩浩荡荡,缓缓流淌。
运转之间宛如玉色云海翻卷,流光溢彩。
突然一道“紫色天火”从天而降,落入这玉色云海之中,滋滋作响。
“就在此时!”
苏峻暗喝一声,周身百窍齐齐震荡,磅礴的气血凝聚成团,抱成一尊九窍八孔的赤红丹炉,将这玉色云海,紫色天火尽皆笼罩在内。
道藏有云: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碳兮,万物为铜。
苏峻此番却是以抱丹秘法将整具身躯化作天地丹鼎,以元精为铜,神气为工,太初紫气为碳,炼就入道的根基。
天地烘炉法。
不多时,太初紫气所化的“紫色天火”愈演愈烈,在苏峻以身成就的“丹鼎”中肆虐八方,蔓延天地。
磅礴精气所化的玉色云海在“紫色天火”的熔煅之下,不断地翻滚,融合着。
良久之后,紫火湮灭,玉海飘散,赤红如血的九窍丹鼎骤化磅礴的血气,再次充盈苏峻的全身。
丹田气海之中,丝丝缕缕的真气如烟霞般飘荡流转。
苏峻蓦然睁开眼,眸光深邃,腹生暖气,丹田中缠缠绵绵的平和真气上升到经脉,渗入周身百骸,滋养血肉,淬炼筋骨,发出金玉般的清音。
“这就是入道啊!”
苏峻口中赞叹,不由生出“朝闻道,夕可死矣”的情绪来。
眼前的一切都生动了起来,颜色鲜艳,有一种鲜活的气息。
一念及此,苏峻不由口中长吟:“呼吸虚无神守舍,百脉归源如水清,身中自有眞铅现,一缕红光似月明。”
前世今生,数十载修行,终于是在这方世界的环境下成功炼精化气,成就真气如龙,踏入修行之门了。
一念及此,苏峻感应着体内细若游丝般的真气,心中暗自高兴。
不同于内家拳所成的内劲,那是筋骨齐鸣中爆发的一股震荡之力,威力固然惊人,却无入道之效,止步于大道门前。
这初生的真气虽然绵柔孱弱,并无太大的威能,却有着无限的可能。
…………
此际朝阳升起,朝霞漫天之时。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昨日晚霞绚烂,今日朝霞红艳,到底出不出门是个值得考量的问题。
所以苏峻决定今天出门转上一圈,去看看那清水河神庙,到底有何神异之处。
苏府大门洞开的那一刻,看着换上一袭素白儒袍,持扇佩玉的苏峻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
无数有心人便注意到了这一幕,传闻中已经被河神惩诛,魂飞魄散的苏峻活生生地站在众人的面前,纷杂的议论之声顿时不绝于耳。
“不是说苏峻已经被河神惩诛了吗?怎么?”
“嗨,苏生文气斐然,自有正气在胸,圣贤庇佑,区区河神岂能戕害圣人弟子?”
“依我看那清水河神不过淫祀邪神,不足挂齿,哼哼……苏生倒是好算计。”
“利令智昏,强博名声罢了。”
…………
种种纷乱的议论林林种种,不一而足,见到这一幕的士子们更是心思各异。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经此一事,苏峻俨然已经声名大燥了。
大萌天下,儒门士子最快捷的出名方式就是呵斥神灵,没有之一。
这是堪比前世大明官员喷皇帝,搏庭仗的大杀器。
只是其中凶险,是否有命享用这声望,那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这些话苏峻听在耳中却并不理睬,安步当车地缓缓向河神庙的方向走去,闲庭信步。
这一幕随着时间的推移,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快地向整座金华府传去,万众瞩目。
…………
清水河就在赤松山不远之处,约莫七八里地,隐隐环绕着赤松山。
以苏峻的脚程,哪怕是故意放慢脚步,一个时辰之后也已经走到了清水河畔的河神庙宇之前了。
只见这清水河神庙俨然已成一片废墟,除了被一块公布遮住的神象之外,其余抵挡均是在大兴土木,一副重建的模样。
联想到之前清水河神放言要苏峻重建庙宇,再塑金身的话,苏峻如何还不明白?
此刻,诺大的工地上早已停工,数十工匠并一众吃瓜群众远远地站在一处渎岗上。
而十多名短打模样的青壮却在一个老太龙钟的神婆率领下朝苏峻围拢了过来。
只见那神婆拄着盘蛇拐杖,一脸的阴鸷之色,老树皮般干枯的脸上堆积着厚厚的褶子,绿豆大小的眼睛充斥着恶毒的光芒,仿佛是要择人而噬。
待得苏峻行至跟前,那老庾婆盘蛇拐杖重重地往地下一顿,尖声厉喝道:“你这亵渎神灵的狂徒,还不悔过?”
话音未落,苏峻只感觉那被红布遮蔽的神象上神光一闪,一阵**摄魄的力量从蛇杖上传了出来,直冲苏峻的面门。
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干枯柔弱的神婆看起来竟有几分威风凛凛的威势。
“**术吗?雕虫小技而已。”
苏峻见此心中冷笑,更加地笃定了。
这种**小术自然不会放在他的眼里,就如清风拂面一般,没有丝毫的作用。
但是从中苏峻却是看出了清水河神色厉内荏的本质,其实并无太大的力量。
这种**术,哪怕是真气初成的苏峻也并非不能施展。
他所修习的《周易参同契》中就有类似的一门粗浅法诀,名唤惊神刺,只需要真气初成便可施展。
一念及此,苏峻暗中调动起纯阳拳意,口中舌绽春雷。
“淫祀邪神,竟敢祸害百姓,当诛!”
滚滚音波汹涌澎湃,席卷间遮蔽神像的红布被吹拂而起,露出其中青面獠牙,遍布密鳞的神像来,却是一条青蛇精的模样。
“咔擦!”
一道道细密的裂纹凭空出现在青蛇神像之上,“咔擦”一声碎裂成七八块,跌落尘埃。
“你……怎么可能……呃!”
随着神像的碎裂,那脸色阴鸠,目光恶毒的老神婆口中口齿不清地嘟哝几句,倏然瘫软在地。
放大的瞳孔中,充满了惊骇欲绝的神色,看上去仿佛是被苏峻一声厉喝给硬生生被吓死了。
苏峻却知道:这是那清水河神借神婆之身白日降临,依附在神像上的神念被自己的纯阳拳意冲破,反噬之下方才神像碎裂,神婆自然也是在这反噬中魂飞魄散了。
看着作鸟兽散的短打青壮和议论纷纷的吃瓜群众,苏峻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朗声清啸。
“朝廷法度,唯祀唯戎,有清水河中之青蛇者,实乃薄德之妖孽,妄称河神,妄兴淫汜,其罪当诛!”
“圣天子曾旨诏天下:凡神祠不应祀典者,即为淫祠,有司毋得致敬。”
“圣人曰: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者必无福报,反遭灾厄,这佞神邪祝便是前车之鉴,望诸君戒之慎之,引以为戒!”
说着,苏峻施施然作了一个罗圈揖,转身往苏府大步流星地走去。
身后,一阵阴风呼啸而过,隐约中苏峻仿佛听到一声狠唳恶毒的嘶吼:神君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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