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人不以为然,说道:“我看,倒也未必。”
“哦?此话怎讲?”其他人纷纷望来。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那小姑娘虽然是方家千金,要与我们钟家联姻,不过,方家千金的身份也有高低之分。就像钟斌,现在也算是我们钟家的少爷,但还不是被府上的下人欺负。”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若有所思。
“那你的意思是……”旁人继续问。
那人还没回答,另一边又有人点头,说道:“说的也是,方家跟我们钟家商定联姻的时候,钟老可还没有回来,我们钟家的地位远不如方家,方家又怎么可能舍得将一个有份量的千金嫁入我们钟家。”
其他人纷纷点头,觉得大有道理。
“对啊,那姑娘说不定是出身方家旁系支脉,在方家根本上不了台面。”
之前那人摇头,说道:“那倒也不至于,据我所知,那位方家姑娘确实是方家嫡系,方老爷子的亲孙女。”
“哦?”众人纷纷惊奇。
那人又说道:“不过,那位方家姑娘的父母,却早已不在人世,她在方家,并没有任何势力,也没有任何亲兄弟姐妹。”
“哦,原来如此。”众人纷纷摇头,不屑。
“那就是一个花瓶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背后没有方家嫡系,就她自己孤零零一个,那跟方家养的废人差不多啊?”
“以方家那老头的脾性,一贯是重男轻女,他方家的孙子都多了去,一个小孙女,怕是在方家没有任何话语权,就跟闲人一样吧。”
“对、对,虽然有着方家嫡系的名分,但联姻嫁到我们钟家,对我们这边也是没一点好处啊。”
“这不正好吗?她嫁到钟家来,配上钟斌这个废物,正搭着呢,哈哈!”
“话倒不能这么说。”有人脸色凝重,微微摇头,“你们谁知道方家将要出世的那位大人物是谁?”
众人又渐渐开始沉默。
“对,你们都没人知道那位方家大人物的身份,若是万一那位方家大人物,跟这个方家姑娘有什么交情呢?”
众人没法说话了。
“再退一万步来讲,那姑娘终究是方家嫡系,不看僧面看佛面,真要嫁过来,谁敢不看在方家的面子上,将钟家权势分一杯羹给她?”
众人哑然。
有人不忿气:“这么说来,钟斌那小子还是走了运。”
“谁说不是呢?”那人摇摇头,叹了叹。
另一边。
钟家众人的议论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但对寒辰来说,声音依旧和在耳边说话一样。
“方家的宗师?”
他眉头微微一皱。
这倒是有些意外,连他都不知道,方家藏了一位宗师?
从钟家那人的话判断,似乎方家的宗师年纪不大,还很年轻。
寒辰一脸意外的思忖片刻。
“难道,是那个家伙?”
他眉头微微挑了挑。
……
与此同时,钟斌察觉到四周气氛扭转,意识到方家未来女婿的身份帮到自己,他脸色马上活络起来。
一身花花绿绿的他,脸上恢复轻佻和惬意,吹着口哨围着那个叫阿发的钟家下人。
“阿发,你很不给面子啊。”
钟斌围着阿发慢悠悠挪着步伐转圈子,一脸冷笑,让对方脸色有些不自然。
阿发也听到周围宾客们的议论,察觉的气氛扭转,倒是心里暗呼不妙。
以前他受到钟斌欺负,一直憋着气。
难得钟斌的大少爷身份被摘掉,在钟家身份低到烂泥里,任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却没想到,等他踩上一脚的时候,却发现有点咯脚。
看到阿发不自然的脸色,钟斌轻佻的脸上写着一副阴沉,冷哼一声道:“我记得你家住在泗水城老坑村,家里还有十几口人,都在我们钟家产业下边上班?”
阿发脸上开始冒出冷汗。
钟斌扬眉吐气,不屑冷笑道:“狗东西,再怎么着我也是主人,你是奴才,还想翻身欺负到我头上来。等我当了方家的女婿,拿回我在钟家失去的一切,一定会让你们这群小人好看!”
听到钟斌的话,阿发脸色刷一下白了起来,干笑着嗫嚅嘴巴,正想要说几句话回转一下。
就在这时,远处稀稀拉拉来了一帮人,大约有十来个,全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
为首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身低调名牌,身后跟着一群衣着光鲜的青年才俊,径直往这边走了过来。
“狗斌,你又调皮了,还不快回去刷马桶?”
文质彬彬的青年扶了扶眼睛,镜片微微反光之后,露出一双轻轻眯着的眼睛,脸上浅浅的笑意,看起来斯斯文文,人畜无害。
不过,当他拍了拍钟斌的肩膀,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脸上人畜无害的微笑,文质彬彬的气质,便化成一种让人背寒的锋芒。
钟斌回过头来,看到文质彬彬的青年,身体一抖,肉眼可见的寒颤起来,嘴唇哆嗦着,说道:“俊、俊……俊诚?你……你怎么……怎么在这里,怎么……怎么来了?”
眼前的青年名叫钟俊诚,跟钟斌一样大的年纪,是现在钟家的大少爷。
钟斌看到钟俊诚,露出一副老鼠见到猫的害怕表情。
他是多么的清楚,外表文质彬彬,看起来斯斯文文,人畜无害的钟俊诚,是怎样一个厉害的人物。
“钟俊诚这家伙,我还是钟家大少爷的时候,他就没有和我有过正面冲突,遇谁都是一副君子有礼的虚伪模样。”
“我一开始看他不惯,处处找茬,他却一直处处忍让,连连道歉,笑起来人畜无害,软巴巴跟个绵羊一样,让我升不起防备之心,当年还兜脸嘲笑他是孬种,伪娘胚。”
钟斌心中发寒。
“但是,这家伙城府极深,心思高深莫测,不久前,他三房嫡系从我父亲手中夺权之后,这钟俊诚便露出阴毒柔辣,睚眦必报的一面。”
文质彬彬,斯斯文文,看起来就像弱书生一样的钟俊诚,那副容易让人松懈的人畜无害的微笑。
当别人被他的笑容麻-痹,以为他很好说话的时候,钟俊诚就会阴毒出手,狠辣无情,让得罪过他的人惊骇恐惧。
“他手腕高超,长辈都敬他、怕他,将他视若蛇蝎,避讳不已。但钟氏那些出色的同龄人,却不知道都被钟俊诚用了什么手段折服,全都尊崇他,与他交好。”
“更重要的是,失踪多年的爷爷,回到钟家之后性情大变,喜怒无常。钟氏最有身份的几个长辈,在爷爷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连钟家现在的掌权人,钟俊诚的父亲,对爷爷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话,惹来爷爷暴怒。”
“唯独是钟俊诚这家伙,心思细腻如妖,不知道看出了什么猫腻,跟爷爷说话从容,还能讨的爷爷欢心。”
这样一个人,钟斌觉得简直比喜怒无常的爷爷还要让人畏惧。
尤其是在这时候,看到钟俊诚那副虚假伪装的微笑,钟斌就觉得背后寒毛竖起,冷汗咻咻直下。
钟俊诚笑眯眯看着身体发颤的钟斌,心里很满意。
他嘴角挂着一丝狂狷不羁的讥笑,隐隐有些阴冷的霸道。
只要是他能拿捏的人物,又没有多大利用价值的,他都会用会狠辣的手段,让对方知道什么叫敬畏。
所以,他很欣赏钟斌的畏惧,将其视作玩物。
顿了顿,钟俊诚目光微微移开,落在坐在不远处的寒辰和寒芷莹二人身上。
镜片微微反光,他眼内掠过一丝审视,从寒辰兄妹二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寒芷莹身上。
他眼底闪过一抹邪异而放肆的目光,就像一个性情多变的富家公子,将貌美的平民姑娘视作猎物,不怀好意的惦记上的目光。
顿了顿,钟俊诚不着痕迹的将目光从寒芷莹身上收回,转身似笑非笑的望向钟斌。
“狗斌,你又带着你的狐朋狗友来骗吃骗喝了?”
“看来你这家伙,还是不长记性,死要面子啊?”